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畔,她正在那里戏水。忽见不速之客,恼怒抬头,又是那日的轻薄公子。
“公子这来无影去无踪的个性,还真是独特。”
“婉妺上神可是想念我了?本公子很感动呢。”
“公子莫非无名无姓,这样称呼岂不嫌累?何况这样于理不合。”
“在下风景扬,见过婉妺上神。婉儿如此急切想知道我的名字,莫非对我有意?”某人继续不正经的瞎扯。
“自恋。”婉妺冷冷吐槽,“你这样的货色,本上神不屑。公子都是要成家的人了,还如此不知羞耻。”
“姑娘这话可就伤人心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奈东风无意,落花有情。不如我和天帝说娶了你吧,我觉得你比帝姬要好看的多呢。”
越说越不成样子,婉妺眉间含怒。手中明霁剑脱手而出,朝风景扬袭来。那男子神色一凛,谨慎接招。不由又惊又叹,本以为是个花架子,奈何人家貌美功高。这样看来,更加有趣了些。
“姑娘有话好好说哦,动手可不是淑女所为哦。”风景扬闪身躲避。不愧是风翼族的后裔,双翅舒展翱翔天地间快如闪电。即使是明霁剑也只能追到残影。
“风公子果然是从小娇惯,不知这世间百态。婉妺从来都不是淑女,我的明霁剑只认实力。”
好一把明霁剑,风景扬侧眸断定此剑绝非俗物,这女子也是个厉害的。能行云流水不落半分下风,他不由收敛了心神。
“你,我娶定了。”言行越发轻薄无状,婉妺蹙眉。反感他的纠缠。随手撒了一些药粉,便往芳潋殿而去。风景扬追着她往芳潋殿而去,再见此处景致。仍是不免赞叹。
几束花枝翻过墙头,静静地看着那男子。他刚跟过来便被拒之门外,显然里面的人已然动了气。婉妺随手招了绿盈,“你去看看,门外的人可走了?”
“是,上神。”
“小姐姐小姐姐,你家主子气消了吗?”风景扬凑过来,不知哪里摘来的花枝,在绿盈眼前一晃。那小丫头叉腰,将花枝夺过。
一脸嫌弃的道,“风翼族的小公子就这般无赖,都有了婚约了还不知约束,我家上神风姿卓越,岂是你能觊觎的。”
风景扬无奈叹息,一个丫头而已,也被教的如此伶牙俐齿。“你倒是像极了你家主子。帮我带话,我风景扬在风翼族恭候大驾。”
婉妺置之不理,事情过去数月,转眼便是帝姬订婚之期。她时常在园中小坐,空气中淡淡的味道。总说不清道不明,似是在桃花树下。囚战一如既往地没有归来,不过算算时日,总也该有个尽头。
婉妺不由垂头,盯着那一片木槿花田看。这是她后来种的,因为对木槿花与生俱来的亲近。或许是因为同类,所以格外照顾。这一处本就灵气充裕,木槿花很容易就能修炼成精。
芳潋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自然比外面要轻松。久而久之,这些花仙和婉妺熟悉,此刻看她心神不稳。便有一只花精悄悄地走到她身边,轻轻晃了晃她的肩。
“上神可是有烦心事?”
“无事,不过有些心绪不宁呢。”婉妺笑道。她浅浅的笑容带着疲惫,忍不住让人心疼。
风景扬走在路上,看着漫天星光。他喜欢这寂静的夜晚,不喜欢尔虞我诈的白天。一切都将沉寂,埋葬所有的悲伤。
“呦,这不是风翼族小公子?”帝姬冷言道。
扫兴的人总会出现在意料之外,风景扬戏谑道,“本公子的未来媳妇儿,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闭上你的嘴,我只需要知道你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一月之约。”浅离出言提醒,风景扬眉毛像是打了结。他仔细打量眼前人,倒是突然灵光一现。
“你是那个女人?”
数月之前他一身狼狈,醉倒海边。风翼族势力一边倒,他是唯一的世子,虽素来纨绔。可从未想过会有人想动摇自己的位置。还是在他母妃亡逝的那日,风翼王大怒。
风景扬被驱逐,他心有不甘。冷冷一笑,只剩残酒。诺大的海滩上。孤立的影,带着些许失落。他侥幸存活,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还是百般挑剔。
“要救赎吗?”
突来清丽语音,他诧异回头。看不见女子容貌。只能听见那似有若无的声音,一点点沉淀悲伤。他思考了许久,起身,抬头。看着那黑暗中的女子轻笑,“小爷就赌一把,不过是联姻而已。”
不知那女子用了何种手段,他恢复了风翼族小公子的地位。也恢复了他昔日的宠爱,似乎风翼王对他。又像世人眼中的那般放纵。
只是外人怎知,自己内心的落寞。
这场交易,像极了笑话。他不由笑出声,“还真是可笑,你费尽心思让本公子娶你,为何又要如此疏远。还有那个女子虽然冷了点,但也不至于十恶不赦,你又何苦让我设计她?”
