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妺情急无奈,瞥见腕上的明霁剑。猛然想起他曾说。“御剑之术不在于手腕之力,而在心术。若心神安定,沉心静气。或可得天人合一只镜界。”
当时未曾在意,如今倒也顾不得了,何妨一试。只是她此时灵力微弱,只能强行以意念保持清醒。明霁剑初时久久未动,伴随着神秘的召唤。才终于有了动摇。
它跌跌撞撞的飞出,剑光澄明锃亮,随着婉妺的心神而动。破了这束缚的结界,倏然一声鲜血涌出。婉妺的手腕处有了血痕。她这才强自撑持打坐调息,逼出体内毒素。
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声,婉妺的心思再也无法平静。另一边,风景扬还未清醒,他似乎影响还比较大。一直未能清醒,此刻半梦半醒的睁眼,瞥见那女子清丽面容。
不由心头一动,再也看不尽别的风景。婉妺无奈打断修复,试图帮风景扬清除毒素。让他恢复正常,再怎么说,他都是被利用的。
无奈风景扬力气太大,两人僵持不下。双双落入水中。婉妺的眸子已然清澈,那公子在水中突然清醒。恨恨的咬牙,他被陷害了。
好你个帝姬,这笔账,风景扬一定会讨回来。转头看见婉妺结了冰的神情,还有出鞘的明霁剑,不由心中一寒。
众人皆听见水声,出来打探一二。却见女子上身浮出水面,一脸冷厉的看着对面的人。这人,不正是风翼族的小公子吗?众人心中哗然,表面却默不作声。
婉妺抬眸,往众人那里看去,她起身悠悠的施了术法烘干衣物,“众位神君,这戏看的可还过瘾?”
没料到她会如此发问,一时不知如何斟酌语句,陷入沉默。一旁的人手冷的冰凉,他的目光在两个人中间徘徊,嫌恶的道。“好个神界,如此卑劣设计我风翼族。若因此事影响了两族结盟,天帝可不要怪我风翼族失信。”
风景扬怒气冲冲,直言问罪。天帝正要反驳,被囚战一个眼神怼了回去。顿时默不作声。心中确是思潮起伏。
据说伐主对这位上神情有独钟,也不知传闻是真是假。不过那么多日不曾回过神界,只怕传言徒有其表。怕不是丢了面子,要讨回来才是。
只觉得有些冷嗖嗖的,他骤然看见囚战扯出明霁剑放在他咽喉处,轻笑道。
“天帝教的爱女,如此不知羞耻。不如让本伐主帮你好好教育,免得以后惹了天大的祸还不自知。”
婉妺眸中含泪,他回来了,却是这样的情景。还真是造化弄人,自己一直防着小人,还是会被人算计。果真是人善被人欺,她的报复心,丝毫不曾减弱。
闷闷的不做声,任由囚战处置。帝姬站出来,冷笑道,“伐主这话可是偏袒,我并不知与我订婚的人被偷梁换柱在这里与人私会,若是知晓。浅离又如何拉的下颜面与大家谈笑。”
“家丑不可外扬,是婉妺技高一筹,讨得我未婚夫欢心。如今局势如此,浅离必是不能再嫁。否则浅离有何颜面,做这神界的帝姬。”天帝赞许点头,自己受了委屈,还能顾及天族的颜面。果然是他亲手带出来的闺女。
帝姬冷笑,她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囚战怒,看向一旁呆呆的风景扬。“你傻了吗?被人这么捉弄还一句话都不解释。”
风景扬瞬间回神,看着囚战,又看看婉妺。回头走到浅离眼前站定。
“ 我早听闻帝姬心有所属,只是还抱着痴心妄想。不想帝姬如此不留情面,妄想伤害两族联姻。如此居心叵测之人,神界如何能留?”
天帝内心辗转,犹豫不决。而风景扬还在步步紧逼,振振有词。
“昨日你邀我赏花,我欣然应允。你却迟迟不肯出现。假意推托,劝人饮酒。今日之局,你当真一无所知?”
