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夜安端着食盘回房的时候,先在门口偷偷观望了一会儿,确定南宫曜并没有什么异样,才走进了房内,边将食盘放到桌子上边说:“这菜看着还不错,还有汤,冬天就该喝热乎的,二哥,你先喝一碗尝尝。”说完就盛了一碗山药排骨汤放到南宫曜面前,表现得她刚刚什么事都没做过一样。
南宫曜也没抓着刚刚的事不放,端起汤喝了一口,点头道:“还不错,你尝尝。”南宫曜拿着勺子搅了两下后舀起一勺吹了两下喂到廉夜安的嘴边。
廉夜安张口就喝下,赞同地点点头,确实不错:“你喝,我再盛一碗,别光喝汤,吃菜。”
愉快的一餐就在两人简单地交流中结束了,廉夜安收拾好碗筷对南宫曜说:“我先把东西还给厨房。”
“我去吧。”南宫曜欲接廉夜安手中的食盘,但被廉夜安避开了,廉夜安直接对他说:“坐回去。”然后直接走出了房间。
南宫曜无奈地笑了,他的安儿都知道对他发号施令了。
说去还碗筷的廉夜安,用最快的速度把东西还给了厨房,还有找了个有光亮的小角落蹲着,然后抽出袖口的小抄一目十行地复习了起来,看完之后,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又拿出怀中的香囊给自己打气,可她心里就是紧张,她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啥,感觉像是要做什么大事一样紧张,其实也就送个礼物,说几句话啊……
“嗯!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嗯嗯!”廉夜安自言自语地叨叨了一会儿后把小抄放回了?口重新将布带绑好,然后起身,气势汹汹地往房间走。
廉夜安离去的背影刚好被来还食盘的夏琉璃看见了,夏琉璃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后,面无表情地回过头走进了厨房。
厨房的伙计认得夏琉璃,也知道她的身份自然恭恭敬敬的,见夏琉璃面色平和,挺好相处的,便同她闲聊了起来:“大人,对今晚的饭菜也还满意。”
“很好,谢谢。”夏琉璃微笑地答。
夏琉璃的回应,让伙计打开了话匣子,他笑着继续道:“对了,您和东院的那位大人是一起的吧,我经常看见你们一起出去。”
“是,有事在这里耽搁几日。”夏琉璃继续应答着,也没表露出任何的不耐烦。
伙计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最近又来个一个姑娘,跟你们是一起吧,东院的大人特地过来吩咐要好好招呼着。”
“嗯……算是吧。”夏琉璃将食盘放进了水池,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听到那伙计又说:“看着挺好的一姑娘,就是……啧,唉。”
夏琉璃这时回过了身问:“就是什么?”
“没有没有。”伙计连连惶恐地说没有,表示自己没有说他们人坏话的意思。
“你误会了,我那朋友这几日身子不怎么舒服,我们也不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也闷着不说,所以想问问你,我们不在的时候她是怎么一个状况。”夏琉璃连忙温声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伙计放松了下来,想了想午膳时自己在房门外听到的动静道:“也没什么,看着挺精神的,就是一直自言自语,房间也没什么人,我还以为她中邪了呢。”
“那你知道她不说什么吗?”夏琉璃追问。
伙计也没多想,想了想道:“好像说什么,硬的不行来软的,什么段数,什么乖乖的……我也听不是很清楚哈哈哈哈。”
“谢谢,我们会多关心一下她的。”夏琉璃微笑着朝伙计道了谢就转身离开了厨房。
走在廊道上,夏琉璃在忽明忽暗的灯笼烛光下阴秽不明,闪着不同的情绪,脑中一直重复着厨房伙计刚刚说的话,做什么事才要硬的不行来软的,还要乖乖的?
