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没追问。
现在比较好奇另一件事。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余歌没想到我会问这个,像是有些难以启齿,半晌后才说:“阿姨说,你现在比跟我结婚那几年快乐很多,她不图你多有钱,只希望你快乐。”
“所以让我,离你远点。”
跟我想得差不多,母亲是个温柔体面的人,不会撕破脸皮的。
就算把这个放下身段的余歌打骂一顿,也不能替当年受尽委屈的李扬出气了。
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抬脚往外走去。
却被余歌叫住。
“扬哥,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语调无措不安,卑微向我示好。
我头都没回,大步往前。
“跟我妈说的一样,我希望你离我远点。”
其实当年父母走后,我是有想过挽回余歌的。
青梅竹马也抵不过天降,不然余歌也不会跟我结婚。
男人嘛,主动一点。
我打起精神,包下余歌最爱吃的法式餐厅,还订好鲜花。
可那天没等来余歌,我打电话过去,她只一句轻描淡写的忘了,就将我一周的准备击得粉碎。
我很生气,但在她朋友打来电话时,依然爬起身去会所接醉酒的她。
接下来的发展更俗套。
我在包间外听完了余歌和季杨,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
“要我说李扬真比季杨强太多了,天天把你捧在手里,就差给你供起来,你还跟季杨纠缠什么啊。”
“可我跟季杨从小一起长大,若不是他......当年被送出国,如今陪在我身边的就是......他......”
余歌语不成句,痛哭出声。
“我服了你这个恋爱脑,你醒醒吧。他要真爱你还会出国吗?”
“是啊是啊,你不也清楚这点,才又找了人家李扬嘛。”
另一个女声附和道。
“我找李扬就是看他跟季杨有一点像,就连名字,都十分像。可......可替身怎么能代替他呢......”
替身。
之前抱有的那些侥幸,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回望以前那些思绪,我都想大笑三声。
小丑。
也是这天我才明白,为什么当初余歌的爱意能如此热烈。
原来,这爱里竟藏着别人。
我转身离开。
回到家里,在地上枯坐一夜,散落一地烟头。
在烟雾缭绕中,未来的路渐渐清晰起来。
这段婚姻带来的财富、权势,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当初迷恋的那些热烈,早已物归原主。
天微微亮时,余歌还没回来,隔壁传来管家叫余舒洋上学的声音。
我也该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了。
爸妈要带宝儿回乡下住几天,我给她收拾好行囊,叮嘱她回家别太野,小心外来人。
刘家夫妇当年卖了宝儿后,又相继将两个女儿卖了,早早搬离村子。
我当时不知道这事,赶回去时我妈说来不及了,两个丫头一大早就被接走了。
宝儿小大人一样凑到我嘴边嗅,皱着眉头:“爸爸,你不要再偷偷抽烟了!”
“再这样我就跟奶奶告状。”
“哦还有,那两个坏人再来你就躲远点,有事就给奶奶打电话,知道吗。”
连连保证她这才放过我,跟着爷奶一步三回头走了。
我最近也接了两个大单子,一个大平层、一个别墅。
预算报得很高,设计费开得也很可观。
这样的冤大头一下来俩,我属实有点担心。
为了防止又是余歌的人情单,我特意将甲方约出来见面。
一对年迈的老夫妻,一对新婚夫妻。
都是本地人,房产证也无误,这才放下心来。
自上次跟余歌见完面后,他们母子二人又消失不见了。
总算腻了这追夫戏码,这样挺好。
日子充实又忙碌,平淡中也会有意外。
我带那对新婚夫妻去建材城看瓷砖时,被突然冒出来的摩托车撞了一下。
不严重,骨折而已。
对方态度很积极,又是抱歉又是谈赔偿。
在病房里,年轻的夫人当着我面打了个电话。
“小歌姐,扬哥被车撞啦!”
“昂,挺严重,ICU呢,快来吧你。”
电话挂断,她转头与病床上的我对视,露出无辜的笑。
“余歌姐是我表姐的朋友,啊对了,我表姐不知道你见过没,叶珊。”
我见过,也记得。
就是那晚在包厢里说余歌恋爱脑的女生。
这世界真小。
还是没躲过这人情单。
余歌来得很快,嚎啕着冲进病房。
见到安然无恙的我,啼哭卡在嗓子里,半晌喊不出来。
上下扫视一眼,落在打石膏的腿上,眼眶又红了。
“爸爸啊呜呜呜......”
腿短落后一步的余舒洋哭喊着冲进来扑在病床上,满脸焦急。
两人都留在医院照料我,纵使我说过很多次仍不愿走。
余歌找医院给我升级成VIP单人间,又在里面加了两张床,夜里陪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