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廉夜安没注意到头磕到了窗沿上,廉夜安发出嗷的一声痛呼后跌坐回了位置上。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南宫曜刚刚见廉夜安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子,马车又跑得快,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整个翻出窗外,吓得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错了错了,二哥你别气,我就是看到熟人太激动了。”廉夜安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小学安全课程就教过了,好孩子不能随便将手,头,身子伸出车窗外,所以她知道自己错了,自然要赶紧地认错。
“坐好!”南宫曜一声轻呵,廉夜安立刻坐好,南宫曜黑着脸帮廉夜安掸去头上和衣服上的雪。
“二哥,你不要生气,我刚刚就太激动了,才会那么做,不会有第二次了。”南宫曜的脸色不见好转,廉夜安又再开口道歉,这事是她做错了,知错认错才是好孩子嘛。
“看见百里了?”南宫曜问,
廉夜安惊讶地睁开了眼睛,点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除了她,你在江城还能认识谁。”南宫曜面色缓和一些,稍稍用了点力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让她长点见识。
“也是……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另一个人!一个男子!”见到百里不是让廉夜安惊讶的,见到百里和一个男子并肩走,那个男子还亲昵地给她撑伞,这才是最让她惊讶的。
“男、人?”南宫曜才缓下的脸色又沉下,把“男人”二字咬得紧紧的,他倒不知道廉夜安还有认识其他男子的机会。
“二哥,我们说好了的啊,不瞎想,请心平气和地听我说完哈。”廉夜安轻拍着南宫曜的手背,继续说:“师父竟然和徐修远一起撑伞逛街欸!她昨天才自己跟我说,徐修远暗恋我师叔,今天两人就走到一把伞下了,你说怪不怪?你说这到底是朗有意妾有意,还是朗有意妾无意,还是朗无意妾有意,还是都无意啊?也不对啊,要无意,为什么会同撑一把伞呢,你说我师父会不会真的打算开展一段黄昏恋,也不对,师父才快三十岁,难道是初恋?”廉夜安摸着下巴开始纠结百里是黄昏恋还是初恋,想不明就扭头问南宫曜:“二哥,你说呢?”
“要我说,”南宫敲了敲廉褒安微红的脑袋道:“什么意都是她自己的事,你这么八卦干嘛。”
廉夜安捂着自己的脑袋,不满地嘟着嘴喃:“这哪叫八卦……我这是关心师父……”
“管好自己。”南宫曜捏着廉夜安的手,轻声训道。
廉夜安拍开了南宫曜的手,眼神示意他在其他人面前给她留点脸行吗?
南宫曜没二话拍了拍廉夜安被他捏得有点红的脸蛋,微笑了一下,算是答应了。
“二位的感情真好。”夏琉璃冷不丁地突然开口说话,话中满是殷羡。
廉夜安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一般一般。”只是她这样谦虚又求生欲满满的话语被夏琉璃听进耳里就是一种炫耀的味道,像扎在她心上的一根细刺。
夏琉璃微笑不语,心中对廉夜安的想法却发生了很大的想法,没想到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却也是个有心机的。
廉夜安没察觉到夏琉璃看自己的眼神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口里的那个东西上,也不知道她刚刚动作那么大会不会把它给压到了,她想拿出来检查检查,但南宫曜就在身侧,她不敢轻举妄动,要被发现了,她的惊喜就没了。
南宫曜感觉到了廉夜安时不时瞟向他的眼神,抬头看出,就刚好对上廉夜安瞟过来的视线,南宫曜无声地问了一句:“怎么?”廉夜安立刻笑着摇头,学着南宫曜无声地说了一句:“没事啊。”
南宫曜总觉得廉夜安这笑中带着什么,直觉廉夜安又瞒着他偷藏什么事,嘴唇一张一合,无声说了出一廉夜安无比熟悉的三个字:“乖乖的。”
廉夜安立马郑重地点头,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很听话的。
廉夜安娇憨的小动作让南宫曜的心根直发软,只想抱抱她,但车上还有夏琉璃在,他只能忍下这股冲动。
南宫曜与廉夜安一来一往的,旁若无人的“传情”,让夏琉璃产生了一些灰暗的心理,她甚到认为廉夜安就是故意做给她的,是在向她炫耀自己与南宫曜有多亲密!这种心理悄悄地埋进了她的心底,慢慢地扎根。
马车回到了驿站,南宫曜和夏琉璃稍稍休息一会儿后还要骑快马赶上断愁山。
南宫曜这次不打算带廉夜安去,断愁山始终是个土匪窝,廉夜安一个女子上去了总归不安全,而且他这次是要和大当家莫乾坤谈判,不能像在刘家商行那样放她一个人去闲逛,万一遇上了个色胆包天的土匪,这后果南宫曜不敢想更不会想。
南宫曜带廉夜安回了院子,一回院子廉夜安就跑到小院子里去看自己昨天堆的雪人,早上走得急,她都没来得及去看看。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廉夜安看到那不知被风吹倒还是被昨晚大雪压倒的碎裂大雪球时,还是一阵伤心,大小雪人倒在了一起,唯有那几个小雪球坚定着,廉夜安从雪堆里找到了南宫曜的面具和她的香囊,闷闷不乐地走到南宫曜的身边,用自己的袖子将面具擦了擦然后还给南宫曜:“还给你,你就不用再打一面了。”
“好。”南宫曜接过面具,他也看到了院子中倒成一团的雪人,摸着廉夜安的脑袋安慰她道:“你要喜欢,我给你堆。”
“不用了,你明天都要走了。”人都走了,还要雪人干什么,所以没必要了。廉夜安拒绝了南宫曜的提议,闷头走回了房间,南宫曜跟在她的后面把门关上,从背后抱住了廉夜安,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道:“舍不得我?”
