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一直走到天黑才在野外的空地暂停,起了火堆,几个人、几个人地围在一起休息。
百里扔了一条毯子给廉夜安道:“今晚就这么凑合一晚吧,找个火堆猫着去……”百里还说着就见南宫曜下了马朝她们这边走来,百里切笑一声道:“得!还是找你的二哥腻歪去吧!”
“妈耶!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呢!”本来见到南宫曜是件挺高兴的事,只是她心里还装着夏琉璃同她说的事儿,她都还未打好腹稿该怎么和南宫曜说呢!
“早死早超生,徒儿你且安心地去吧,为师会给你烧香拜佛的。”百里站着说话不腰疼,拍了拍廉夜安的肩膀一点都不走心鼓励了一下就跳下马车,找了处火燃得最旺的柴堆猫着去。
廉夜安抱着马毛毯也跳下了马车,奔南宫曜去。
南宫曜双手虚虚环住了廉夜安的腰,低声问:“冷吗?”
廉夜安摇摇头说:“不冷。”然后四周到处的人,指了指一处比连僻静的地方说:“二哥,我们过去那边走走吧,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好。”南宫曜抽走廉夜安抱着的毛毯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揽着她的肩往廉夜安刚刚指的方向走去。
夏琉璃坐在一个火堆旁,看到了两人相依脱离队伍渐渐远去的背影,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不断窜动的火苗。
“真不明白你看上那个男的什么,整天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就会壮!”莫乾坤坐在夏琉璃的身旁喝着酒,注意到夏琉璃看南宫曜的眼神,他心里就不分不爽:“还喜欢那种风一吹就倒的女人,没眼光。”
“不要胡说。”夏琉璃收回视线,语气平和地说:“是指腹为婚,父母之命。”
“呵!这种世家公子就规矩框框多,要是我,管他是不是指腹为婚,父母之命还是媒妁之言,只要我不乐意,我就不娶,才不会让喜欢的人平白受委屈,你说对不对?”莫乾坤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看着夏琉璃的眼神刹那间深情款款,化成水一样的温柔和。
“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夏琉璃对莫乾坤的深情无动于衷,拿着木枝挑着火堆里的木块,让火燃得更旺了些。
莫乾坤不在意,接过夏琉璃手里的木条替她挑开木块,反正之后他有的是时间可以让夏琉璃对他动心。
廉夜安边走着边转来转去去看,在确定四周的确没人后,就停下了脚步,转个身面对南宫曜说:“就这,就这吧……”
南宫曜道好,然后站在迎风口的地方替她挡着风,一边安静地等着廉夜安开口。
廉夜安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在想这个话题她应该从哪个方面插进去比较好呢……
“那个,那个,二哥,那个王爷,王爷可还康健呀哈哈哈哈哈哈,”廉夜安话说完自己都觉得尴尬,此时此景,花前月下的,她说这个是不是有点败人家的心情。
果然,南宫曜的手覆上了廉夜安的后颈不轻不重地一揉一捏:“嗯——安儿这么关心他?”
廉夜安连忙摆手解释:“没有的事,我是关心二哥你啊,关心你和人家相处得好不好,在军中的日子好不好过,我是关心你,并没有其他意思。”
“还行。”南宫曜手想都没想就答,同时手上的动作放得轻柔。
“真的?”廉夜安看南宫曜这么的云淡风轻,也不想夏琉璃说得那么严重啊……廉夜安只能不确定地再问:“你确定?确定你们还是手拉手,一起吃饭一起聊天的好朋友吗?”
南宫曜眉头微动,理了理廉夜安被风吹乱的头发,语气不带半分波澜地问:“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南宫曜眸光幽深地看着廉夜安,怜惜地抚摸着廉夜安头发,看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人到他的安儿面前乱嚼舌根了……然而廉夜安清澈的眸中透着满满的不解,她道:“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就是,就是……”廉夜安扭扭捏捏地低下头,又慢慢抬眼,看着南宫曜,手心比划了一个形状,说:“我那什么,当松鼠的时候,就感觉你们之间的气氛不太好,反正就是没有在帝都城的时候自然,我一直想问来着,不是怕你骂吗?”
“现在不怕我骂了?”南宫曜语调放轻了一些,低沉性感的细声像爱人的轻昵耳语,听进耳里就让廉夜安心里发酥,不自然地挠了挠自己的耳朵,抬着下巴勾唇笑说:“嘻嘻,我们都要分开了,这种时候你肯定不舍得骂我。”
“难得这么聪明。”南宫曜刮了一下廉夜安的鼻子,宠溺地道。
廉夜安更加得意地笑了,下巴也抬得更高了:“我会一直聪明下去的。”自吹完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再问南宫曜:“所以,你和王爷是……?”
“什么都没变,你就别瞎操心了。”南宫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廉夜安半信半疑地斜眼瞅南宫曜:“不骗我?”
“不骗。”南宫曜说完这两个字的时候廉夜安就放下心,她就说嘛,南宫曜和轩辕凌霄的基友情不是说崩就崩的。
“你俩可要好好的啊。”一身轻的廉夜安很是愉快轻松地道。
廉夜安满意了,南宫曜却不满意了,皱着眉问:“你就跟我说这件事?”
