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廉夜安捧着时三的手连连摇头的时候,南宫曜接过小昭递出的手帕给廉夜安擦汗并说:“能保住命已是万幸,你辛苦了。”说完想去拉廉夜安手的时候被廉夜安避开了。
“别,二哥,”廉夜安将手举得老高老高的,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手上都是毒汁毒浓,你没带手套不能瞎碰。”说着就走到手盆旁脱下手套和口罩,拿出自制的消毒水反反复复地洗了几遍才放心地走回南宫曜的身边看着床上的时三对他说:“毒大概已经清干净了,至于体内还没有残留的毒素只能等过今晚,看我的解毒水有没有用了……嗯?”廉夜安说到一半才看到站在床尾的慕华,心里的疑惑不过一秒就没了,肯定是南宫曜叫来救人的。
“呦。”慕华斜靠在床边,反正时三暂时还能活着,他就不着急,熟稔地朝廉夜安打招呼。
“你们认识?”南宫曜犯疑,廉夜安应该没见过慕华才对。
廉夜安趁南宫曜没注意狠狠地瞪了慕华一眼,比了个划脖子的动作警告他闭嘴。
时七脸色也变得难看,还以为能拖几日,没想到今晚又出了这一出,让慕华见到了南宫曜,慕华说过只要见到南宫曜,就会把全部事情告诉南宫曜。
“没见过!”廉夜安否认,并带着专业的假笑对慕华说:“这位是……大夫是吧,时三好像还受了内伤,劳烦您了。”
“应该的,应该的。”慕华心里有点小爽,他把着南宫曜未婚妻的秘密诶,总算有筹码可以跟南宫曜交易了,都已经一年了,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他必须马上离开东煌军营才行。
慕华笑得太欠揍,廉夜安怕南宫曜看出什么端倪,转过身和南宫曜面对面,还主动把手放到南宫曜的手里,咧着嘴朝他笑。
“怎么了?”南宫曜大掌包住廉夜安手问。
“没,你不是要牵我的手吗?给你牵。”廉夜安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掰扯。
“时七,今晚你寸步不离地守着时三,有什么事就到采篱院,还有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说到这一句的时候南宫曜清冷的眼神扫了一眼小昭。
小昭忙垂首称是。
“这里交给他们就行,你该休息了。”南宫曜牵着廉夜安往外走,廉夜安本来还想留下来看看慕华是怎么个医法,她记得慕华似乎会针灸,廉夜安表示很感兴趣。
只是南宫曜刚刚动过气,心脏已经痛过一回,廉夜安不放心他的伤势,所以还是乖乖跟着南宫曜走。
两人一走,原本正正经经在救人的慕华脸上挂满了嫌弃:“切,没想到南宫曜还有这么一面,栽了栽了,”故意看了一眼时七又心:“我真很好奇南宫曜知道自己未婚妻活不……”
“慕华你闭嘴!”小昭还在房中,时七厉声制止慕华继续说下去。
“哎呦,我好怕怕啊。”慕华两指间捻着一根细长的银针,表情依旧欠揍。
“……小姐?”小昭原本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听他们各种话头不对话尾地聊着,但听到了在意的词,下意识抬起头问
“没你什么事,你出去吧。”时七对小昭眼里的疑惑视而不见直接将人赶出房。
“是……”小昭虽然很想问问慕华后半句是什么,但时七神情严肃到她不敢再问下去,只能依言默默地退出房间。
“慕华,你也看到了,主子受着伤,你这时候要说出来,会害了他的。”时七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才能让慕华打消要告诉南宫曜,他不敢想像当南宫曜知道知道廉夜安只剩三个月寿命的时候情绪会如何奔溃,但他知道,那时的南宫曜的怒火是任何一个人都承担不起的。
慕华黑着脸没有说话,只是把时三扶起坐好并把他的衣服脱掉时三的,开始在他的后背上施针。
“嗯!”时三突然发出一声痛吟,慕华一根根针刺下去,时三紧闭着双眼面色痛苦,满头开始泛着热汗,这时慕华才开口说:“时七啊时七,我虽是个大夫,但不是什么心怀仁心的高尚人,我和南宫曜是个怎么回事你也知道,对他实在抱不起什么同情心,说个实的,还有两月我算是要刑满释放了,这节骨眼上我可不想惹南宫曜不痛快,不说,到时候我还讨个知情不报的罪名,不被南宫曜弄个半死都是轻的,”慕华取下时三后背的针,又继续说:“所以,后果是怎样你们自己担着,别拉我垫背,我可是有大事要做的人。”
“你!”时七一股气堵在胸口,对着正在救他兄弟的慕华想发又发不出来:“慕华,你狼心狗肺吗,当初要不是主子,你早就已经被人砍死了。”
慕华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要知道这几年过得这么煎熬,我当初还不如被砍死。”死了就不用遇到那个人,死了就不用欠下那么大的情,他用一辈还都还不清!明明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哪还有这么多麻烦事!
