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把人弄床上,我去找帮手。”廉夜安起身就往外跑,南宫曜不放心廉夜安半夜自己一人,但又不能放着时三不管,只能惴着不安的心先把时三给弄到了床上,好在廉夜安并没有去太久,抱着个大箱子,还拽来了明显是被摇醒的小昭。
廉夜安放下箱子和人,对南宫曜说:“我怕惊动太多人不好,就把小昭带来了,可以吗?不行趁她现在还迷糊把她再塞回被窝里。”
“可以。”南宫曜自然问题。
“好。”廉夜安得了同意转身就对小昭下手,抓着她的肩膀猛摇,把人给彻底摇醒。
“小姐?”小昭眨了眨睡眼先是看到廉夜安又看到了旁边的南宫曜,吓得扑通一下就跪下,规规矩矩地伏身行礼:“将军。”
“嗯。”南宫曜只冷淡地应了一声
廉夜安才没有想那么多直接指人给拽了起来拖到床边边将箱子里的工具拿出来,边对小昭说:“小昭,等一下你就给我作副手,我让你给我什么你就给我什么?知道吗?”小昭并没有应声,以为是人还没晃过来,廉夜安就又问了遍:“清楚了吗?”小昭还是没有应声。
廉夜安这才扭头去看小昭,发现小昭看着时三惊恐地睁大眼睛,亏她及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没有尖叫出声,听到廉夜安的话只是狂摇头,她没办法一直对着这张脸。
廉夜安表示理解,毕竟时三现在满脸都是紫红的毒疮,一只眼睛的眼仁还没有了,血丝肉块青筋什么的暴露着还时时往外流浓流血,就算是个正常的男子看到都会被吓到没去半魂。
但是!廉夜安拍了拍小昭的肩膀问她:“小昭。我们做人是不是不能有歧视,这是一个快要死的人,这时候是不是先放下那点小排斥和小恐惧去挽救一条生命呢?”
“小姐,……”小昭明显动摇了,但又看了时三一眼,忍不住蹲下干呕了起来,摇着头之不行。
说理不行,廉夜安只能动之以情了:“小昭,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如果救不了他,我良心这辈子都不会安宁的。”廉夜安并不知道时三会变成这样的真正原因,但只有这么说小昭才会帮忙。
果不其然,刚才还干呕不至的小昭站起了身,脸色苍白地看着床上的时三又看向廉夜安,最后重重的点头:“小姐有用得上小昭的地方,小昭很高头,不会给小姐添乱的。”
廉夜安鼓励了一句:“好样的。”就把自制的口罩给小昭,自己带上一个,又给打算在一旁围观的南宫曜带上一个,问了一句:“心口还痛吗?”
南宫曜摇摇头,帮廉夜安了理额前的碎发之:“小心点,保护好自己。”
廉夜安微笑,只是被遮在了口罩之下,南宫曜看不到。
廉夜安转身面向时三,奇怪的是她没有给南宫曜医治时的窒息感,相当的平和。
廉夜安从医箱中拿出一不晓得装着什么的瓶子,然后对南宫曜说:“抬一下他的头,轻点。别扯到你的伤口。”
南宫曜没多想就过去托着时三的头微微抬起,廉夜安拿着小瓶子捏着时三的小巴把瓶里的东西都灌进他嘴里。
“这是什么?”南宫曜不解地问。
“解毒水。还没临床过,刚好可以试试。”廉夜安倒过瓶子倒了倒确定已经灌完了才放回箱子里,不合情景地惋惜了一下:“我本来要做成丸子的,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做不成,难道真要太上老君的练丹炉?”最后廉夜安小小声地吐槽了一下。
“你若要,我给你寻一个。”南宫曜不觉得是难事,只要廉夜安想要的东西,他都能找来。
廉夜安拿药的手顿了顿,而后笑着说:“好啊,我等你哦。”说完还举起手给南宫曜比了小心心。
南宫曜宠溺地笑了笑。
一旁的小昭心里抓狂:两位,在救人呢,是秀恩爱的时候吗?能不能克制点?
