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就是个乞丐,连找活儿都会被嫌弃的那种,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就再不可能进入学堂了,而他的长辈们也不一定能熬过今年。
所以,即便此事背后另有阴谋,他也不能放弃。
逸儿想了想,问:“你想要什么消息?”
阿莲不清楚逸儿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养成这副不敢相信别人的性格,她只是明白,面对这种人,只有表现出确实对他有所图谋,他才能安心。
不过,她一时也没有特别想要打听的,又想了下,才道:“你知道船坞里的情况吗?”
听到“船坞”,逸儿想到自己惨死的两个伯伯,心中充满恨意。
忽然,他的肩膀上落了一只手,手指正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掌心里的温度不能透过冬日里的厚衣,但他猜测一定是很温暖的。
逸儿调整了下呼吸:“那个阉人来的那天,萧东家身边的忠叔驾着马车赶到船坞,匆匆忙忙将两个男人接走,其中一人带了面罩,另一个人长相普通,我记得不太清了。反正他们都被送到青阳坊的一处宅子里。”
这件事在阿莲的意料之中。
邶宁是惠王的人,如果见到元宝,肯定能认得出来。
只要萧琅还没想和惠王闹掰,就不可能让他们在他的地盘上相见。
不过,阿莲对逸儿能知道这个消息,还挺吃惊的。
他没有特地留意就能连元宝被送到哪儿了都一清二楚,说明这群“乞丐”的情报网,远比她想象中要庞大。
看来,她的这一步没有走错。
阿莲询问具体地址,逸儿丝毫没有隐瞒,而后继续道:
“现在船坞那边时刻都有护卫巡逻,外人靠近一点就会被警告,而那些被招进去的工人也只进不出。有一件很奇怪的事......”
“逸儿!”张婶刚将粥分给几个叔伯哥哥,闻言脸都白了。
其他几个长辈的脸色也不好。
逸儿顿了顿,阿莲嗅到不同寻常之处,追问:“可是有何顾虑?”
“那倒没有,只不过我也不确定事情是不是真的,张婶他们怕我说了会招惹是非。”
逸儿朝张婶几人摇了摇头,是让他们先别管,他心中有数的意思。
“临靠近船坞的河道,因为要放船试航,所以最近萧东家命人常在岸边烧火解冻,造船时的一些木屑自然就会随着水流往下游飘。我留意到,在那阉人来了之后,虽然船坞开始大量招工,白天黑夜不停歇地造船,但每天顺水而下的木屑和他来之前的差距并不大。”
阿莲纤细的柳叶眉微蹙:“也就是说,造船的效率很可能没有改变?”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招工?为什么要装作连轴转?那些被招进去的工人去哪儿了?
招工和连轴转,是萧琅为了应付邶宁而营造的假象吗?
如果是,那还好,他不会亏待那些被招进去的工人。
但如果不是呢?
这批工人是不是被邶宁安排去做另一件事了?是什么事需要这样掩人耳目?既然要瞒着,那么这批知情的工人最后会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