“是呀。”廉夜安点头,这事在她心里转了半天了,现在终于说完了她身心都愉悦,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看来安儿十分地舍得我,最后一个相处的晚上,却在想另一个男人的事。”南宫曜勾起廉夜安一缕头发放在唇边轻吻,黑眸幽暗深遂如一个吸人的旋涡,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眼,廉夜安感觉有个渴,无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了发干的嘴唇,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有想另一个男人啊……”
“嗯——是吗?”南宫曜盯着廉夜安舔得湿润的粉唇,拇指按揉着那柔软的唇珠,眸中幽光更加的深沉,手一扬,廉夜安披风的帷帽就遮住了她的整张脸,南宫曜手指一勾廉夜安的下巴,低头就吻上去。宽大的帷帽将两个人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的,廉夜安仰着头,两手紧紧拽着南宫曜的衣服,披在她身上的毛毯一点一点地从她的肩头滑落掉到了地上。
耳边的夜风在一阵一阵地吹着,然而廉夜安只听见自己快到失速的心跳声。
许久,南宫曜才放开廉夜安,新鲜的空气让廉夜安的头脑慢慢地清醒过来,耳边清晰地传来不远处车队人群的谈话声,廉夜安羞怯地扑进了南宫曜,将脸死死地埋在了南宫曜的怀里,任南宫曜怎么安抚都不愿抬起头来。
南宫曜大掌抚着廉夜安发烫的脸颊道:“让我好好看看你。”
“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廉夜安磨磨蹭蹭地抬起头,软绵无力的声音控诉着南宫曜的行为。
南宫曜捧着廉夜安的脸道:“没人注意这边。”
清冷的月光撒在南宫曜的侧脸上,棱角分明的面庞在月光下更加立体,被月光浸透过的黑色的瞳孔似黑亮的曜石耀眼,南宫曜没带面具,或许是他柔和下来的五官,他那眼上的那道疤并没有损坏他一丝一毫的容颜,廉夜安又偷偷犯了个花痴,并小声不满道:“你怎么又不带面具啊……”想到这么好看的人可能会被其他人给发掘了,廉夜安就觉得有点亏……
“因为你喜欢。”南宫曜不是瞎子,怎么会不知道廉夜安时常盯着他的脸发呆傻笑。
“你这话说得……你带面具的时候我也喜欢……”廉夜安抠着南宫曜的衣服上的铁片小声地嘟囔。
“呵……”南宫曜轻笑出声,将廉夜安抱住,轻抚着她的后背,道:“明早我们就要分开两道走了,这一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你要记住我的话知道吗?”
“知道啦……”廉夜安埋在南宫曜的怀里闷声道:“你也要记得你答应我的……”廉夜安头动了动,抬起头看南宫曜,蕴着水光的眸中带着期盼:“我可以给你写信吗……”刚说完,廉夜安就觉得不妥,改口:“算了算了,也不知道送不送得到……你就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打仗,打完回帝都,我……尽快,尽快学成回去,到时候再见就行了。”
“可以写,我会给你写的。”南宫曜道。
“嗯……”廉夜安在南宫曜的怀里挪了挪,双臂收了收,抱紧南宫曜的窄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享受着分开前的最后一个拥抱。
南宫曜和廉夜安回到队伍中,廉夜安跟着南宫曜窝到了一堆人比较少的火堆旁,廉夜安将一半的毛毯分给南宫曜,两人裹着一张被子相互依偎着入眠。
廉夜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睡在了她来时坐的马车上,她的身下垫着南宫曜厚厚地外衣,身上紧紧地裹着毛毯,“嗯……?二哥?”廉夜安迷茫眼睛四处寻找,昨晚还在身边的南宫曜突然不见了,让还在睡迷糊状态中的廉夜安陷入了慌乱和不安中,迷茫无助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一直坐在廉夜安身旁的百里看着廉夜安醒来后情绪的一系列变化,只觉得她没出息,多大的人了,还一副跟刚出生的崽离了父母伤心无助的样子,百里毫不客气地朝廉夜安的后脑勺用力一拍并吼:“给我醒醒!”百里一声吼声以及脑后强烈的冲击感和疼痛感让廉夜安不醒都不行,捂着自己的头目光凶狠的回过头朝百里嚷:“你干嘛!”
百里双手环抱在胸前,不以为然地说:“打徒弟,怎么,你有意见?”
廉夜安无声地朝百里骂了一句,然后起身将南宫曜的外衣叠好。
百里很是在意廉夜安的那一句到底骂了什么,伸脚踢了一下廉夜安的脚,说:“想说什么就大声说,这样遮遮掩掩的干什么?”
“什么遮遮掩掩,我明明是当着你的面说,自己猜去吧略略略。”廉夜安抱着衣服和毯子坐到了相对的位置上。
百里心里在意得直抓狂,坐到了廉夜安的身边说:“你说!我保证不打死你,打残我还包给你治好。”
廉夜安面无表情地转过都朝百里伸舌头略了一声说:“就不,自己纠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