廉夜安没有脱线太久,立刻就回到了状态,让南宫曜站到一边去,拿起细尖刀挑开时三脸上快爆开的浓疮。
刚挑破一个,屋里的人就闻到浓郁的恶臭,南宫曜面色凝重,是什么样的人会下这么狠辣的毒,还有刚刚时三说的蛊,南宫曜看着自己的手心,果然那匕首是有猫腻的,不然当时卫温婳怎么那么执着要用那把匕首去攻击廉夜安,当明那种情况明明逃走才是明智的选择。
握了握拳头,南宫曜看向全心致致地在时三脸上动刀子,他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但他心里庆幸:还有那一刀没有刺廉夜安的身上。
南宫曜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廉夜安的手上,平时被他一只手就能完全包裹住的两只白皙纤细的手现在正熟练地操着锋利的刀刃。他知道廉夜安只从兰若诗回来之后就开始对医感兴趣,而且也有天赋,还经常让他捣鼓一些奇奇怪怪的器具,偶尔会研制出一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药水,即救了不人也毒不死人,廉夜安偏偏还乐在其中,南宫曜不阻止还十分支持。
但南宫曜还是第一次见廉夜安救人,今日他重伤昏迷只能感受到廉夜安不安着颤抖着的手,后来他失去意识自然就不知道廉夜安是怎么止住那颤抖完成到最后的。
当廉夜安亲手看着廉夜安将时三脸上那些膨胀可怕的毒疮一个个用细尖刀避开完好的皮肤准确地挑开疮口,南宫曜不得不承认廉夜安的医术超乎他的想像
目光移到廉夜安谨慎认真的侧脸上,南宫曜从来不知道认真救人的廉夜安会是这么一幅模样,全神贯注,仿佛置身在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莫名的,南宫曜心尖酸涩,他知道,廉夜安总能轻而易举地进入到一个状态中然后可以随时抽离,就像之前的,廉夜安各种所谓的创业,只要烦了厌了没了新鲜感,廉夜安就能随时抽离,然后奔到别的地方去,对他也是,会随时亲近,也会随时远离,南宫曜总有种感觉廉夜安在不么的将来从他的身边抽身离开,然后不留依恋地消失在她伊边。
“主子!”
这时时七拽着衣衫凛乱的慕华出现,就见怀里抱着大医箱还困难地拽着一只鞋,而他脚上只穿了一只鞋,两人都是一脸的灰尘,身上就没有一丝是整齐的。
“南宫曜!大晚上的还让不让睡个安稳觉,人呢!人呢!在哪?看我扎不死他,早扎早轻松……”慕华脚落地就边整理着自己的形象开始各种吐槽,但他一抬眼看到南宫曜那冷漠至极的眼神后话瞬间就噤了声。
又仔细一看,发现那个扬言要废了他的女子正在救治床上的人。
“主子……”时七想凑上前去看看时三的情况,南宫曜一个眼神让他不要分廉夜安的神,见识过廉夜安医术的时七眼神除了纯粹的担忧还有隐隐的期冀。
“吼吼,”慕华不是顶着南宫曜的眼神边把手上的鞋穿上边溜到廉夜安身边,当他看到时三的模样时不同于一般人的惊谔,反而是一脸的兴奋。眼睛中泛着亮光,双手摩擦,兴奋地看向南宫曜,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呢,南宫曜直接冷着脸开口:“闭嘴。”
慕华虽然有愤但还是噤了声,心里在南宫曜的小人上扎了上百针。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廉夜安额间冒出了细汗,完全腾不出手去擦,将近一柱香后廉夜安才将时三脸上的毒清完,把手里的尖刀递给旁边的人头也不抬地说:“昭儿,绿瓶子给我。”
“哦……哦!”小昭明显反应有点慢,有点慌乱地接过廉夜安手里的刀,在箱子里一顿翻找才将廉夜安说的绿色瓶子给她。
廉夜安显然对瓶子里的药自信满满,砰的一声打开瓶盖,把瓶子里有点粉粉的,又有点水水的褐色玩意都倒到时三的脸上,还十分贴心地抹匀了。廉夜安是兴奋的,但周围的人脸色都变了,实在是因为那药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让他们想起某种自然养料的味道……
“绷带。”廉夜安丝毫不知自己新手所做的药给众人带来的嗅觉震撼,伸手让小昭给纱布,伸了好一会儿都没人给她东西。廉夜安还在抹着药,药就要干了,再不绑上绷带就固定不住了,廉夜安只能自己分神去拿,发现小昭捂着嘴鼻,满脸的抗拒。
“没出息。”廉夜安嫌弃地哼哧一声,抓紧在药箱里翻找,翻了两下都没找到绷带,正奇怪呢,南宫曜长臂越过她拿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出箱外的纱布,然后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廉夜安口罩下的嘴角翘了扭过头看了南宫曜一眼说了句:“有出息。”马上回过给时三包上纱布。
时三的整张脸都裏上了厚厚的纱布,只露了一双紧闭的眼晴和没有血色的嘴唇。
“呼——”廉夜安像刚做完一件大事一样乇长地呼了一口气,最要命的毒已经清干净,接下来,廉夜安看向时三的断手,将刚刚自己的临时包扎拆掉,再看一次,廉夜安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什么人这么狠,把整个手常都卸掉了。
“肯定是要废掉的……”廉夜安惋惜,还有就是左眼……刚刚她看过了,整颗眼球子就没有,神经也因为毒素坏死,虽然清了毒,但也是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