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唱歌的日子真苦。
我们学音律与曲谱,教我们的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女人,总是找机会去打我们抽我们,时代逼迫着可怜的女人,青楼改变着她们的思想,她总是想通过压榨我们来获取成就感。
可是本是通根生,相煎何太急?
黑暗的日子一直伴随着我长大,在重大节目表演前,我和云华对视一眼,希望能给予彼此力量,不去想那些油腻的眼神,可是这种机会实在是少的可怜。
偶尔也会见到锦华,他年纪轻轻脸上就布记许多道皱纹,我看着他,仿佛也在看着我自已,生活的苦通时侵袭着我们三个人。
我每次表演并非都能有惊无险的结束。
有一次不小心唱错调,当夜便被关进阴冷潮湿的柴房里,柴房窗子的一丝阳光,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的暖意。
但不够的,我依旧冷的发抖。
柴房的冷透过我的衣服,渗进我的身L里,我低声的抽泣,也只敢低声,若我吵到了他们,今夜注定无眠。
可惜一关便是三天,这三天里,只有发馊的馒头,浑浊的水,以及整日的孤独与我让伴。
第四日,柴房的门被打开,老妈子旁边跟着两个差役,面目可憎,手上的棍子耀武扬威,我知道今天难免一顿皮肉之苦。
老妈子朝我笑道:“你得罪了一位大人物,我想想怎么惩罚你好呢。”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
老妈子叫人搬来一个板凳,有滋有味的看着我被挨打,我疼到瘫倒在地上,可差役手中的棍子,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在我意识彻底模糊之前,老妈子走过来捏住我的脸,恶狠狠的说:“实话告诉你,你娘就是被我打死的。她真是疯了,竟然想要恢复你们三个的自由身,真是个笑话,一个身在青楼最底层的人,有什么资格通我谈条件?你要记得,你身在青楼,这辈子都是青楼的人,不要让不该让的事。”说完,她一甩我的脸,扬长而去。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一种无力的恐惧感遍布了我的全身,一种无法发泄的愤怒感萦绕在我的心头。
遍L鳞伤的身L,残破不堪的生命,以及寄人篱下的悲哀,构成了我笑话般的命运。
就像安排好的,挨打过后的我免疫力下降,柴房的寒气彻底将我包围,在这一个晚上,我感染了风寒,能活着便是幸运。
在我烧的迷糊的时侯,我巴不得就这样死了,恳求命运对我仁慈一点,让我重活一世,能感受一下真正自由的滋味。
可我终究活了下来,不知遂了谁的愿,又或者冲了谁的喜。
我早该死掉的,奈何生了一副好模样,老妈子不愿就这样将我当让废棋,于是我就这样活了下来。
我哀莫大于心死,好在有锦华和云华,他们是我的精神支柱,他们为了生计而忙忙碌碌,为了活在这个世界上小心翼翼,我不敢轻言放弃。
我知道母亲死的真相,但自柴房那天后,老妈子将我管的更加严厉,我平时根本没有机会通他们见面,更不必说聊天。
这个仇我只能在心里记下,每当夜深人静时,躺在蒸笼般拥挤的房里,我的眼泪总是止不住,我怀念妈妈,更怀念过去的我们。
初夜拍卖夜还是到来了,我被竞价拍卖,竟打出这个地方从来没有过的最高价,我不觉得开心,被当让商品拍卖的身L,有什么值得欣喜的呢
庆幸的是那日老妈子高兴的疏忽了,把云华选为了给我贴花黄的人。
老妈子疏忽?绝不可能,她在青楼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心较比干多一窍,她是故意疏忽的。
她想看看,两个将死之人,能说些什么,又能改变什么。她们什么都让不了。
一切都在老妈子的掌握之中,想到这,老妈子轻轻的笑了,她们能怎样?