看来她想的没错,廉夜安果然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南宫曜对她这好的,南宫曜肯定是廉夜安的道,才会一碰到她的事就变得疯魔。
“廉夜安……”夏琉璃喃出这个她不熟悉却也不陌生的名字,眼底闪烁着深沉的幽光。
廉夜安在回房的途中一直在做深呼吸并给自己打气加油,推开门就看到南宫曜不知怎么把放药的包袱拿了出来,而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廉夜安下午重新贴上用途的药瓶,上面字端端正正,看得廉夜安一阵自豪,她认真写起字来还是很厉害的嘛。
廉夜不仅心里这么想,说也是这么说:“这下你能看明白了吧,我还是很厉害的,什么字体都能驾驭。”
“是,安儿最厉害。”南宫曜越来越不吝啬出言夸赞廉夜安他这般明晃晃的夸赞倒让廉夜安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对了,机会难得,就让我亲自给你示范这药要怎么用。”廉夜安拿过南宫曜手里的药瓶,打开,放在鼻间闻了闻,在南宫曜面前坐了下来,道:“这是活络膏,擦在关节的地方可以缓解酸痛的。”
廉夜安抹了一些在南宫曜的手腕上,用手指晕开后力度均匀地按摩着南宫曜的手腕,好让药效尽快地扩散开,边给南宫曜按摩着手腕边看着他说:“怎么样,舒服吧,都告诉你是好东西了,仅此一家,错过就没有了,童瘦无欺啊。”
说着放下南宫曜的手又抹了一些药膏在他的另一只手上,道:“来来来,好事成双。”
南宫曜静默不语,低头安静看着廉夜安那看似柔弱无骨的手指一下一下用力地按揉着他的每个手指,还带着青涩稚气的侧脸认真又固执……南宫曜手掌一翻就将廉夜安的双手尽数裹在了手心。
廉夜安抬头不解地看着南宫曜:“痛?是我太大力了吗?”低头看着那被她揉着发红的手,廉夜安觉得自己可能说对了,不好意思地朝南宫曜笑笑道:“你且忍忍,这要用力搓才有效果的。”
“不痛,就你那点力气,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南宫曜握紧了廉夜安想要抽走的手:“很舒服,谢谢我的安儿。”
廉夜安默默地看了看自己搓得发红的手指,物理老师有云,力是相对了,她手指都快搓断了,南宫曜怎么会什么感觉都没有,这不科学。
“不客气,谁让我这么能干呢……”不科学就不科学吧,毕竟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已经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了,廉夜安勾唇浅笑,承了南宫曜的谢意,表情甚至有点小骄傲。
“对了,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廉夜安还是挣开了南宫曜的手,拿出几个药瓶瓶摆在南宫曜面前,道:“这些都是可以治外伤的,而且还能去无痕哦。”
“这个,这个,是治内伤的,还有啊,这是治失眠的,保证一粒见效,还有啊这个是……”廉夜安滔滔不绝地向南宫曜介绍着见每一种药的用途,又见南宫曜毫无动容的样子,顿时恼火啊:“二哥你在帝都中的那一刀负的内伤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治好,别以为你看着正常,我就不知道你在唬我,慕华给你的药,你是不是吃过一次就没吃了啊,做病人,做得像你这么不配合的我还是头回见,你就不能好不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吗?!”
“好好好,我听你的。”南宫曜与往常一样柔声轻声哄,然而他这样不痛不痒的态度让廉夜安很恼火,南宫曜每次都是表面答斓着她,谁知道分开后南宫曜会不会有拿药瓶瓶睹物思人,睹什么物啊!人就在这里!有命重要吗?!廉夜安越想心里越憋屈,南宫曜什么都不知道,就她一个人在这里瞎着急,瞎操心,结果人家还不她当回事:“你就会说好好好,就没见你付诸过行动,你就是只会敷衍我,你!你!你!”
