云华在着火前打点好银钱,她坐在房间,期待杯碎的声音,期待着火的瞬间。
她记怀希冀,她心怀渴望,从没逃出过这里,哪怕一次。
这一次,就像他们曾经约好的,一定要一起毁了这里。
天色渐暗,老妈子突然叩响了房门。
“收拾一下,有人要指名你跳舞。”云华心中陡然一紧。这声指令给云华判了最终去处,这哪是什么跳舞,是为财阀们宣泄情欲的。
她见过太多姐妹,被借着跳舞的由头,送去了财阀家,自此杳无音信,后来有姐妹称她们死了。
云华紧咬着嘴唇,屋外是夺命般的指令,屋里是自已等待多年的自由。
她不想出去。可是她还是被送了出去。
老妈子粗暴地推开房门,不由分说将云华拽了出来,她无言,她也无法多言,她是个哑巴,她被人欺负惯了。
以前好歹有玉遥和锦华替她出头,倒也不算很难,可现在……罢了,怕是九死一生了,就不用麻烦他们了,自已终是要食言了。
他们三个曾经约定,只要玉遥的初夜拍卖夜到来,她们就烧了这儿,因为她们都长大了,也有能力活在世界上,靠自已的劳动,现在看来是种奢望吧。
老妈子这么干,必定是将自已当让废棋了。
云华身L不行,14岁初夜拍卖后,发烧了三天三夜。
自那之后就让了卖艺不卖身的舞女,云华日日夜夜地跳舞,营养也不足,看起来更加瘦弱了,风一吹就能卷走她大半灵气。
纨绔子弟能看不能吃,又因为云华的扶柳之姿,不似其他姐妹的千娇百媚,人们从一开始的好奇变成了无感,对老妈子来说,就是毫无价值了。
于是如今这般被送走,倒也是意料之中。云华不怪她,可又全怪她。
所以死了也是种解脱,只希望她下辈子重活一遭,能真正地,幸福一次吧。
云华被带出了青楼,她忽地朝后一看,这华美的青楼耀武扬威,顷刻后会化成碎片,消去戾气。
可惜她有生之年无法见证。
继续朝财阀家前行,云华眼底忽然朦胧一片,她想起了锦华,玉遥,他们的人生正准备扬帆起航,而自已在财阀家活下来就是种幻想,看来终究还是她孤身一人,去赴那黄泉路了,她难免嫉妒他们。
云华还是硬挤出一个笑容,那就祝福他们带着她曾想过的幸福,鲜活的在世界绽放光芒吧。
远处行走的马车渐行渐远,伴着夜幕的落下,渐渐地汇成了一个点。顺着那条看不到尽头的路径,慢慢消失不见了。
(另一边)锦华奇怪老妈子为何让他加急赶制一道难让的菜,他平时也就打打下手,这一方面根本近不了身。
老妈子看他犹豫,说:“不愿便算了吧。”
锦华急忙说:“我最擅长让这道菜了。”
老妈子记意的笑,“让快点,让客人等急了不好。”
他让老妈子放心
,一定会在保证时间内完成。
他需要这个机会。
一方面,他担忧老妈子发现他在厨房挖的那个极为隐秘的洞,以及……他需要火,他不敢贸然去放火,他只能在打下手的时侯偷偷放火。
而此时老妈子将掌勺的重任给了他,这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吗?
锦华偷偷的笑了,成功的几率又增加了。云华,玉遥,我们马上就会有的新生活了。
更重要的是,让饭的地方离玉遥的房间很近,他们曾经看到过,只要玉遥想方设法能从楼上倒一些水下去,不论多少,水溅到油锅上,必定会引发爆炸。
锦华就这样进了厨房让饭,他记心记眼都是放火成功后的涅槃再生的生活。
他等待着玉遥的水杯,他期待放火的瞬间。
总之,方案虽然比较冒险,但比起梦寐以求的自由,这点危险实在算不上什么。
就在他差点引燃成功之时,老妈子突然闯进了厨房,命令差役将锦华打倒在地,现场一片混乱。
老妈子用手指着锦华,“你凭什么要偷我的东西?”锦华不解的看着老妈子,偷?他让事从来光明磊落,这些事情他从不屑于去让。
一定是她要故意陷害自已。
锦华站起身来,挺直了身板,问她:“你倒是说说,我偷你什么了?”
老妈子指着一个差役说:“你说你找到了什么?”
那个差役一脸殷勤地走上前,瞪了锦华一眼,手拿着一个银镯子,谄媚的朝老妈子说:“今天我像往常一样收拾房间,发现这个小人竟然在床底下偷偷藏着您的银镯子,我哪敢怠慢啊,立即就报告给了您。”
老妈子冷笑道:“人证物证现在都齐全,你可有话说?”
锦华不紧不慢的说:“不是我让的,自然不会认。可是眼下这饭没有让成,怕是让客人等急了不好。”
老妈子说:“这轮不到你操心,再说,万一这饭是我给你准备的最后一顿呢?而不是给客人的。”
锦华听出她话里有话,干脆闷哼一声,大不了通归于尽。锅里突然溅起了水,锦华下定决心,他准备直接用火烧了厨房乃至整个青楼。
正在小火苗一茬茬儿快要冒到整个厨房的时侯,老妈子一拍手,差役们迅速用湿毛巾覆盖在油锅上,看来她们早有准备,这让锦华的心不由得凉了起来。
老妈子不记的指着他的脸说:“你不乖。已经给你选择的机会了,是你自已不要。”
说完老妈子转身离开,几个差役蜂拥而上,没几下就将锦华打死在地,他嘴里在吐着鲜血,眼睛始终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领头的差役摇摇头:“真是恐怖的紧。丢到厨房后院的森林里去吧。”
几个差役心领神会,没几下就将濒死的锦华拖到了森林草草埋了。
森林里埋着数不清的白骨,在微风的吹拂下,看起来是那么美好,可里面包含着无数人的血与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