“本帝姬并没有,你不要信口开河,无中生有。”浅离驳斥。
风景扬不紧不慢的寻了处石台坐下,“你给我的该不是毒药吧,谋杀上神的罪名,我这风翼族小公子可是担不起。”
“自然不是,我没那么卑鄙。”帝姬缓声,她看着风景扬。如果不是他眸子里的戾气,她或许不会与他过多牵扯。
“放心吧,一月之后的定亲宴,我必会给你个交代。我也必会让你抱得美人归。”
帝姬离开了。风清扬挑眉冷笑,“美人?你吗?还不如芳潋殿的佳人呢。若是能娶得那佳人,此生便也不悔了。”不过幻想终究是是幻想,那佳人应该已经心有所属了。
也不知谁家少年郎这么幸运,怕是整个神界都没有比她更为好看的女子了。更何况这种性格,清高孤傲比那些缠绵温软或是惺惺作态的女子,要好上许多。
一个月的时间,还真是漫长。帝姬那么多的心思算计,可真是苦了自己。要是取回来,只怕是娶回了一头狼吧,想想都恶寒。
又等了一个月,终于从忘尘那里威逼利诱得到了囚战即将回来的消息。就在落霞满天的时候,他会回归天庭,参加帝姬的订婚。
她不禁有些惆怅的踢着地上的石头,不过是一个女人的婚宴。有什么好参加的。他有多久没看过自己了。五个月零二十七天呢。
兴致勃勃的跑到南天门去等,路过一处忽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见亭中无人,想着时间或许还早。不如歇息一下再去,想是今日累了。
便也没有多疑,她近日都不曾好好休息。总是跑去囚战殿,一呆就是一天。然后又失魂落魄的回来,也不曾入眠。只是提笔写下几阙词,又没了心思。
或许是精神太耗费,才会有今日的状态。不如睡一会儿,再去等他。不过也就片刻。她实在熬不住困意,于是就靠在亭子那儿睡了过去。
恍惚似乎有人声,挣扎着睁开双眼。却是无奈。她这才恍然,似乎是被人设计了呢。只是不知目的为何。
热热闹闹的订婚宴。天帝大喜,赐酒众神。囚战姗姗来迟送了一份厚礼,天帝眉开眼笑。恭请上座。
他有意识的往人群中扫去,想搜索熟悉的人影。只是这一看,并未见她。便有些慌了神。
她还在生气吗?囚战心想,目光偶然落在新郎官的身上。只见举止与常人无异,只是眼睛略显无神。右手手指微微下垂,浅离淡淡一笑扶住了他。
正在此时,三拜未成。囚战突然一声低喝,“好一个帝姬,这等瞒天过海之术,也敢欺君。”
天帝大怒,伐主屡次找他麻烦,他已然忍让,现在又让他在众仙家面前丢了脸面。他自然不甘。
“伐主此话何意?莫不是故意挑衅,引起两族不合。”天帝眸光微转,点头示意。便有人站出来挑衅指责,囚战亦只是冷笑。
“天帝的修为怕是都荒废在了安逸上。血华造生的禁术,天帝当真便认不出?”
他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冷寂。血华之术逆转,便是血华造生。施术者承受痛苦翻倍,故无人敢为。前阶段面色已然冷到刺骨,她看着囚战,拉着风景扬的手走过去。
挺直身板,抬头看向囚战。“伐主可有证据?这样诬赖可是有损您的身份。”
“本尊自然有证据,”囚战刚要以清灵之术化解现形,只听一阵惊呼。却是有人落水。
婉妺昏昏沉沉不知被带往何处,忽然闻到了陌生的气息。她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些,缓缓闭眼偷听那人儿的谈话。这一听,惊出一身冷汗。
“你说,那风翼族小公子是否已经安排好了。”
“我们听主子的话就是了,主子讨厌的人。我们自然不能让她好过。”
再后来,实在是受不住意识的折磨,陷入昏睡。身旁似乎有响动,她迷蒙睁眼,只见一身酒气的风景扬正躺在身侧。而他翻了个身,伸手便要抱住自己。
婉妺身子软的厉害,这里是庭院。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无奈看着身边的人,意识模糊,应该不仅仅是醉酒。只怕有人刻意引起这场误会,一切仿佛水到渠成,只怕第二日,便是泼天的脏水。强行咬破手指,破了身体里的禁术。往庭外而去,意识仍在挣扎。她只能无奈尖叫一声,落入水中。顺势解了刚刚之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