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完成一件大事的廉夜安心情格外的愉快,愉快地下床唤人准备舒舒服服地泡个澡,在挂两边床幔的时候肚子不合时宜地咕~一声,廉夜安挂床幔的动作顿了一下,耳根子一热,匆匆地下床穿鞋。南宫曜的长臂从她的身后圈了上来,低沉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吃过了?”
“吃过了!早就吃过了!”廉夜安勾着自己的鞋子快速穿好,道:“我就是消化得比较快!”掰开南宫曜的手跳下床。
跑出去两步,又坐回了床边,咧嘴笑得跟花似的对南宫曜说:“我还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
“说吧。”南宫曜眼睛瞥了一眼衣架子的方向,廉夜安立刻领意,去将南宫曜的外袍取下抱在手上然后坐回床边,故作神秘地对南宫曜道:“我接到了一笔大生意,要成了的话,我美容院的租金就有着落了。”
南宫曜两手交叉抱在胸前,抬了抬下巴示意廉夜安继续。
廉夜安舔了舔嘴唇,继续说:“我接了一活,帮一个人接被砍掉的手筋,她会付我三倍的诊金,还不算药费的哦。”
“嗯……”南宫曜尾音拖得长长的,意味深长地看着廉夜安,然后道:“这人,是夏琉璃。”
廉夜安心里一顿,她这还没招,南宫曜怎么就猜出来了呢,这让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发挥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说呢?”南宫曜道,有了刚刚廉夜安那样一番说辞,南宫曜已经没有过激的反应,如廉夜安所愿,他正尝试着用一种心平气和情绪去思考。
廉夜安的脑子的转了转,猜测到什么不得了的真相,她惊问道:“不会,不会,是你伤的吧?!”
南宫曜没有回答,但廉夜安已经从他坦然然的神态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一刻廉夜安看到了自己三倍诊金插上两只小白翅膀飞走的画面。
廉夜安悲伤得倒回床上,把脸埋在南宫曜的外袍上欲哭无泪,只能干嚎,但没嚎两声又认命地弹坐起身,自声自语道:“算了,就当我做了一回好人!洗澡吧。”说完把手里的外袍扔给南宫曜,带着丢丢凄凉凉的小情绪飘走。
南宫曜不明所以地拿下扔到自己脸上的衣服,看着廉夜安凄凉带着点怒气的背影,南宫曜勾唇笑了笑,起身下床,边穿外袍边想,夏琉璃那么要强的性子是不会主动向廉夜安求医的,那向廉夜安求医的人就唯有一个了……
廉夜安带着悲愤的心情洗完走出浴房的时闻到了一股很诱人的香味,廉夜安用力地吸了又吸,肚子已经不停打鼓抗议着。廉夜安跟着香味走到了小厅,只见那桌上放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阳春面。
南宫曜正坐在书桌前看着军务折子,见廉夜安出来了,继续低头看折子边道:“快吃吧,不然该凉了。”
“欸!谢谢二哥。”廉夜安说这话的时候筷子已经拿在了手里。
廉夜安吃面吃得正欢喜,在汤水快要见底的时候,在处理折子的南宫曜突然道:“你昨日见过王爷?”
“见过啊,你不也在吗?”廉夜安嘴里还唆着面。
南宫曜放下手里折子又拿起另一本手看,头也不抬地道:“我不在呢?”
