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一时有些无语,这是因为他献了那幅画,王爷给他的奖赏么?可他并不想官王爷的后宅啊。
“怎么?管不了。”
程度赶紧回答:“王爷交代的事情,卑职一定办好。”
“那就好。先带我去看看六皇兄吧,既然我已经回来了,自然是要把六皇兄接来王府相聚的。”
……
段无咎到六皇子府邸的时候,他正在发脾气,将东西全部都摔在地上,满地的碎瓷器。
屋内的侍女看到段无咎进来,立刻跪下,段无咎摆摆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六皇子这才看到一个人逆着屋外的光走进来。
这个男人骨相卓绝,像是雕刻出来的人,每个五官都恰到好处,眼角竟然还有一颗泪痣,让这张谪仙般的脸,多了一丝魅惑人心的气质。
六皇子只觉得这人看得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他是谁。
“六皇兄,自京城一别,我们也有一年多未见了。今日我来,就是特意来接六皇兄跟我回王府的,六皇兄可得在燕地再待上一段时间,方能全我们兄弟一场的情意啊。”
六皇子:这是九皇弟?这是段无咎?
……
看完了将军打马游街,吃过饭,柳之恒又带着弟弟们在雍州城的集市上玩了一下午,现在她可是有八十多万两白银的人,也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所以一路上春草、弟弟和长勤看上什么就买什么。
没曾想,弟弟在一个摊位面前跟人吵了起来。
柳之升手里拿着店家找给他的吊钱,生气地说:“你这是假币!”
“你别胡说八道,这可是正经的仁圣通宝,你说是假币就是假币了!”
一旁也有人附和,他们用的都是这种铜钱,怎么就是假币了。
柳之恒见情况不对,赶紧凑过去问怎么回事,“升儿,你怎么知道这是假币?”
“长勤说的!这种事情长勤不会错的!”
旁边有小贩插嘴道:“哟,他谁啊,他说得就不会错了?毛头小子一个!”
长勤的脸立刻就红了,低下头来。
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柳之恒先让柳之升稍安勿躁,然后对店家说:“我弟弟年纪小,胡说的,不打搅店家做生意了。”
柳之恒拉着三人离开,走远了弟弟才不解地问:“姐姐,你可是不信我和长勤?这一串铜钱真的是假的!”
“不是不信你们,此事我们回去再说。”
回去之后,柳之恒立刻把家里的钱币和刚才带回来的一串钱作对比,询问长勤:“你怎么知道这是假币?”
长勤解释说:“我之前在江南的船坞上生活的时候,时常要处理这种钱,所以认得。这些钱是江南那边的豪绅自己建造的私币场铸造出来的,里面铜的分量极少,掺杂了许多的铁、锡,只不过在江南大家都知道这是私币,一般白银和铜币的比例是一比一千,可我们收这种铜钱都是一比两千。”
柳之恒找来锤子,砸开那铜钱,发现里面确实不是纯铜,甚至铜的含量极少,大多都是铁和锡的混合物。
柳之恒意识到这件事可能不简单,她收起那吊钱,先安抚了两个弟弟,“今日姐姐不是不站在你们这一边,只是这件事没搞清楚之前,不宜闹大,若是这真是江南私铸的假币,而且在市面上流通如此广泛,恐怕查起来是一件牵扯极广的大案。”
闻言,柳之升和长勤神色都严肃了起来。
柳之升赶紧说:“那我们没有惹麻烦吧?”
“没有,不过这是大人要管的事情,你们就别操心了,好好读书便好。”
正说着,就听到门口传来通传的声音,是程度来接柳之恒他们去燕王府了。
在平洲的时候,程度见过柳之升和柳长勤,所以与这一屋子人都相识,今日他已经换上了官服,还带了不少侍卫和随从,下马车的时候还有小厮搀扶,实在是气派了不少。
柳之恒带着一家子迎出去,看到程度这一身官服,恭喜道:“程大人终于得偿所愿了,恭喜恭喜。”
“也恭喜柳夫子,不对,现在是天璇君了。今日我是奉王爷之命,来接天璇君去王府授课,王爷本来是要来亲自迎接天璇君的,可王爷去接六皇子了,所以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
“燕王要把六皇子接到王府去?”
“是。”
柳之恒在心里啧啧了两声,哎,这六皇子实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来了燕地怕是回不去了,毕竟六皇子和赵国公可是数次派人刺杀过段无咎的,段无咎不报复回来就怪了。
想来,王府的生活应该会很热闹,很有意思吧。
接着,柳之恒和程度两人一番商业互吹之后,柳之恒便让春草先招呼程度,自己带着弟弟和长勤去收拾东西。
……
堂屋里,春草给程度倒茶,拿茶点,自从上回柳之恒叮嘱她要对程度好一点之后,春草就不再总是对程度翻白眼和冷嘲热讽了。
只是夫子总是夸程度,偶尔还可惜程度志不在此,否则他实在是个学习地质的好苗子,每每听到夫子这么说,她心里还是觉得程度讨厌得很。
这个程度实在是爱显摆,明明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三不五时就要跑到夫子面前表现,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爱来她们的小院,莫不是喜欢夫子?
想到这里,春草看程度的眼神又忍不住多了几分嫌弃,他哪里配得上夫子!
给程度倒完茶水,春草就准备走了,不想被程度叫住。
“春草姑娘,我可是哪里惹着你了?”
春草停下脚步,莫名其妙,“没有啊。”
“那为何这段时间春草姑娘都不怎么愿意与我说话,对我很是冷漠。”
“我没有啊。”春草想了想道:“我师父还让我对你好一点呢,我现在对程长史难道不够客气么?”
原来如此,程度明白了。
“春草姑娘还是像从前一样对我吧,我们识于微时,也多亏了春草姑娘当初的热心肠,我程度才有今日,春草姑娘若是对我客客气气的,我反倒是心里难受。”
“哦,那好吧。”
“春草姑娘若是无事,陪我坐坐可好?”
“我有事啊,我还要帮夫子收拾东西呢。”
春草头也不回地走了,程度叹口气,笑了笑,端起春草给他泡的茶喝了一口,差一点一口喷出来。
程度低头一看,这满满一碗的茶叶,泡得跟木耳似的,都恨不得要把茶碗顶翻了。
程度失笑,春草姑娘果然还是那么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