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无星,黑暗如一张没有边际的网笼罩着整座卫府。因卫夫人的离奇死亡,府中的人都陷在惶恐中,就连卫府顶梁家主卫朗都因为突如其来的打击变得颓然,卫朗魂不守舍的样子让儿子卫庭轩十分担忧,便做主让卫朗带着几名可靠的老奴和会武功的家仆去寺庙呆一阵,等事情告一段落后才回。
行亦阳知道卫庭轩的安排后第一个站出来言不妥,用“妻子离世,丈夫却不能为其守灵,传出去是会被人指点......且家中需要父亲主持丧葬大事,不能随意离府……”等理由企图说服卫庭轩。
而且行亦阳隐隐觉到事情有点不太对劲,为什么卫庭轩那么执着于把人送走?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卫庭轩以父亲伤心过度需要静养堵住了扮演着孝顺女儿的行亦阳的嘴。
行亦阳心中对卫庭轩的猜忌又多了一分,这个卫朗是她留着的底牌,万一哪日她在帝都城待不下去,卫朗就是她安全离开帝都城的垫脚石,原本她打算在一开始就催眠卫朗和卫庭轩二人,但这二人毕竟有内力护体,意志力又比卫温婳和那些丫鬟小厮强了不知多少倍,所以行亦阳一直找不到击垮他们意识防线的机会,不然她怎么会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在这里和他们周旋,如今好不容易到了卫朗心里防线最弱的一个节骨眼,卫庭轩竟然要将人送走!
“兄长,可是……”见卫庭轩坚持,行亦阳再出言想劝,却被卫庭轩语重心长地打断:“婳儿,你要知道,凶手现在还没抓到,凶手的目的也不知道,而且说不定还在府中,你难道想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吗?不仅父亲,你也要一同去寺庙中先避一阵子,等我们找到凶手后你们再回来。”
卫庭轩竟然也要把她送走?!
行亦阳不由地微皱起眉头,难道是她想多了,卫庭轩真的只是单纯地保护家人?
保护?呵。行亦旧发现自己竟然用了一个这么可笑的词,世上哪有什么人会愿意无条件地付出的,所谓的保护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冠冕堂皇的内心罢了。
心中的疑虚消减了一些,行亦阳顶着卫温婳的脸作出担忧和理解的样子说:“还是兄长想得周到,不过婳儿还是留在府中帮衬兄长吧,不能让兄长一人面对那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婳儿虽然力量微薄,但会拼尽全力为兄长还有将军抓住真凶的。”
卫庭轩动容地看着行亦阳,似乎是被她的话打动了,实则卫庭轩内心在冷笑: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不就在眼前吗?
卫庭轩状似无奈地弹了弹行亦阳的额头,说:“我看你是想留下来照顾你的阿曜哥哥吧。”明明是开玩笑的口吻却有着说不出的沉重。
行亦阳羞涩地笑了笑,然后怯怯低下头,在低头的时候脸上的娇羞和笑意荡然无存。
卫庭轩的眼底闪过从未有过的寒光,刚刚行亦阳的反应明显是不想让他把父亲卫朗送走,难道真如南宫曜所说行亦阳是打算把整座卫府都玩弄在股掌中,为她所用!
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卫府的基业怎么可以毁在一个玩蛇的野丫头手上!
