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叔叔,廉姑娘慢走。”司徒皓把人送上了马车,抱着司徒伊在马车外跟两人告别。
廉夜安掀开窗帘对司徒伊挥挥手,司徒伊眨巴着无辜明亮的眼睛,小脑袋转了有一会儿才抬起手朝廉夜安挥手。
廉夜安放下帘子,马夫在南宫曜的授意下扬起了马鞭,马儿才走了一小段路,这时屋内传来一声尖叫声。
马车停下,司徒皓听出是自己母亲的声音,没有半分犹豫迅速转身跑进屋里。
南宫曜下车时已经看不到人影,似乎府门的人都在往里涌。
“发生什么事了?”廉夜安从马车里探出头问。
“好像是司徒夫人的声音。”南宫曜猜测。
廉夜安下车,说:“我们去看看吧。”
“嗯。”南宫曜点头。
两人进到屋内,灵堂前围前一大圈人,见到南宫曜又主动地让出一条道,南宫曜带着廉夜宫走到前面去,原本紧盖着的棺材不知为何被打开,里面司徒辽秋安祥平静地躺着,本该穿戴整齐的寿衣却是破乱不堪,脸上还还多了几道干涸的伤痕,更令人心底发悚的是尸体的旁边躺着一只被分尸,血肉模糊,还瞪着两只绿油油眼珠子的黑猫。而且一旁暴怒的司徒皓手里还抓着一只活生生的黑猫。
丧事见黑猫,这是不祥啊,死人无法安息,生人不得安宁。
司徒夫人半个人都趴在灵棺上哭得悲痛不已。
司徒辽冬作模作样地在一旁安慰司徒夫人,司徒家的其他旁支也在一旁附和,但没有一个人真正上前去。
廉夜安见状上前扶住快要哭昏厥过去的司徒夫人,把人扶在怀里替她顺气。
“阿曜。”卫庭轩看到南宫曜就挤到他身边。
南宫曜问:“发生何事了?”
卫庭轩神色也多了几分严肃和不忍说:“刚刚夫人在灵柩旁听到里面有响声,旁边的人都害怕不敢上前,夫人怕是司徒兄的尸体出了什么意外,就让下人打开棺盖,但一旁的长舌妇就在乱传什么诈尸,僵尸,下人就没敢点前,夫人一个人打不开,我便上前去帮,谁知一打开就有一只黑猫跳出来跳到夫人身上,而棺柩内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又不知道谁说,说这黑猫是刘氏那个寄住在这里的侄子养的,司徒皓让人去找那侄子,说是一定要当着亡父的面说清楚。”卫庭轩说明着事情的来由,心中忍不住感叹司徒辽秋明明生前是个光明磊落,心胸坦荡,待亲待友都十分和善的人,没想到生后却被人这般对待。
“司徒皓!”知道来龙去脉的南宫曜直接走向司徒皓,握住司徒皓抓住猫的手,说:“冷静点,放手。”
“南宫叔叔!这是我父亲!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我父亲呢!”司徒皓到底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孩子,刚刚面对一众外人的时候还能硬着性子,见到南宫曜满腔的委屈就涌了起来,声音中带了几步哽咽。
“放手。”南宫曜只是黑着脸重复这一句话,现在最重要的是能让司徒辽秋顺利出殡,司徒皓非得抓到人,就是在耽误时间,在别人眼里就会落下一个不识大局,气量狭小的印象。而这结果就是司徒辽冬最想见到的,司徒皓的名声越差,司徒辽冬从司徒家族长老那的可信度就越高。
司徒皓以为南宫曜也和其他人一样要他不要计较,眼中布满红丝,猛得甩开南宫曜的手,指着司徒辽冬怒吼:“我父亲这辈子什么都没做错,唯一做错的就是带回来一只白眼狼,吃他的肉喝他血最后连他的骨头都不肯放过!”
“阿皓,你这是说谁呢?”司徒辽冬没有被司徒皓的话激怒反而做关怀状:“看来你是太过伤心劳累了,带着你母亲回房休息吧,这里有二叔就行。”
说着还去扶司徒皓的手,司徒皓直接把那黑猫扔到司徒辽冬的脸上,黑猫受惊在司徒辽冬脸上抓出了几条血痕,司徒辽冬捂脸大声痛呼,司徒皓没法满足,上去又是拳又是踢,把这些日子在这人身上所受的屈辱全部发泄出来。
司徒辽冬开始抱头乱窜,边逃不不忘边说:“阿皓,二叔知道你突然丧父很伤心,但今天是你父亲出殡的日子,我们先让你父亲入土为安好不好,再之后你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向二叔发泄,二叔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
司徒辽冬刻意将自己的形象塑造得无私伟人,而司徒皓就是一个在自己父亲葬礼上胡闹的不懂事的不良小年。
“司徒皓!你冷静点。”南宫曜嵌住司徒皓将他反手抵在墙上。
“你放开我!”司徒皓脸爆红,眼角有泪珠溅出,哽着喉咙不让自己哭出声,挣扎着要南宫曜放开自己,他一定要在父亲面前宰了这个虚伪恶心的人!
“你这样正中司徒辽冬的下怀知道吗?我的话你都没听进心里?事到如今,现让你父亲安心下葬,其他的事你们家自己关起门来处理也好过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爆自家的丑事好看得多!”南宫曜压低声音训导司徒皓,见司徒皓慢慢平静下来才放开手。
司徒皓一个人呆在原地许久,才慢慢地走到被廉夜安扶着的司徒夫人身边握了握颤抖的手等到恢复正常后才去握住司徒夫人的手低声安慰她。
然后跪在棺柩前连扣了三个响头,走过去,忍着胃里翻滚着的恶心将父亲身旁的死猫的尸块自己亲手一个一个地捡出来,然后把柜盖重新盖上。
接着朝身后的来客深深地鞠一躬说:“多谢各位今天能来,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原谅。”
最后,司徒皓面朝司徒辽冬,削瘦的身体绷得硬硬,紧握着的拳头似乎要将指甲嵌入血肉之中,吐下一口血,朝司徒辽冬深深地鞠一躬说:“对不起二叔,您说的对,让父亲入土为安才最为重要,其他的事该等今日过后再商量的。”
司徒辽冬宫被司徒皓那几拳打得嘴角都不利索了,扶着被踹了一脚的腰心里把人骂了个底朝天,表面上还得咧着一个难看的笑容,故作大度地说:“没事没事,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刘氏突然冲进人群,手里拿着一把鸡毛掸子气势汹汹地打在司徒皓身上,一边打一边骂:“敢打我相公!我看你是欠收拾!”
“娘子,你快住手!”司徒辽冬连忙去拉住刘氏,小声地制止她。
刘氏不明情况,丫鬟匆匆地来到她的院子只告诉她司徒辽冬在被司徒皓爆打,并不知道还有后续,刘氏心痛地看了看司徒辽冬的脸,愤懑地说:“夫君你放心,我帮你教训回去!”说着操着手里的鸡毛掸不顾司徒辽冬的阻挠打在司徒皓的身上。
司徒皓不闪不躲,任由刘氏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身上,就当是因他刚才的冲动承担后果。
只是没有一个母亲见到儿子被打会无动于衷,拖着伤心过度而疲惫虚弱的身躯踉踉跄跄地跑上去挡在司徒皓的面前抱住他:“不许打皓儿。”
“娘,您让开,我没事的。”司徒皓怕司徒夫人被误伤,一把抓住刘氏打下来掸子,将司徒夫人推到上前来的廉夜安那里对刘氏说:“是我的错,二婶打得对,但这与我娘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