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小没能被好好地请进府里喝杯热茶,而是直接被没有和她废话太多南宫曜用刀抵在了脖子上威胁着把他带回了别苑。
在推开了廉夜安所在的房间门的之前,楼小小迟疑了一下,手指轻轻地抚开抵在她脖上的刀尖,转过声对南宫曜说:“我想你的未婚妻现在并不想见你。”
毕竟虽然她抑制住了廉夜安体内的蛊毒,但她脸上的青紫交错的疽痕还没消退,再加上她现在虚弱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楼小小默默思考了下,觉得廉夜安应该不想让南宫曜见到现在的她。
“滚开!”南宫曜现在耳边只能听急促地快要停止的心跳声,他只想确认廉夜安无事,根本听不进楼小小的话,收回白狼刀,直接推在挡在门前的楼小小直接推门进屋。
楼小小被粗鲁地推到一边摔在地上,楼小小低声骂了一声靠,边站起身,只是她刚站定,屋内就传出一阵东西砸地的声音还有廉夜安的哭喊声。
楼小小连忙进到屋内,就见床上的被褥掉在了地上,而南宫曜慌张无措地拍打着一旁浴室的偏窄的门。
“安儿,快开门!我是二哥啊!听话快开门!”南宫曜猛拍着门板,用着尽量温和冷静的声音对把自己关进浴室里的廉夜安说话。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进来……”廉夜安坐在地上将自己缩成一团抵在门板上,听着门外南宫曜的声音,抱着头失声痛哭拼命地摇头,她不能让南宫曜见到她这副样子,就算要死也绝不能以这副可怕丑陋的样子死在南宫曜的面前。
门外的南宫曜只能听到屋内廉夜安断断续续哭声心中更加慌乱,一想到他进门后见到廉夜安的状态时,心尖叫痛得发颤,就算是当初竹林那一遭,廉夜安也没这般虚弱到连呼吸都困难,明明是睡着,却一真痛苦地捂着胸口艰难地喘气。
他还没来得及疼惜,床上的廉夜安突然转醒,在看到他的时候有那么一阵的惊喜但很快就变成惊恐,几乎是摔到地上,他过去扶的时廉夜安慌乱地遮住自己的脸大喊着不要,最后猛地挣开他,爬起来撞到了一旁的支架后跌撞地跑进浴房中还将门反锁了。
“南宫曜!你先住手!”楼小小表情严肃,廉夜安现在这种状态最忌情绪大起大落,只能卧床静养才能勉强保住她最后一息,没想到南宫曜的到来会让廉夜安有这么大的反应。
南宫曜根本不听她的话,依然不依不挠地砸着门,楼小小听到里屋廉夜安不安的抽泣声,出手阻止南宫曜,怒道:“南宫曜,你冷静点!你没看出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吗!你消停点,不要再刺激她了!”
作为一名大夫,楼小小怎么说也无论不能让南宫曜再呆在这,这样只会更加刺激廉夜安的情绪。
楼小小的话刺痛南宫曜的耳朵,猛地转过头去看楼小小,手突然拽住她的手腕,眼眸瞪得如铜铃,整个瞳孔都充斥着腥红,哑着声吼:“刺激?你知道什么?!”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阻止他见廉夜安!
“我是什么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你们的感情是有多深,”楼小小冷漠的目光对上南宫曜赤红接近暴乱地双眼,冷静地说:“我只知道现在的她只是一个病人,而我是病人,我知道怎么做对她是最好的。”
“现在,请你出去,在这位姑娘情绪还没有平复之前不要出现在这里。”
南宫曜突然颓然地放开楼小小地手,回过头面对那房急闭着的房门,身体随着门板滑下最终单膝跪在门去,手抚在门板,瞳孔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眼底浮起了模糊的水气。
南宫曜有些困难地吸了几口气,放低声音对屋内的廉夜安说:“安儿,别怕,二哥现在就走。”声音顿顿,最后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真的。”
屋内的廉夜安在听到南宫曜说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撑着转过身面对门,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她好想再多多听听南宫曜的声音,只是听到的是南宫曜起身时带动的衣料相互摩擦的声音,之后是渐远的脚步声,之后就再也什么也听到。
看来南宫曜真的像他所说的离开了。
廉夜安再松了一口气之后是更多的不舍,瘫坐在地上,抚摸着脸上可怕疽痕,要是这些一直都不消,那她该怎么办……
然而,廉夜安不知道的是浴房外,楼小小在房间门口困难地扶着正在不断大口呕血的南宫曜。
南宫曜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然自己的咳嗽声传出,但无数的血不断从他的指缝涌出。
楼小小大惊:“南宫曜!你!”