帝姬否认连连,看着他们冷笑。“你二人心悦彼此,何必拿我当挡箭牌。既然已经如此,倒不如成全了你们,也算是一桩美事。”
众人皆交口称赞,打算谏言。天帝瞅了瞅囚战的神色,似乎没有阻止的意思。长袖一挥,便是金口玉言。却被中途打断。
“本尊不同意,整个神界的女子都可以去和亲,唯独她不可。”囚战的眼神依然没有落在婉妺身上。但说出的话铿锵有力,让人心头一震。
婉妺转头看他,那人却是看向远方。无奈的叹气。这性子像极了自己。他刚刚那句话,是在意自己的吧。
不愿嫁作他人妇,那愿什么呢?女子突然就有些迟疑脑海中反复都是他的样子。她越来越离不开了呢。他是她今生的光。
“伐主这话未免偏袒,为何不同意?”帝姬问道。
风景扬有那么一瞬间想带走婉妺。不过他清楚,现在这种情况无异于火上浇油,洗都洗不清。只有为她澄清了罪名,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我囚战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药仙可验看昨日的酒壶,以及我二人的脉象。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囚战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着药仙,那人很是无奈,造孽啊。突然就被叫到这里,连觉都没睡醒就要诊脉。
“回伐主,二人脉象有异。是中了幻丹之兆。”
囚战霎时冷如冰霜,其声似三尺寒潭。让人不由紧了紧衣服,婉妺只觉彻骨的凉。本就中了幻丹,又经过凉水浸泡。便越发的虚弱了。
“好一个帝姬,这样的手段。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不是我做的,我自然问心无愧。伐主护着这蛊惑人心的妖女,到底意欲何为?”
二人针锋相对,天帝不禁无奈。帝姬显然还在记恨婉妺,否则也不会这样针对她。只是清尘叛入魔道多年。她若放不下,也不是长久之计。
“本尊自然能找出证据,只怕帝姬承受不起这代价。”囚战冷笑。
“伐主息怒,此事由帝姬而起。自然该神界给风翼族一个交代。”
帝姬听闻此言出声,”要交代是吗?黛佳你过来。”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怯生生的站了出来。
“好你个黛佳,本帝姬平日待你不薄。你如此自作主张陷害于我,是不是嫉妒本帝姬的姻缘?从中破坏。”
众人屏息凝神,囚战更是冷笑连连。却不料那丫鬟突然磕头跪倒在地,“是奴婢知道你素日与上神不和,那日见驸马,一见倾心。奈何人微言轻,才做了这等卑鄙手段。黛佳自知罪孽深重,今日以死谢罪。”
众人骇然,那丫鬟拔下发簪,刺向灵穴。已然魂归天外,药仙摇头。众人皆是不曾料到此等结果,私下里议论不断。
“既然罪魁祸首揪出,此事纯属误会。帝姬仍会随风公子回风翼族,众位仙家也就散了吧。”
天帝此话一出,众仙纷纷告退。风景扬转身就走,不带半分迟疑。一时之间,只剩下婉妺与囚战二人。
“还不走?打算跟他回风翼族?”囚战冷嘲热讽道。
“伐主应是希望如此,为何刚刚还要替婉妺解围。”
“不过看不惯有些人搬弄是非罢了。”囚战违心答道。
“那婉妺知晓了。先行回殿了。”女子说着便转身离开,越过囚战,往芳潋殿而去。却被人反手抓住手腕,扣在怀中。
“你还要闹多久?看你浑身都是水,还不去囚战殿的温泉泡一下暖暖身子。”
听他突然责备,婉妺心中委屈极了。“是你躲着我不见我疏远我,现在又来责怪我?伐主颠倒是非的能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想来是气急口不择言,他刚看到她那个样子。一颗心都要提起来了,偏她还要故意气他。真是又气又笑。囚战不禁无奈的敲了敲她的头。
“你啊,得理不饶人。”
“我从来就没有理,我要回去了,放开。”
囚战紧紧不放,婉妺冷哼不语。一转眼,便到了囚战殿中,她抬头望他,想到他曾经的避而不见,又是满腹的不满。
“伐主想起了从前,满心里便是那个传奇女子。现在又来找我,是何道理?”
她问得极其认真,双目炯炯有神的注视着他。不错过一点情绪。他心中一痛,眉目染上悲凉,“阿妺,你非要如此吗?”
“是你不理我的,也是你躲着我的,怎么就是我的错了?我没有那么大方,我只喜欢你一个人的明明。”
婉妺依旧看着他,似乎能感觉到悲伤涌动。他喑哑了嗓子,苦笑着道,“阿妺,是我不该弃你。”
离开这些时日,他整日饮酒,即便是醉了,也抹不去心底的愁绪。可时间久了,才明白他有多想再看她,听她温柔的声音。看她强势的抢白,就连和仙鹭争斗的日子,也都是快乐。
“阿妺,我爱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囚战道。
“可帝姬呢?她会回来吗?那我们又该如何。”她推开了他,月下影成双。却是难言的悲伤。
“过去了,别想这些,你的阿战要带你回去休息了。”囚战不由分说的抱起她。堵住她的唇,贪恋她的味道。她的眼角有泪滑落,被他匀散。
“不准你落泪,本尊会好好守护你的,不会再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