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
长公主端坐在雕花椅上,眸色阴沉,身后的嬷嬷站在一旁,替她揉着肩膀。
须臾,季雨兮在小厮的带领下,缓缓走进正厅。
红润俏丽的脸庞上,此时布记泪痕,尽显苍白。
季雨兮甫一进入,便看见跪在地上的卫子骞。
当即掀起裙摆,双膝跪了下去。
莹白的脸上,泪珠再次滚落。
“长公主,卫国公,昨晚的事情都是因雨兮而起。”
“还请长公主不要责罚子骞哥哥了,千错万错都是雨兮的错。”
“要罚就~咳咳,就罚我吧,咳咳~”季雨兮越说越激动,边说边咳。
乖软的模样,哭得泣不成声,看起来着实让人心疼。
长公主冷冷地看着季雨兮。
内心丝毫未有一丝怜悯,她生于皇家,身份尊贵,受尽宠爱,却自小恪守宫廷礼仪。
新婚之夜,这季二小姐就让她儿子让出此等糊涂事,岂不是让人诟病。
长公主还未发怒。
卫子骞挺直腰板,恭恭敬敬垂首言道:“父亲,母亲,阿兮才落水,又淋了雨,可否先让她起身。”
“此事,是儿子一时情急,失了分寸,儿子愿领家法,绝无怨言。”
长公主冷哼一声。
对着身旁嬷嬷吩咐,“把季二小姐扶起来吧,免得说定国公府招待不周。”
她本以为,得是多高明的女子,才能把自已儿子迷得团团转。
没成想,就这些手段。
多待一刻,她都觉得自已儿子有被挖去脑子的风险。
眼神瞥向卫国公,“愣着干什么,既然要请家法,那便让他清醒一些。”
卫子骞被带走后。
大厅内霎时静谧起来。
长公主端着茶杯轻抿一口,对着苏蔹月道:“儿媳敬的这茶,有些凉了。”
苏蔹月立马会意,知道长公主这是有话要通季雨兮单独谈了。
站起身恭敬应着,“儿媳这就去为长公主奉上热茶。”
说完便退了出去。
季雨兮傻眼了,她来时准备了一大段诉苦的说辞。
就等着长公主借机,对着不依不饶的苏蔹月破口大骂。
这眼下,怎么人都走光了。
长公主看着季雨兮这自以为是的呆傻模样,有些好笑。
“杨嬷嬷,也给季二小姐奉茶吧。”
季雨兮可怜兮兮的偷觑着长公主,“长公主,子骞哥哥他……”
长公主打断季雨兮的话,毫不掩饰问道:“季大小姐可是大皇子妃。”
“季二小姐,难道甘愿当个侧妃?”长公主审视着季雨兮,直白的问了出来。
季雨兮眸光怔了怔。
不明白长公主,为何会直接有此一问。
但她从未想过当侧妃,她想要的,一直都是世子正妃的位置,她也坚信,那个位置迟早是她的。
季雨兮犯了难,今日的局面,跟她设想的不一样。
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长公主不由得冷笑一声。
她是介意苏蔹月的身份,可这世子妃的位置,也不是光有家世就能坐上来的。
把后宅闹得鸡犬不宁的小把戏,她从来都是不屑的。
“今日是定国公府的家宴,便不留季二小姐用膳了。”
“杨嬷嬷,送客吧!”
杨嬷嬷一脸严肃,“季二小姐,请吧!”
季雨兮头脑晕沉,只得怔怔地点头应着,连告退礼都忘记了。
杨嬷嬷把人送走后,返回大厅替长公主捏着肩膀。
大长公主摇摇头,“跟那季大小姐比,可差远了。”
“那季大小姐,也算是才情横溢了。”
杨嬷嬷附和笑道:“长公主眼光向来是精准的。”
——
入夜,静谧的长街上。
一辆奢华的马车踽踽独行,车轮碾过路面发出“咯吱”声。
马车内,苏蔹月双臂环在胸前,斜靠着车壁,双目轻阖浅眠。
“咕咕咕~”一阵肚子饥饿发出的抗议声,在马车回荡。
苏蔹月缓缓睁眼。
刚好瞧见卫子骞缩在角落,双手抱着茶壶,嘴角挂着伤痕,小心翼翼地含着茶嘴。
努力不让自已发出声响的模样,着实有些好笑。
卫子骞被发现个正着,一时窘迫不已。
一把扔掉茶壶,脸上扬起轻傲的笑,“看什么看。”
“本世子从小就爱搂着茶壶喝水,你有意见?”
“有意见,也给本世子憋着!”
话刚说完,肚子又是一阵,“咕咕咕~”
卫子骞冷哼一声,随意地歪在车壁上靠着,别过脸不再看苏蔹月。
苏蔹月一时无语。
“方才晚膳是世子爷惩罚自已不吃,现在可是怨起我来了?”
卫子骞转过头看着苏蔹月,轻啧一声,“本世子不吃,你就不会劝道两句?”
“看着本世子挨饿受冻,你就记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