南宫曜反手紧抓住的楼小小的手,摇头,拿开嘴上的手,无声地说:“不要说话。”
楼小小没再说话,只是眉间都是忧色,连忙搭上南宫曜的手腕,没等她细诊,南宫曜就先抽走了自己的手。
南宫曜自己靠在门边缓了几息后,自己撑着门沿缓慢地爬起身,承受着心脏的阵阵要命的钝痛,抚开楼小小的手,擦去嘴角的血,勉强撑着已经浑浊模糊的双眼看向楼小小,低声说:“她就先拜托你,我明日再来看她,有什么遣人到南宫府说一声。”
说完南宫曜便转过身,默默地走近渐大的雨势中,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离开了别苑。
楼小小看着那流进雨水中很快就被冲刷干净的血迹,眼中是满满的疑惑与不解,最后看向浴房紧闭着那扇门,眼中的不解更深,刚刚那个在她面前对着门的另一边轻声柔语,态度低微的南宫曜真的和三年前一人血洗整个长乐门的人是同一个人吗?
楼小小没再深想,总归是别人家的事。楼小小把房门关上,转身回到浴房前敲门说:“南宫曜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她说完这句话没多久,门就缓缓打开了,廉夜安露出惨白还挂着泪痕的一张脸,朝楼小小感激地笑了笑:“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楼小小伸手去将廉夜安扶回床上,让她重新躺回床上,倒了一杯温水又从一旁自己的药箱中拿出一个瓶子倒出几粒小药丸递给廉夜安:“既然你谢我救命之恩,我便尽力保住你的性命,不过我也只能尽力,结果如何,看你自身的造化。”
“谢谢……”廉夜安接过水和药丸,就着水将药丸服下。
“只是,你这身体底子本来就虚,又长期受蛊毒的侵害,怎么看也快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了,你最好不要对我报太大的希望,别以为我突然窜出来偶然把你捡回来,就是什么世外高人,眼睛一睁一闭就能把你治好,我告诉你,这是有可能,我最多也就比一般大夫多一点能耐,并没有什么可以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楼小小一次性说这么多,只是希望廉夜安不要把她当着救命稻草,不然最后只会更痛苦,没有比什么让人看到了生的希望最后却还是坠入死亡更让人绝望的了。
而廉夜安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却是:这个人一定也经常看话本……
“姑娘,放心,我的身体我还是知道的,之前已经有人就给我下过判决书,说我只剩三个月……”廉夜安苦涩地笑了笑,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又说:“不过现在看来,应该连一个月都不剩了吧……”
“……”楼小小没想到廉夜安小小年纪可以看得这么开,可以这么轻描淡写地说自己只剩一个月的命。
难得,楼小小自找话语和廉夜安聊起天:“请问姑娘芳命?”虽然她是知道廉夜安各字的。
廉夜安笑了:“廉夜安,廉洁的廉,夜晚的夜,安静的安。”
“楼小小,楼宇的楼,大小的小。”楼小小也向廉夜安自我介绍,之后顺着两人刚刚的话题接着说:“廉姑娘,能在那种狠辣的蛊毒下撑两个月也是不容易。”毕竟她之前见过一个人中过和廉夜安相同性质的蛊毒,撑不过七天就自尽,断了那绵绵不断的痛苦。
“诶?”廉夜安不明白楼小小会这么说,解释道:“其实我中这毒才不过四五日……”
“诶?”这下轮到楼小小不解且震惊了。
才四五日?怎么可能!不过四五日怎么可能把一人的生命燃烧至濒临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