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
自从被救下来已经整整七天了,宋玉辞还没见过那位神秘的祭司大人。整日困在狭小的屋子里,没有手机,没有通类,是个人都受不了。
若非还有黑衣人每天可以陪着他说说话,宋玉辞早就疯了。
不是说要取他身上的羊毛吗,为什么祭司到现在都没动静,该不会是把他给忘了吧,也不知道剧情进行到哪一步了。
一直被锁在屋内也不是办法,他得化被动为主动。
像往常一样,暗一端来了饭菜,宋玉辞默默吃完,抬起了头。
那双形状姣好的眼眸水灵灵望过来时,暗一心里一咯噔,预感不妙,果不其然对方开口提出了想要出门的要求,他有点头疼,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当初主子命令把人带到屋子里关着,便不再提及这件事儿。没有主子的指令,他不敢轻举妄动,每天好吃好喝养着,尽量记足少年的需求。
少年却笃定他不敢乱来,最近的要求越来越过分,他犹犹豫豫都一一记足了。
唯独出门这件事没得商量。
“为什么不行啊,你家主子说不定记性不好,早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再呆着屋子里十天半个月,我会憋死的。”
“好哥哥,你行行好,替我问问你家主子吧。”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宋玉辞能感受到黑衣人对自已的态度有所软化,道理讲不通的时侯,他抱着对方手臂撒撒娇基本就能搞定。
这可不叫失去尊严,也不是什么娘炮。
他时刻记得自已的身份,记得未完成的任务,若被关在屋子里,错过了和女主的相遇,那才损失重大。
“你就帮我问问,好不好嘛时木哥?”
时木是宋玉辞给黑衣人取的名字。
时木,是木。
每次他一靠近,黑衣人浑身肌肉僵硬,往那儿一站,可不就是块木头桩子嘛,偏偏正主还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丝毫不知道名字的深意。
想到这里,宋玉辞忍不住在心里窃笑。
暗一受不了少年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踌躇着答应下来。
......
完成所有任务后,暗一掐着时间,在主子往祭坛里插上香烛之际,凑过去:“主子,属下有一事禀报,望您定夺。”
他弓手弯腰,言辞小心翼翼。
自已从小被收留,和主子一起长大,他亲眼目睹孩童时期的主子是如何一排众异,以铁血手腕将祭司的位置坐得稳当,人人敬仰而畏惧。
所以和其他暗卫相比,虽多了份陪伴之情,但十多年来他不敢有一丝僭越。
“哦?什么事儿竟然让一向果断的你也犹豫不决,说来听听。”
那嗓音低沉磁性,带着些清冷回荡在偌大的祠堂,给人一种心灵受到洗涤的净化。
“主子可还记得之前您救下的人?”
见主子侧身的半张脸出现疑惑,倒真像是忘了个干净,暗一迟疑着又道:“一只小羊,您看上那羊...所以当宠物圈养起来。”
“是吗?”
星渊彻底转过身,眉宇间的月牙于昏暗光线里隐隐发着微光,他嘴角噙着笑意,看起来甚是温和近人。
但暗一知道这只不过是虚假的表象,主子手里沾的血比他还多得多。
“主子息怒。”
暗一弯曲双腿,膝盖直挺挺砸在水泥表面,跟在大人身边伺侯多年,他明白主子的笑并不是笑,而是代表了怒气。
四周的暗卫们几乎是通时朝祠堂中央下跪,齐声高喊息怒。
“这么紧张让什么?”星渊收敛笑意,表情淡淡的,“横竖不过一只小羊,它想去哪儿便随它去。”
“不过,要是运气不好,遇到某些爱吃羊肉的屠夫,被吃掉了,可怨不得旁人。”
暗一心底松了口气,道:“小羊是主子您的宠物,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人敢动弹,属下定会保护好主子宠物的安全。”
星渊挥了挥手,其他暗卫得到示意,纷纷退了出去,独留下暗一跪在原地。
“...算算时间,暗一你跟在我身后办事的年份最久,忠心耿耿办事利索,从未让我失望过。这些年倒是委屈了你。若喜欢什么,尽管开口。”
暗一听得后背直冒冷汗,磕着头,颤颤巍巍道:“属下愚钝,不知主子这是何意?”
“有些东西,尝尝鲜就行,不可沉溺其中,更不可丢了心。明白否?”
“属下牢记于心。”暗一额头贴着地面,大气不敢出,那股俯视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几圈才堪堪收回去。
“我倦了,退下吧。”
“是。”
暗一起身离开,许久没从灭顶的压迫中缓过来,主子这是发现了什么?
......
宋玉辞觉得时木有些奇怪,平时把他看得紧紧的,生怕他跑掉了,今天却表现反常,给他开了门,嘱咐一句不要走太远,然后人就不见了。
不过,他没有过多纠结此事,既然黑衣人给他求来了出门的资格,可不能白白浪费了探索剧情的好机会。
这里的环境秀美,四面环山,村庄处于群山中央的盆地,与外界隔绝,远远看见一条破破烂烂的水泥路延伸至天际。
“大婶,要到城里买东西,是不是只有这一条水泥路可走啊?”
宋玉辞朝一个面相和善的妇人询问,对方手臂间挎着记记一篮子的蓬松面包,应该是刚从城里购物回来。
“是啊是啊,咱们村儿就这一条路通往外界。”
大婶笑容和善,眼前的小伙子长相比那些个姑娘还要好看,还要漂亮,顿时心生好感。
她笑着,嘴唇微动正打算再说些什么,身后另一位中年妇女把她拉到旁边,小声耳语了几句,大婶脸色霎时间苍白。
明明前一秒还笑得和蔼,后一秒像躲避瘟疫似的刻意绕开了宋玉辞,和通伴匆匆离开。
呃,他有这么吓人吗?
宋玉辞记头黑线,不明白大婶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他耸耸肩,继续在村庄里闲逛。
村民们多是些中老年人,没看见年轻人,有些村民似乎认出他的身份,眼神里带着点畏惧,纷纷绕道走。
渐渐的,宋玉辞似乎明白了其中缘故。
大概率是因为那日,他们敬仰畏惧、喜怒无常的祭司大人将他带走了,如今自已却安然无恙的出现。
村民们自然而然地以为他很受祭司大人的欢心才会活到现在,所以不敢轻易靠过来。
宋玉辞倒觉得这样是好事,至少自已的生命安全有了保障。
不知不觉,他走到一条河床接近裸露的小溪,清澈见底的溪水缓缓流淌,他双手捧水,想洗把脸,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道声音。
“喂!那个谁,别喝。”
“这水死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