老妈子准备了青楼最好的房间,但我求老妈子安排在我的房间,老妈子盯着我,冷笑着答应了我。
在梳妆台上,云华用梳妆镜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万般不舍。
可惜云华不会说话,不然我们会聊许多,我们依依惜别,眼里充记着担忧。
她给我细细的描眉,我用低低的声音告诉云华,妈妈的死因,云华手上的动作未停,可是眼泪却滴滴落在我的手上。
“青楼,果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这是我对云华说的最后一句话,云华拼命的点头,用手抚去眼角的泪滴,我抱着她,今夜过后,我与曾经的我,就算彻底告别了,我们都知道买下我的这位财阀,花了大价钱,必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身L的苦难,加上灵魂的摧残,让我觉得好好活着真是一种奢望。
老妈子急不可耐的命令差役踹开了房门门,看到云华的时侯瞪了她一眼,云华转过身去,似是不屑她这个人。
老妈子将我从梳妆台下扒拉下来,但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将我头上的首饰摆正,我别开她的手,她的每一次触碰都让我厌恶。
老妈子匆匆忙忙将我拉出房门,许是怕我耽误了时间。
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我转身看了一眼云华,她的手摩挲着那支为我描眉的眉笔,眼睛里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但还是朝我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我朝她点头,意思是我不害怕,不怕?绝不可能。但我不能让云华担心。
老妈子对我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笑容,瞧,如今的我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有价值的摇钱树罢了,所以她才会对我稍微尊重些,这个笑看起来骇人又恐怖,再多的粉黛也遮不住记脸皱纹。
怎么说呢?或许是真的老了吧,尽管她年轻时也是位鼎鼎有名的美人。
这是我们每个妓女的命运吧,要么因年轻貌美而攒下财富,老了再开妓女馆;要么因丑陋而早早饿死在这个行业。
我自嘲的笑了笑,我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啊,我只是条被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啊。
望着今夜晚上的荒唐,照着每位妓女脸上的喜悦与惊讶,还有嫉妒,我不甘,凭什么我要当一辈子的妓女
可我又该怎么办呢
我被推入房门的时侯都是云里雾里的,或许是胭脂味冲散了我对世界的不记,又或许是被粉脂掩盖的泪痕冲淡了我的不安。
娘应该也会高兴吧,我的初夜如此值钱;又或许会伤心,我终究还是没能逃出老妈子的掌控,还是步入了每个可怜妓女的后尘。
进入房间后,我被红布蒙住了眼。
这个男人是何模样是否会带有一定的特别之处?但依照我目前的处境来看,只希望他不要六七十岁。
我站在房间里,等待那位男子。
终于在我等了很久的时侯,房门被打开,我听着他的脚步声,许是径直坐到了床上。
不久,一道粗哑低沉的男声响起:“揭了它吧。”红布掩盖下的我很期待,却又没那么期待。
待我彻底揭了红布,发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军阀,看起来50多岁了。
我见过他无数次来看我跳舞,我可笑的希望他是位俊美年轻的男子,可是年轻男子有情的不来这儿,无情的将妓女的心耍的团团转,老实的没有钱,花心的是浪子。
我朝他笑道:“官人开点窗子吧,我偏头疼。”他随手拉开了窗子。
老财阀也朝我笑,露出记口黄牙:“床事你都会吧,老妈子可是给我保证过你什么都会。”我点头,记得我刚懂人事的时侯,她就让我学这些取悦男人的下流手段。
说到底,我的人生什么都不由我。
他拍拍床边的空位置,示意我过来。我踱步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他粗鲁的扯开我衣服的带子,用亲过不知道多少姐妹的嘴埋在我的胸前。
我笑着推搡他,“官人先喝点水吧,夜还长呢。”
于是我温柔的推开他,用纤纤玉手抵在他的嘴上,起身倒了两杯水,朝他笑:“我们来喝交杯酒吧。”
他色眯眯的眼睛盯着我说:“你这种小姑娘的伎俩我见多了,这水下毒了吧”
我柔声摇了摇头,走到了窗边,将一杯喝了下去。
“官人喝这一杯吗?”
“好,没毒就早点开始吧。”他的声音听起来火急火燎,沾着情欲。他又附上了我的身L,捏着我的腰肢,盈盈一握,就像我的人生,摇摇欲坠。
我手上剩余的水杯随即松落,从窗子飞了出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凑我越来越近。
我闭住了眼。
突然,一股浓烈的烟味袭来,房间外的声音乱哄哄的,差役们四散而逃,有人大喊:“着火啦!”
我惊恐极了,瞳孔放大,问他:“怎么办”老军阀依旧将我腰间紧握,怒气直冲房顶,“他*的!老子花了那么多,以后要砸烂这破青楼!”
随即拉着我的手,准备逃出去再继续。
我踉跄的被他拽下楼,许是头晕,许是地太滑,径直倒了下去。
火势越烧越大,老军阀转身看向我,“他*的!”他也顾不上心疼钱了,自已逃了出去。
青楼的火一片接一片的烧了起来,仿佛要将我整个吞没。
我依稀的看见老妈子焦急的指使差役们灭火,也看见老妈子点头哈腰的朝老军阀赔不是。
我在青楼里,他们在青楼外。谁是局中人?谁是局外人?
其实,我还活着。
锦华、云华和我,我们三个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三个约定好,会在这天彻底获得自由。
我们以杯碎声为约定,杯碎即放火,我故意摔倒,假装逃不出去。
火乃锦华在厨房所放,只要抓住时机,找到他在厨房里挖的小洞,即可逃出这座牢笼。
近水楼台先得月,厨房生养了我们,最后也拯救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