“那兄长,天这么晚了,我去看看将军醒来没有,随便给他送点吃的,免得被人说我们怠慢了客人。”行亦阳不想和卫庭轩再说太多,在她眼里卫庭轩不过是个只会吃酒逛花楼的花花公子,靠着卫朗在朝中谋个职混日子的纨绔罢了。
“去吧。”卫庭轩勉勉强强勾起一抹笑,点头,原本精神奕奕的俊脸,也因为今天的事多了几分疲惫。
行亦阳离开房间后,卫庭轩脸上所有的情绪化成了不可破的冰寒,哪里还有半点吊而郎当的纨绔样。
行亦阳来帝都城不过短短几月,她不知道的是两年前卫庭轩曾作为军师随南宫曜出征,凭借着过人的谋略替东煌夺了下了北伐的一座城池,成为后面北伐主动提交和解书的奠基石。
说到谋略计策,对比南宫曜也不过逊色几分,但足以秒杀那些自称学富五车,挥毫就能写下几千字治国文章的只会空口套白话的才子。
所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是说得不错的。
卫庭轩的目光在屋内的丫鬟小厮转了一圈,走出房间,过路的丫鬟小厮除了多了恐惧的战战兢兢,都如往常一样向他行礼问安。
一切的一切看着都那么正常,然而卫庭轩知道这些中大部分甚至全部都已经成为了行亦阳手下的傀儡,而他的一举一动正被一双双眼睛紧盯着,这种和人暗斗暗的感觉并不好受,必须把这些大大小小的毒瘤全部清出卫府,还卫府一个清静。
行亦阳在去南宫曜所在的客房的时候,中途又回到了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艳丽的衣服,涂了红脂,在细颈抹了香科,然后光明正大地在这丧母之日穿着这身招摇的衣服走在路上,每个路过她的丫鬟小厮都像是什么都没见到一样,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站到路边。
行亦阳进到客房,见南宫曜还未醒,眼中带着笑意走到床边坐下。
即便是在昏睡中南宫曜依旧带着那半片银面具,南宫曜本就长得不俗,光凭露出来的刀刻般立体的俊美五官足以让整个东煌的女子为其倾倒,不过因其周身自带的恐怖的气场让人不得不敬而远之,而他那杀伐果决的手段更是令人生惧,更加不敢靠近。
行亦阳嘴角勾了勾,她就喜欢有挑战性的,反正之前养的几个都也经玩腻了,因为南宫曜自己折损了两名下属,南宫曜用自己来赔她,怎么之都不过分吧。
目光落在了那半片精致的面具上,听说那下面有道可以让小孩半夜啼哭的骇人伤疤,说起来行亦阳还没亲眼见过南宫曜的全容。
抬手就要去扯下南宫曜的面具,只是她的手指刚碰到面具冰凉的表面,就被醒来的南宫曜抓住了手腕。
南宫曜清冷的脸上还着伤口复发后的苍白,目光冷寒地看向行亦阳,抓着行亦阳的手的力气大的惊人,行亦阳却像没有感觉一样,一如既往地朝南宫曜展示着她完美的笑颜。
南宫曜没有说话,甩开行亦阳的手,撑着身子要坐起身,行亦阳连忙去扶,有意无意将穿着单薄性感衣服的身子朝南宫曜身上蹭。
南宫曜问到了一股刺鼻的香味,行亦阳的所有触碰都让他感到恶心,已经达到目的南宫曜不再掩饰自己极度的厌恶,毫不怜惜地将行亦阳推到在地:“滚。”
如南宫曜所愿,行亦阳已经对他产生了兴趣,因为他和廉褒安的关系,让其对他的兴趣更甚。高傲自负行亦阳看到屡屡拒绝她的南宫曜,只会产生更大的占有欲,这样她的注意力有一段时间都会在南宫曜的身上,这样廉夜安就可以暂且脱离危险了。
这才是南宫曜真正想要的!
被南宫曜这样对待的行亦阳非但没有恼羞成怒,从小到大,无论是怎样的人,对她都只有顺从,就算有抵抗的,小时候她的母亲都会把那些不听话的变成听话的玩具,长大后就是她自己,用一根根红绳将人玩弄在手间,她十分地享受这种感觉。
而这次她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强硬拒绝……
行亦阳笑了,笑得像狂舞的毒蛇,妖娆毒辣,目中是对南宫曜的势在必得,如窥视着猎物的躲在黑暗角落的毒蟒。
眼底浮起幽蓝色光晕,行亦阳捏着柔软的腰枝缓缓地起身,素白纤细的手指轻点着染着红脂的嘴唇,对满脸冷寒警惕的南宫曜说:“南宫曜,你会是我的。”
南宫曜锐利的双眼直副行亦阳诡异的双眼,冷寒的脸上没有半点动容地说:“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