“咳咳咳咳咳……”时三猛的剧烈咳嗽出来,手捂着胸口,眼皮底下眼珠子来回转头,将醒不醒的样子。
“任务完成。”慕华冷淡地瞄了时三一样,收拾好东西就往外走。
“慕华!”脚快来踏出房门的时候,时七叫住了人,声音克制和隐忍说:“还有两个月你就可以走了,你忍忍,待你走后,她会亲口和主子说的。”
慕华沉默,没有去看时七,抬脚就离开了房间。
“主子,主子,……”时三发出微弱的呼喊声。
时七连忙走到床边,倒了一杯水有些生疏地喂到时三的嘴边,然后把人放平,盖上被子,等时三完全熟睡过去才慢慢地起身,一天内受了那么多次冲击的少年的脸上多了不少沉重的疲惫感,原来好看的桃花眼布满血丝染上了浓厚的郁色,乏力地盘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抱着头直拽自己的头发,不知是烦燥还是懊恼,此时脑中都是南宫曜说的:“保护廉夜安……她的命就是我的命,视她为主子……”,转念又是自己平时廉夜安的相处,廉夜安每一句话:“时七少年……吃饭吗,一起呗……我们可是有革命友谊的战友……”最后就是慕华的一句:“三个月内,暴毙!”
“啊——”时七抱着头压抑地声音低吼一声。
天色也微白,空气中是稀薄冷凉的气息,石阶上枯黄的叶子也披上一层细细麻麻水珠,咔的一声,廉夜安脚踩在落叶上。
这个时辰,鸡都还没叫呢,路上就只有南宫曜和廉夜安,两人都默不作声,廉夜安被牵着,把小手握着一团安分地蹭着南宫曜手里的温度,其实她心里是不安的,她怕南宫曜看出什么端倪,特别是现在,南宫曜从出了房门就没再说一句话。
“二二哥?”廉夜安歪着头试探着叫了一声。
南宫曜本是在想有关时三口中蛊毒的事,廉夜安开口才回过神来,迎上廉夜安小心翼翼试探的眼神问:“怎么了?”
“没……有,早点休息,我明天给你炖个猪心补补。”廉夜安掩下顾虑,担心起南宫曜的伤势,纵然南宫曜说其没什么大碍,但廉夜安还是不放心,叨叨着一定要给南宫曜炒猪心,以形补形。
“……”南宫曜对这“以形补形”的说法不敢苟同,但还是点头应下。
院中的下人都已经休息了,廉夜安一身血迹和毒汁想要洗澡只能自己烧水,南宫曜想帮忙,廉夜安不允他动手,还老凶老凶地拍开南宫曜伸过去提水的手。
南宫曜嫌麻烦,直接把廉夜安带去了悠然苑的天然温泉。
廉夜安来过几次悠然宛,除了头一次比较刺激,其余都是因为被南宫曜罚来擦兵器,要说着这些兵器能这么锃光瓦亮,有大部分是廉夜安的功劳。
南宫曜将“白狼”兵器架子上,按下墙下的开关,再次看到这五星池大浴池时廉夜安已经可以很淡定了,至少不会想着去抠人家翡翠狮子的宝后石眼了。
看着冒着热气的汤泉,廉夜安好想立马跳进池里先游它个一圈,只是……廉夜安看向身旁没有半点要走的想法的人,半开玩笑地问:“二哥,你不会是想来个鸳鸯浴吧,哈哈哈。”
“有何不可。”南宫曜淡定回笑,然后就自顾自地走到衣架前开始宽衣解带。
“那你先,我先出去等会儿啊。”廉夜安眼神不自在地左右乱瞄就是不去看南宫曜,但还是控制不住往南宫曜那边偷偷瞟了两眼。
“不必,一起,省时间。”刹那间南宫曜衣物已尽数脱光,围了一条白帕在腰间,见廉夜安虚的模样,勾唇:“上次看得挺起劲的,这会儿学会害羞了?”
廉夜安老脸一红立马抬手捂住眼睛:“非礼勿礼我还是很懂的。”不理直也不气状,话刚说完又忍不住掰开指缝暗中观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