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夜安不明白楼小小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问:“怎么了吗?”
“没……”楼小小摇头,微笑对其说:“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煎药,顺便找吃的。”说完不等廉亦安回话就心事重重地走了。
廉夜安坐在床头,混乱了一天的内心终于得到了一刻的安宁,廉夜安看了一眼门口,确认没人,拉起了两力宽大的衣袖上面皆是长短不一的伤痕,廉夜安摸着上面的伤痕苦笑着感慨:有些时候她对自己还是挺恨的,手腕上的那一下明明只要要用点力就能彻底脱离苦海的。
廉夜安想到把目光移到了手腕上的檀香珠串上,手指在光滑的珠子表面上来回摩擦,最后想了想把珠串给取了下来放在了枕头下,才缓慢地躺下闭上眼睛。
待廉夜安再睁开眼时,天色已黑,房间内没有掌灯黑漆漆一片,看不见四周。
廉夜安突然有点不适应这样的黑暗,动了动身子想起身却发现身旁还坐着一个人,刚醒的的她意识还未清醒,措不及防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旁边人察觉到廉夜安受惊的动作立马翻了个身把人抱在了怀里,轻哄:“不怕。是二哥。”
廉夜安头脑渐渐清晰,感受到了她熟悉的气息,身体不由地轻颤,双手颤抖着不敢伸出来拥抱身前的人。
南宫曜以为廉夜安是被吓到了,耐心地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轻哄,就如之前一样,似乎什么都没变。
廉夜安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是不是已经恢复,怕南宫曜看到,怕吓到他,就起身想挣开南宫曜的手。
南宫曜自然是不许,但又不敢用力,怕伤到现在虚弱的廉夜安,只能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安儿,乖,二哥知道你不想让我看到你的脸,二哥不看,就这么安静地抱着你好不好?”
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祈求,廉夜安的心刹那间彻底软了,就这么静静地让南宫曜抱着。而南宫曜悬了一整天的人也在这个时候彻庭落下了。
廉夜安的手摸到枕头底下把自己的手串给摸了出来,在黑暗中摸索着南宫曜的手然后把手串套在了他的手腕上,戴完就马上把脸埋在了南宫曜的怀里,声音虚弱但又强撑着精神说:“你最近都睡得不好,早就想给你了,只是我一醒你就走了,匆匆忙忙的,这次我记得了,给你带着,我开过光的,你可不许摘下来。”
廉夜安想的是这条手串是她唯一感觉有着强烈亲切感的物件,同时又是南宫曜送的,她想把这留给南宫曜,小小自私的想法,就算以后南宫曜和女主夏琉璃在一起了,偶然看到这手串的时候,还能睹物思一下她。
这会儿的廉夜安没有刚开始自己活不久时的各种悲哀,不安与不甘,但在南宫曜陪着几个晚上,廉夜安偶尔会在深夜时短暂地醒来,看着南宫曜的睡颜,就异常地满足。
那时候她就在想虽然她悲催地穿越了一次,穿的还是个短命的角儿,一穿过来没几个月就死了娘,为了拉扯俩弟弟和保住自己的小命各种又怂又作,创业还连连失败,巨额债款欠下一笔又一笔,最后还把自己的命作得更短了……
但所幸还有个南宫曜,当初是为了保住姐弟三人的小命,喜欢上他完全是个意外中的意外,与其让南宫曜喜欢女主后对她各种误会厌恶,还不如趁现在南宫曜对她还有情义的时候离去,那么南宫曜对她的印象至少还能停留在她最好的样子,虽然最终的结果两个人都会痛苦,但廉夜安相信,时间和女主会抚平南宫曜的伤痛的。
而双胞胎,他们还小,或许过个一两年就会忘住他们这个半路姐姐,廉夜安知道,南宫曜会待他们很好的,有南宫曜在,他们有一定能有一个似锦的前程。
廉夜安把一切都想得好好的了……
比起上辈子,她这辈子已经很满足了。
廉夜夜静静地靠在南宫曜的胸膛处,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享受着的这有一刻少一刻的安宁时光。
只是她没能看到,黑暗中南宫曜悲怆哀痛的脸,听完廉夜安的话后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轻抚着廉夜安的后背,许久后才轻轻地唤了一声:“安儿。”
“嗯。”廉夜安手指抠着南宫曜衣服上的绣纹,听到南宫曜叫她就应了一声。
“之前罚你抄的一万遍规矩,我数过了,你只抄一百三十一遍,还有之前碧玉血莲的差价,你还欠我八千六十三两,还有你第二次和第四次创业失败欠我的三万四千八十二两,练字的时候摔坏我的端砚说要赔我一块至今没看到,还砸了我书房中的青花瓷瓶,烤了我池里的价值千两的观赏锦鲤……”
南宫曜细数了廉夜安欠他钱的每条明细,饶是现在把生命都看透的廉夜安也忍不住窜火,啥意思?!这是啥意思!她现在可是生、命、垂、危的病!人!啊!
“二二哥……”廉夜安不想被南宫曜这没营养的话题破坏现在的温情满满的氛围,开头打断南宫曜的话。
“所以,”南宫曜并没有停下,继续说:“所以,只要你没把欠我的都还上,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最后一句话,南宫曜说的比任何时候还要坚定。
廉夜安沉默了,原来南宫曜已经都知道了,也是,毕竟似乎闹得还挺大的,还跑出了府,失了踪,被人捡,还闹别扭不肯见人,而且楼小小也没义务帮她隐瞒实情。
“对不起……”廉夜安想了想还是觉得该先道个歉:“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南宫曜摇摇头,这不是他想听廉夜安说的,这一切明明都是他的错,他不应该没发现廉夜安的异常,不应该没察觉平日睡觉时都要在床边放一小盏灯的廉夜安为什么在这几天睡觉时房间都是一片漆黑,他不应该把廉夜安一个人日夜关在那房间中,让她独自一人承担那么多日的痛苦……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会的。”南宫曜心中害怕,不安与自责各种痛苦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不留余力地折磨着他。
现在行亦阳在他的手上,想尽一切办法都要让她把蛊毒的解药交出来。
“二哥……”廉夜安不想让南宫曜过分自责,可又想不出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抬头偷偷露出半只眼去看南宫曜,房间很黑,她看不清南宫曜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半片银面具尾角的一点点亮光。
廉夜安摸索着有点困难地撑起身体,反身一压,压在南宫曜的身上,南宫曜很顺从地让廉夜安压着,手扶在她的腰上防止她摔下去。
廉夜安借着面具的一点点光亮,估模着位置然后用力地吻下去。
南宫曜感觉嘴唇被重重地砸了一下,还没细品,廉夜安一扭头就把脸埋在了他的脖子间,滚烫地皮肤紧贴着他的脖子,南宫曜的一只手刚抬起来,就听到廉夜安闷着声说:“我我……我最喜欢二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