“呃!……”廉夜安一口面吞下去,打好刚了个饱嗝。
南宫曜抬了下眼看,低头在折子上写着什么,边幽幽地道:“我这还未说什么,你就又吓到打嗝,你是有多心虚啊。”
廉夜安无辜地摇着头,把嘴里的面汤地吞下斤道:“我这是饱的,不是吓的……”
廉夜安小碎步走到书桌跟前,蹲下趴在桌子上与南宫曜平视,她道:“你不在的时候是见过一面,但是就短短地待了一小小小会儿,真的只是一小会,没聊几句话就散了……”
“聊的什么?”南宫曜放下了手里的折子道。
“唔……”廉夜安鼓起了腮帮子,嘟着还带着油花的红唇不说话。
南宫曜放下了手里的折子,看着廉夜安的眼睛道:“我未说过不让你见其他人,只是不愿你事事都瞒着我。”
“嗯……”廉夜安的腮帮子瘪下,偏开头,撇嘴小声道:“我哪有其他人可以见,除了师父师姐她们,我见其他人都是因为你啊,见王爷和夏琉璃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谁要见他们呀。”
说到这廉夜安转回了头看向南宫曜继续道:“你要信我,我没打算瞒过你的,我知道我之前是喜欢什么都憋心里,可今时不同往日了,我已经在学着改,你就当我还没学好嘛,等我学好了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廉夜安下巴抵在桌面上,两手搭在桌边,眨巴着清亮透澈的杏眼真诚地看着南宫曜。
南宫曜有一阵的愣神,已经……在……学着改了吗……那为何还不曾对他说起过她的过去……要等学好了,是吗……
“二哥……”廉夜安见南宫曜久久不说话,盯着她看又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有点小惴。
南宫曜的眸光动了一下,道:“过来。”
“啊……哦……”廉夜安起身绕到南宫曜的那边,站在他的身边。
南宫曜又道:“坐下。”
“哈?”廉夜安看了看四周,没椅子啊……“坐……”刚想问,就看到南宫曜幽幽的目光,廉夜安呆了几秒,立刻哦哦哦地坐到南宫曜的腿上。
“吃饱了吗?”南宫曜问。
廉夜安啊了一声答:“饱,饱了呀……”
“嗯……”南宫曜将廉夜安垂下的头发别到她的耳后,轻声道:“那就好。”
嗯?所以是几个意思?廉夜安歪头不解:“就这样?”
南宫曜浅笑道:“不然?”
廉夜安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震惊,廉夜安并不是故意找茬,只是对于南宫曜的变化有些好奇而已,于是她说道:“以前我多跟王爷说一句话,你都能用眼神把我瓑死,现在反应怎么这么淡淡然啊?”
南宫曜道:“我的安儿在学习对我说心事,我肯定也要学着不去管教你太多,这样才能让安儿看到我的好不是吗,而且……”南宫曜忽而嘴角的弧度向上提了提,笑着在语。
廉夜安最讨厌被吊胃口了,追着问:“而且什么?而且什么呀?”
“王爷看不上你。”南宫曜黑沉的眼眸中缀着好看的亮光,调侃地看着廉夜安,继续道:“就如安儿所说,你长得……很安全,不会招花惹草,这很好。”
“什!么!鬼!”廉夜安顿时火了,什么叫做看不上她!虽然她知道轩辕凌霄确实对她没有半毛钱的意思,但非要把话说得这么白吗?!她也是有点自尊的好不好……
廉夜安瞪着南宫曜,气得直抚胸口,对上南宫曜的笑眼时又莫名地想笑,伸起手直接捂住了南宫曜的眼睛气笑道:“你就不能委婉点?再说了,他看不上的人被你看上了,说明你眼光也不咋滴,你笑得那么欢有什么用?”
南宫曜喉结微震发出愉快的轻笑声,廉夜安听着这样好听的笑声很是窘迫,笑笑笑,还越笑越欢,这是几个意思啊!
南宫曜拿下廉夜安的手,眸光柔和地看着廉夜安,动作轻柔撸着她的后颈,温和地说:“说什么胡话,我的目光自然是最好的。”
“哼……”廉夜安被撸舒服了,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歪着头靠在了南宫曜你肩上,小声抱怨道:“你就会欺负我……再这样,我要找夫人告状了……”
“看我被罚,你舍得?”南宫曜把下巴抵在廉夜安的发顶,一边把玩着她垂下的长发,一边道。
廉夜安反驳:“逗我生气,你舍得?”