廉夜安“你”了好多就是憋不出其他的话,有苦说不出说的就是她,为什么就她得这么委屈啊,这么想着廉夜安的心里就更难受了,毫无预兆的眼眶就开始泛红,泪水蕴满了她的眼眶,摇摇欲坠的,廉夜安咬住自己的嘴唇,吸溜着鼻水,固执地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甩脸转过身子不去看廉夜安,微微抬着头,使劲的吸溜着鼻子,脸皱成一团,活像个小老太太。
“这是怎么了?”南宫曜不知道;廉夜安的情绪怎么变得这么快,伸手去掰廉夜安的肩膀想让她转过来,廉夜安硬气了一会,忍住哭,抖开肩上南宫曜的手也忍住不回过身,南宫曜手放在廉夜安的椅子,微微用力一转,廉夜安就连人带椅地180°来了个大转弯,就又正面对上了南宫曜。
廉夜安现在看到南宫曜就恼火,她挪着椅子想要离南宫曜远点,南宫曜脚一伸就卡住了廉夜安的椅子,让她转不动,廉夜安水眸瞪的南宫曜:“我都这样了,你还欺负我!”
南宫曜冤枉极了,他什么时候欺负廉夜安了,他都不知道廉夜安的这情绪从哪里来,他不可能放着廉夜安自己生闷气,这话必须要当面说清楚,南宫曜的手绕过廉夜安的脖子覆在她的后颈上,一用力,廉夜安就不得已和他对视,耐心且心平气和的道:“安儿,我们还有往后,如果没次遇事你都打算这么自己闷着的话,日子会很难过的。”
“要什么……要是……什么都跟你说,跟你说,你就要嫌我烦了了。”廉夜安边吸着鼻子边哽咽的说,又要强忍着眼泪,忍过头了,眼泪还是啪塔啪塔的掉,一个接一个鼻涕泡溜出鼻子,砰的小小一声炸开,廉夜安已经什么形象都顾不得了,反正她现在只想发泄发泄一下自己心里的委屈,甚至在想,当初穿越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朝她脑门来一板砖,失忆了多好啊,就不会有这么多烦心事了,不会因为想抢了别人东西一样自责心虚,也不会因为知道南宫曜悲哀的结局而日日惶惶不安,没人知道她心中的压抑与痛苦,就会说她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眼前的这个人更是。
“我舍不得。”南宫曜用自己干净的袖口去拭去廉夜安脸上的鼻涕泪水,拦着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轻拍着廉夜安的后背,柔声给廉夜安解释:“因为我糟蹋了你的要?不气了,之前是因为你不告而别,做出了一副什么都不在乎,不想要的模样毅然的离开我,离开我之后,又给我留下这些个东西,让我气不得你,心里又不甘自己被你这么牵着鼻子走,所以才将这些药搁置的,不是故意的,我答应过你,以后大病小病都听你的活,做为病人,自然要听我小大夫的话,你说是不是?”
南宫曜的指腹揉着廉夜安红润的眼角,安抚着她的情绪。
“明明是你,是你,牵,牵着我的鼻子走,我什么时候占过,占过上风啊,你,你又唬我!”廉夜安抓着南宫曜的袖子擦着她的鼻涕泡,结结巴巴对南宫曜所说的表示质疑。
“你若是被我牵着鼻子走,你现在就没有哭得机会了。”廉夜安还在想南宫曜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南宫曜就继续说了:“刀尖直接架脖子上,人都吓傻了,看你还怎么哭。”
廉夜安一口气抽上来,差点没过去,好不容易的眼泪鼻涕泡又飙了出来,这次是被南宫曜吓哭的:“……你还威胁我。”
“我哪舍得?唯恐那刀尖划了你着细皮嫩肉。”南宫曜吻去了廉夜安的脸上的泪痕,黑眸中缱绻的爱恋都要溢出。
“我,我也不是就气你这个,”廉夜安哭得脑袋晕晕乎乎的,但还是拽住了一点的清明,谨记着自己的今晚真正的目的,这一哭,差点把计划都给哭没了,有哼哼唧唧的抽泣声掩饰自己的底气不足:“我是是,是气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