“就舍不得,要你管。”廉夜安抠着自己的手指,耷拉的眉梢和鼓的双颊,都能看出廉夜安现在很不高兴。
“是管不着。”南宫曜轻声道。
“哼!你轻松,你舍得,老说我没良心,你才没良心!”南宫曜云淡风轻的一句把廉夜安的脾气给吊了起来,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想要挣开南宫曜。
“不轻松,不舍得,有良心。”南宫曜手臂除了收,廉夜安就动弹不得了,他说话时带出的气息缠绕在了廉夜安发梢上,挠在廉夜安的脖子上,酥酥痒痒的。
“痒……你快放开我?”廉夜安不舒服地扭着脖子,小声嘟囔着。
廉夜安也只是想像个谈恋爱的女孩子一样,分开不舍的时候能够撒撒娇,闹闹小脾气,享受一下恋爱中女孩的权利,这是她上辈子不曾有过的感觉。
现在娇也撒完了,小脾气也闹了,理性还是在,她总不能要死要活地要南宫曜留下陪她吧,廉褒安转过身抱住了南宫曜的窄腰,脸蹭了一蹭他的胸膛道:“让我抱一会儿,你再走嘛。”这一趟去断愁山,不天黑是不会回来的,说什么一整天都要待在一起,实际上能真正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这一两个时辰。
“好。”南宫曜轻声应着,温热的手心覆上了廉夜安的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他这次可以感觉到了,感觉到廉夜安对他的不舍和依恋,不像那次不告而别的决绝……这让他莫名的心安。
不一会儿,廉夜安慢吞吞地推开南宫曜,问:“你今晚可一定要回来。”廉夜安想到自己的惊喜,怕南宫曜会在断愁上待上一个晚上,那她的惊喜不就白准备了吗?
“自然,我知道你在等我,一定会回来的。”南宫曜亲了一下廉夜安的额头,真诚地保证。
“这么怕我不回来,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吗?”南宫曜问。
“没有!”廉夜安想都没想就开口否认,她拉着南宫曜的尾指说:“莫瞎想那么多,早去早回,我等你回来吃饭哈。”
南宫曜指尖一转便于廉夜安的尾指勾在了一起,柔情若水的眼神落在廉夜安粉红的唇珠上,低身轻啄,不过浅尝辄止的点水一吻,伸手将廉夜安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我该走了。”
廉夜安盯着南宫曜的薄唇发愣,心里默默地给自己鼓劲,踮着脚尖,眼睛一闭,快速地亲了一下南宫曜,本来她瞄准的是南宫曜的嘴唇,可眼睛闭得太早,亲偏了,亲到了他的嘴角,还因为太紧张磕到自己的牙……
廉夜安自觉没脸见人了,通的一下又撞住了南宫曜的怀里进行了短暂的自闭,耳边传来南宫曜的轻笑声,廉夜安的耳根羞得直发烫,十根手指都能算清楚的主动次数,每次都让她羞愤地想哐哐撞大墙。
南宫曜临走前吩咐了驿站的伙计按时给廉夜安送去午膳后就骑快山离开了江城,奔向了已披上雪色银装断愁山。
南宫曜走后,廉夜安变得无所事事,她一无事就喜欢瞎琢磨,目光锁定了那放药的包袱,昨晚全程被南宫曜牵着鼻子走,她这账都还没说完了,不过眼下也没时间,为了不让南宫曜再有浪费她心血的借口,廉夜安决定做点什么。
她先将药罐上的写着用途的红纸撕下,又去找了驿站的伙计要了笔纸和浆糊,撸了撸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自从学医开始,就再没正正经经写过字的廉夜安要她拿着最不擅张的毛笔一笔一划,不带任何连贯写完一个字实在是为难她了,只写完了一个,她就想喧告放弃了,而实际上她也在写完十几个字后真的……放弃了。
廉夜安像一个咸鱼一样趴在了桌上,思考着用什么的办法才能让南宫曜用她的药呢,不是她心疼自己被浪费小金库,而是南宫曜实在太乱来了,有病有伤都敷衍了事,非得把自己痛得死去活来的才肯吃药,稍有好转就弃药,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久病成疾,积久必溃,南宫曜这样对自己身体的不负责,总有一天会被爆发的伤病要了命的。
廉夜安不相信什么天赋异禀,体质异于常人的说法,再厉害的人,身体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超过了极限,伤痛就会像毒素积累在体内,毒发即亡。
原书中南宫曜虽说是因万箭穿身而死,可是之后的剧情中百里曾给出过解释,利箭没有直穿南宫曜心脏,真正要他命的是他长年累积伤根,万箭不过是将他的累积伤病连根拔起,一触即发。
廉褒安不知道他们之后会不会按照原书的剧情走,她只想让南宫曜避过那场大劫,如果她真在死于十七岁,无法帮南宫曜挡住那万支利箭,那么她如果能将南宫曜的这些年的残留在体内的病根除去,南宫曜就能多一线的生机,那时再借百里和慕容玲珑的医术定能保住南宫曜的命。
“唉……”廉夜安唉声叹气,只是这些她都不能告诉南宫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