南宫曜笑而不语,廉夜安就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以逗她为乐!就喜欢看她跳脚的样子!
“安儿,以后有什么事都和我说说吧,我不会干涉你任何决定。”南宫曜低声道。
廉夜安抠着南宫曜衣服上的绣花图案,轻声应着,她还想说什么,但是转念想想,还是决定过两日再说,反正也只有两日,两日后她有一个重大的决定。
“你还是要给夏琉璃医治?”南宫曜大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廉夜安的长发,动作轻柔到似在抚摸着极其珍贵之物。
“对啊。”廉夜安被南宫曜摸得舒服了主动地将往他手上蹭,闭着眼睛一脸惬意地享受着。
南宫曜道:“不许一个人去。”
廉夜安身子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眼皮都没睁一下地说:“我答应给要上门手术的。”
“那也不许,去饭局,你的地盘。”南宫曜轻声说着。
廉夜安不满了,咕哝道:“明明是你的地盘……”
“要听话。”南宫曜倒是耐心地哄着。
“你刚说过不预我决定的……”廉夜安跟人急了。
南宫曜脾气很好地给人顺毛并道:“对的可以听你的。”
廉夜安当即翻了个白眼:“合着我的决定在你看来都是错的喽。”
南宫曜笑而不语。
竖日,在帝都城外五十里的地方有一座黑石铁块建成的牢狱,阴冷,潮湿,连阳光都照不进,蛇鼠虫蚁长年窝居,混合着血腥味的土壤是它们最好的栖生之地,长满青苔的泥石墙上,赤红色的火焰在铁盆中嗞拉嗞拉地燃烧着。
这里关着的都是东煌罪大恶极之徒,鲜少有人可以走出这里,莫乾坤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关了多久,也不知道有多少的血鞭落在自己的身上,在这里每天都有不同程度的尖叫声和嘶吼声响彻整个牢狱,但他从来不叫,他只是骂,骂南宫曜擅用职权,骂南宫曜是个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孬种……后来他不骂,也不叫,就算铁烙灼烧着他的皮肤,他依旧不吭声,一是他已无力气叫喊,二是他觉得这样很掉面。
他浑浑噩噩的过着每一天,其实他连是第几天都不知道,永远的黑暗,不变的日日鞭打,将他关进来的南宫曜只来过三次,一次逼问他廉夜安的下落,可他真的不知道,他绑架廉夜安的两个兄弟也不知惨死在谁的手中,第二次来逼问他是不是夏琉璃的指使,他没有说话;第三次,南宫曜什么都没说,但莫乾坤看得出来他很生气,那时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发狂暴怒的野兽,一双血眼足以让莫乾坤夜夜梦魇,南宫曜发泄地鞭打着他,那也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之后南宫曜就再也没来过,代替他的是狱卒日日酷刑折磨。
南宫曜不是善茬莫乾坤是知道的,只是他说之前所见到的似乎比传闻中的要柔和了许多,但在那次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柔和这个词根本和南宫曜这种人无法搭上边,残酷,血腥,杀戮才配的上他。
莫乾坤在无边的折磨中只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折磨的越厉害,就表示廉夜安还未救回,这样他就会想,没救回来也好,那是廉夜安的命,但夏琉璃就不用再因为她而心烦不悦,这就算是他死前为夏琉璃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莫乾坤以为自己就要在这肮脏昏暗得地方慢慢等死的时候,在不知是哪一天,几个狱卒进来默不作声地打开他手脚的镣铐,把他拖出了牢饭,被拖行了一段路过,莫乾坤见到了久违光束,随着牢狱大门吱呀一声地慢慢打开,莫乾坤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狱卒直接将莫乾坤扔在了门口便重新关上了大门。
“莫大哥!”
莫乾坤听到给一声他熟悉的,令他心之所往的声音,只是他已经没有一丝的力气去回应,能看到的只是一个向他跑来的虚晃着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