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双手空空出门的廉夜安满载而归,嘴角的笑容就没有停过,对谁都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南宫夫人已经知晓今日宴席中发生的事,本来正愤愤然各种不忿,可一见到廉夜安的笑容就被感染到,心情也好了不少:“小安,什么事这么高兴?”
“夫人!”廉夜安抱着箱子迫不及待地向南宫夫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南宫夫人知道事情后就一直在想着要怎么安慰廉夜安,不过现在看来自家儿子把媳妇儿哄地很成功啊,给自己的儿子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南宫曜欣然受之。
接下来的几天,廉夜安过的十分的好,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金库得到了充盈,她美容院的租金总算是有了,一部分是廉夜安终于酣畅淋漓玩了一场雪仗,可能是为了给她“压惊”,南宫曜对她那叫一个纵容啊,她说什么是说什么,想出街浪就出街浪。
然而廉夜安所有的开心在看到浑身是血,断掉一条胳膊的廉怀瑾被人拿着担架抬回来的时候全部烟消云散。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廉夜安给廉怀瑾包扎还伤口,安慰住哭得止不住声的廉怀琮后,不顾所有人的阻止抄起一把扫把就要打到杨府去。
时七在南宫府门口就拦住了她,抢走她手里的扫把:“杨家人个个都是武将,你一个人贸贸然去,可想过什么后果,你就不能等主子回来再做决定吗?”
“不能!我告诉你,要么跟我一起去,要么别拦着我,我凶起来连我自己都怕!让开!”廉夜安吼道,推开时七就走。
时七把人拽住:“你现在处境特殊,这样公然找上门会被人抓住痛脚,借机针对你,到时你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敢动我弟弟,我不同样断他们一条手,我这姐姐就白当了!”廉夜安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了,天知道她看到廉怀瑾奄奄一息的模样是,心里的那股火直接窜到了头顶,对一个九岁的小孩动手,他们于心何忍啊!
“你回来!”时七直接拽着人进府,“我去!你好好待着等主子会来,你要断手是吧,一人一条,我给你数着!时一!看好人!”时七说完就消失在廉夜安的面前。
廉夜安想马上跟上去,当面立刻出现了另一只挡路虎,廉夜安认识这是南宫曜的身边的暗卫,与时七不一样,他只听从南宫曜的话,而且固执得很,跟个臭石头一样说不动的。
“让开!”廉夜安冷声道。
时一不为所动,廉夜安硬闯,但时一的身形快如鬼魅,廉夜安才踏出去一步就被他堵回了门内,廉夜安根本连门口都踏不出去!
“你!你信不信我打你小报告,让二哥罚你!”廉夜安实在是想不到可以用什么威胁了,只能狐假虎威一次。
谁成想时一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从腰间抽出一把利刃递出,道:“时一听命主子保护您的安全,出了这府门,你的生命就要受到威胁,这是时一的失职,时一无颜面对主子,您若执意要走,请先了结属下的性命,治我失职之罪。”
廉夜安气得嘴唇直抖啊,这些个暗卫怎么一个比一个死脑筋,她原先以为时七已经够韧的人,没想到还有更甚的!这么一比较,时七比他们有生气多了。
小昭这时匆忙地从一处跑出来,见到廉夜安没出府,立马扑到了她的脚边,哭着道:“小姐,求你别去,瑾小公子醒了,可他发了烧,现在神志不清,喊着叫您,您去陪陪他吧,不要去杨府了……”
廉夜安来到廉怀瑾的床前看到他虚弱得话都说不出,只能睁着那双清澈得眼睛虚虚无焦距茫然四顾,廉夜安的心疼得抽搐,为什么要对这么小的孩子出手……
廉怀瑾似乎看到了她,嘴巴张着说不出话,只能努力撑着眼皮看着她。
“小安……”南宫夫人见到廉夜安来了就起身,把床边的位置让给了廉夜安。廉夜安坐过去,握住了廉怀瑾的小手,忍着满腔的涩意,安慰廉怀瑾:“阿瑾,没事的,我会治好你,让你和以前活蹦乱跳的,一点后遗症都不会留,那些打你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断了你一条胳膊,我就要他们没人一条胳膊,不会让你白白受这委屈的。”廉夜安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往外流,明明是安慰人地那个,却哭得一声比一声凶,反倒要床上躺着的吃力的会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
“小安,不哭了哈,你爹爹已经带人去杨家给小瑾讨公道了,你放心,这公道他要是讨不回来,娘亲就亲自去,断不会让小瑾白受了这委屈的。”南宫夫人柔声安抚着廉夜安的情绪,只是廉夜安一嚎起来基本就没人哄得住,廉夜安哽咽着含糊不清地对南宫夫人说:“窝门格格喃宫急啊填麻烦了了……”
“好好好,不哭不哭,我明白得,你说得对我们一定要找杨府得麻烦,让他们知道我们南宫府不是好欺负得!”南宫夫人见廉夜安哭得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心疼得抱住人,一脸愤慨地骂着杨家人有多可恶多不要脸。
并不是想表达这个意思的廉夜安被抽上来的气给噎住,愣了几秒,刚想开口解释,就见南宫曜大步流星地进屋,两人四目相对时,刹那间,廉夜安心里地难受和委屈顿时全部释放开来,啪嗒掉着眼泪像时雏鸟归巢一般跑向南宫曜一头扎进了他地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南宫曜哭声,主要内容就是杨子笑不要脸,害不到她就窜动自己的弟弟来欺负她的弟弟,时七时一轮番拦着她,不让她去揍人,时七自己去打人不带她,时一拿命要挟她不让她出门……廉夜安用实际行动说明了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说打小报告就打小报告,不带眨眼的。
然而她浓厚鼻音的抽噎哭腔,在场除南宫曜外都不知道她在嗷什么,说实话,南宫曜也只能听出个大概……
“乖,不哭……”南宫曜不嫌弃地用自己的衣袖擦去廉夜安脸上的鼻涕泡,拇指抹出她的眼泪,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哄着:“二哥这就带你去算帐。”
廉夜安仰着一张哭得通红的小脸,眨着核桃一样红肿的眼睛,抽抽噎噎着,不确定地问:“带我去?”
