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唤了一声“韩靳”,韩靳就从屋顶上跳下来,把一个棕底卷草纹锦盒呈放到书案上。
“这是我的私印,有它在,你可以掌管我名下所有钱庄,调动我所有人员。”萧琅将锦盒推到阿莲面前,“包括今早你看到的那些死士。”
汇通天下钱庄,光是在大宴境内就足有百来家,阿莲没接手过这么庞大的生意,一时有些发怵。
“你手下定有很多能人,为何非要交到我这个外人手里?”
萧琅:“确实能人辈出,我可以骄傲地说,汇通天下钱庄的掌柜如果要出去另立门户,轻而易举就能碾压其他人。但问题是,这次想要对付他们的是天潢贵胄,我担心他们会被皇子龙孙、达官显贵的威慑吓破胆,失了正常的水准,所以得劳动你去坐镇。”
“你在看玩笑吗?”阿莲连忙将面前的烫手山芋给推回去,“他们一个比一个老奸巨猾,连他们都做不到的事,我去了能做什么?”
萧琅将锦盒再次推过去:“你对上几个皇子的人时能保持冷静,只这一点就远胜于他们了。”
有时候,能力出众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态。
心态好的话,什么事儿都有解决办法,哪怕一时做错了,也能乐呵呵的不当回事儿。
相反,心态差的话,遇到芝麻大的事儿就脑子一片空白,被人牵着鼻子走都不知道。
当然了,汇通天下钱庄的掌柜就不可能是心态差的人。
但是,强权压下来,他们未必能顶得住。
萧琅选择将钱庄和商路暂时交给阿莲掌管,不仅是因为她有与惠王手下交手的胆气和经验,也是因为她诞下了小淮南,真走投无路之时,还可以向福王救助。
后面那个原因是阿莲不愿听到的,萧琅自然不会说出来。
他垮下脊背,褪去往日里常有的锐利,刚好他昨晚厮杀一晚,眼底乌青正浓,把他刻意营造的脆弱感展现得更真实。
韩靳将头转到一边,不忍直视。
萧琅也颇为艰难地做了一番心里建设,才道:“你也知道我身负血海深仇,这些产业是我唯一能够攀上那些皇子的倚仗,如果它们被人抢走,我这辈子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而且,复仇是我此生唯一的执念,若失去希望,我只怕要,要,要......”
他的容貌不似卓千帆那般带有异族特色的深邃立体,但鼻梁足够高.挺笔直,搭配上剑眉星眸,凉薄而艳红的唇,令他格外的赏心悦目。
如今他愿意做戏,阿莲自然要好好欣赏一番。
可是,萧琅顶着阿莲看戏般的眼神,实在难以再往下说。
方才那番话到底是矫情得过分,能说出这么多来,他的肠胃已经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压力了。
阿莲莞尔:“谁教你来是苦肉计的?”
果然!
这种把自己的苦难袒露出来的矫情做法,无法让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改变主意,只会让他们恶心!
萧琅深感阿莲定是在心里笑话他,他绷着一张俊郎的脸,短暂地修复下破碎的自尊心。
“碧云?”
阿莲看到萧琅的眼神暗了暗,就知自己是猜对了。
她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儿。
萧琅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