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树前,只见眼前此树枝繁叶茂,孤零零立在一片空地之上,附近土地平阔,一颗杂草也无。地脚树根错节,弯环盘旋似蟒,稍不注意,便会被跘一跤。树干枯焦,沟壑纵横,看来有三人合抱粗。龙依依走到树的背面,探头对二人道:“殷姐姐,你再看这边。”杨、殷二人走到背面,却见树干从根到蔓处均是中空,原来树干只剩半边的树壳,树干中可容纳三四人藏身。杨无咎惊叹道:“大千世界,神奇莫测,只剩半侧空壳,竟也能长得如此根壮叶茂。”
龙依依抿嘴一笑:“杨大哥,你们在外面没有见过这样的树吧。”杨无咎摇摇头,殷如兰问龙依依道:“是有人特意挖空的吗?还是长成如此了。”龙依依蹙眉道:“不知道,据爷爷所说,他小时候便是如此了。”殷如兰点点头不再说话。
三人树下歇了片刻,又往外走去,此时已出了村,眼前是一片平坦草地,点缀着几株色彩鲜艳的野花,煞是喜人。三人席地而坐,眺望四周,但见这个村庄被群山环绕,四周峰峦拔秀、溪涧澄清,落日带烟、断霞映水,此时天色将晚,鸟雀归林、牛羊入圈,一片安静祥和之色,真如世外桃源一般。
微风拂面,带来一丝清凉,殷如兰闭眼环抱,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数日来的幽闷似乎一吐而空。殷如兰转头看着杨无咎,目光如水,脸色平和。杨无咎似有所感,转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四周的美景仿佛不复存在一般,两人眼里只有对方。杨无咎伸出右手,将殷如兰嘴角的发梢拨开,两人相对而笑。
杨无咎忽然拉起了殷如兰的手,紧紧握住,殷如兰也用力反握住他宽大的手掌。两人相对无言,又似乎说过了千言万语,心中欢喜无限。龙依依看着两人紧握的手,随即偏过头去,神色黯然。
殷如兰见龙依依目光深邃,望着前方大山,对龙依依说道:“依依,你们没有人去过山外吗?”龙依依转头看着殷如兰,摇头说道:“没有,爷爷曾说,我们有祖训传下,凡是我水流村人,世世代代不得出山。”殷如兰又道:“难道没有人想过偷偷逃出去吗?”龙依依看着远方,说道:“每隔几年,村里都有人企图跑出去,但是没有一人成功过。”
殷如兰听得皱眉,龙依依又笑道:“这也是百年来无人到访此地的原因了。我们祖先中原有一位学识丰富的高人,他在村子周围设置了高深的阵法,无论是想出去还是进来,均不得其法,不论走多久,最后都会回到村里,或者丧命在山中。”二人听得出神,龙依依接着说道:“故而那日听周婶子说村里来了两位山外人,我们便拥过去瞧热闹,实在是自打出生起,便没见过有人从山外而来。爹爹也说我们村子自打搬进此山百年来无外人到访过。”
殷如兰缓缓点头,说道:“真是奇闻,依依知道你们搬来有多久了么?是哪一朝哪一代搬来此处?”龙依依摇摇头,茫然道:“不知道。”杨无咎却道:“这阵法便如此厉害么,百年来无一人能破。”龙依依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论从何处出去。三年前,曾有三人结伴而行,趁着天黑欲往外逃。发现时,爹爹便派人去找,结果在悬崖底找到其中两人的尸首,另外一人却是自己回来了,在山中走了三天三夜又回到村里,才无奈返回家中。”
杨无咎想到那一晚自己误入村中之事,点头说道:“当晚进村之时确实曾路过悬崖峭壁,稍不留心,便会摔下山崖。”殷如兰听到此处,看着杨无咎,捏紧了他的手。
龙依依兴奋道:“杨大哥,那你可还能记得来时的路?”杨无咎沉吟片刻,摇头道:“当时夜深山高,哪里还能记得。我只知道我们是由北边进村,前日也曾沿路过去查看了一番,并无出山之法。”龙依依道:“如此看来你们定是要留下来了。”殷如兰看向杨无咎,见他眉头紧锁,知道他的心思,于是柔声道:“总归是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