“对,带你去,”南宫曜动作轻揉地顺着廉夜安的后背:“不哭了,你想打谁就打谁,我在一旁给你把着。”
“阿瑾他伤得好重,我不想放过他们。”廉夜安是下定决心了,她知道杨子笑手握着他们身世的秘密没说出去就是想以此要挟她,可廉夜安不想任人宰割,杨子笑已经对双胞胎下手,这是她绝对不能忍的。
南宫曜抱着廉夜安,他看到了母亲投向自己的担忧目光,朝她微微点了下头,在触及床下那从廉怀瑾身上换下的血衣时,他手上的动作越轻柔,眸中狠戾的光就更甚,“放人,没有可以动了南宫家的人还可以被放过的。”
“嗯唔……”廉夜安在南宫曜的安抚下,眼泪慢慢止住了,她同南宫曜一同回到了床边,廉怀瑾虽是青年的灵魂却是小孩的身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身体早就抗不住,在短暂地闭会儿眼睛的时候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廉夜安小心翼地将廉怀瑾受伤的胳膊掖进被子。
“你父亲在见到小瑾被抬了回来之后就找去了杨府,到现在还没回来,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南宫夫人看下已暗下的天色,想到丈夫出门的时候天还是亮着,心里担忧更重了。
廉夜安这时也有些担心地道:“时七也去了有一段时间,至今未回。”
“您放心,我这就去杨府。”南宫曜让自己的母亲放心,然后带着廉夜安坐上快马前往杨府。
杨府内时七被几个功力皆上成的黑衣人围在中间,从他身上衣服的破损程度可以看出他陷在了苦战之中。
杨府大厅内,南宫钧听着屋内的动静,目光沉着,悠悠地开口:“杨大人,以多欺少,这不合适吧。”明明是语气温温和和,却让人听了心生冷意,那看似淡然的目光中透着迫人的气势。
杨校尉强迫自己忽视心里的恐惧,看向淡定从容的南宫钧的眼神变得鄙夷讥讽:不过是个内力尽失的废物,高傲给谁看!
“南宫大人这话说得不对,明明是您家侍卫无故闯进我府中,伤我府中的人,我不过是给了了他点教训而已。”杨太尉嘴上叫着南宫大人,口气中是没有半分的诚意。
“无故?”南宫钧眼神冷下,透着渗人寒意的双眼直逼杨校尉:“杨大人您错得可真离谱,您放纵府上的公子小姐,欺辱我府上幼儿,将其重伤,侍从于主,侍卫替主子讨公道又怎么会是无故。”
杨校尉一脸坦然,并不承认南宫钧说的事,语气轻松地道:“欺辱?重伤?您可言重了,不过是小孩子家家之间的玩闹,大人不是连这种小事都要计较吧,气量未免小了点,哈哈哈哈。”
南宫钧只觉杨太尉这无所谓的笑声十分刺耳,眸中泛起杀气,周身气场在这一瞬间凝固,杨校尉只觉有一股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直接压得他喘不过气,额间结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心中的恐惧迅速放大占据了他整人身体,在一个瞬间,杨校尉似乎见到了十几年前那个踩在万人尸骨上的活阎王。
“那还请杨大人把令千金和令公子请出来,问问他们是怎么玩闹把我家幺儿打成重伤的,让我家阿祁同样闹回去,一伤一痕,多不得,也少不得,若杨大人同意,我便相信这是玩闹,而非蓄意。”南宫均一字一句不带一丝温度的说着。坐在他身旁一直充当着乖孩子的南宫祁跳下了椅子,笑得一脸纯真地对杨太尉说:“大叔,杨姐姐和杨哥哥在哪里,你能带我去找他们玩吗?”说着孩童的稚语,手指却在咔咔作响。
帝都城内谁不知道南宫家的小公子是个霸王,一言不合就开打,小小年纪就能一挑十个成年男子,杨太尉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要求,那他的一双儿女就不是断胳膊那么容易的事,恐怕整个人都得废了。
“杨大人不答应就是承认令千金令公子是故意迫害我家的幺儿了?”南宫均冷呵一声:“那就请杨大人交出令千金和令郎,动我们南宫家的人就该付出代价。”
“南宫均,你别欺人太甚,我的儿女岂是你说交就交的。”杨校尉不再客套,怒颜朝南宫均吼,吼声之大,似乎只要他声音的就能压过自己心里对南宫均的恐惧一般。
南宫均冷言到:“伤我家人,是谁欺人太甚。”
杨太尉笑了起来:“家人?太可笑了,廉家的余孽何时便变成了南宫家的人,你这是承认自己窝藏是叛国余孽了是吗?”
“杨太蔚!”南宫钧眼中染上了怒色,“叛国?余孽?帝都中最没有说这话就是你,别忘了当年是谁一手提拔的你,你当年忘恩负义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残害廉兄的血脉,你良心何在!”
杨校尉本名杨太蔚。
杨太蔚对南宫钧不以为然,甚到深恶痛绝地道:“要不是因为他的关系,我会在校尉这个高不高低不低的位置待这么久吗?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步步高升,受众人敬仰了!天色已晚,杨某就不留二位用膳了,送客!”
南宫钧鄙夷杨太蔚的这般作态,不想同他费话,直接道:“还请杨大人将自己打伤我幺儿的人交出来,否则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