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间病房内，空调冷风机“呼哧呼哧”响动着。
叶凡和慕容雪四目相对后，彼此心里都有了答案。
叶凡从怀里拿出张侯军交给他的《推理世界》杂志十五期，放在黄莺面前。后者颤抖着手拿过杂志，迅速翻到写有h故事的那页。
看着故事上内容，黄莺面色变得愈发惨白，额头上更是渗出点点汗珠。
罢了，合上杂志，长出一口气。
“看完了？”叶凡压低声音询问道，房间内的低温让他感到些许不适。
“对。”
“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叶凡哈了两口热气，已经没有太多耐心继续审问。
黄莺是个聪明人，且有着一定的反侦察手段。对付这样的人，再怎么设置审讯技巧也是无济于事。叶凡索性将利弊条件悉数阐明，继而抛回给黄莺。
聪明人，自然会在最短时间的内选出对于自己有利的做法。
“我。”黄莺咬了咬牙，那对充满灵性眼眸一时间却显得有些呆滞：“我...我想申请证人保护。”
“什么？”
“我愿意和你们合作，说出真相，但同时，我也想申请证人保护。”黄莺平静的说出了这些话，事实上，当知道幕后黑手想对自己下手时，黄莺所坚持的信念就已经逐渐崩塌了。
“我不想死，想活着，哪怕是在监狱里继续活着....”
“是什么人指使你杀了沈明？”叶凡平静询问道，案件全貌已经基本呈现。而黄莺所说的真相，将会作为拼图最后几块补充完整。
“我也不知道该称呼他.....事实上，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黄莺囔囔的嘀咕着：“那家伙说有办法让我摆脱沈明，并且将沈明的财产全都给我，但前提是得听他的话....”
“你知道沈明曾经犯下过灭门惨案么？”慕容雪突然开口，双眼直勾勾盯着黄莺。
事实上刚闯进病房见到黄莺那副样子时，慕容雪还一度心生怜悯。可当对方毫无保留承认自己罪行时，她心中残留的怜悯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知道..但他也知道我曾经做了些什么...说白了，我和他就像是鱼和水的关系，我俩谁也不干净。”
叶凡思考着黄莺所说的话，尽量将自己代入案发时的情境。
“用氰化物杀死沈明的方式，也是他教给你的？”
“对，沈明每次逼我和他上床时都很暴力，有次他竟然找来了一幅手铐，将我铐了一整天.....所以，我按照“他”所说的办法，将氰化物涂在胸部，在沈明亲吻胸部后便毒发身亡了。
当时看来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因为我是受害者的关系，警察根本不会查出破绽的....”黄莺面色突然变得蜡黄，紧跟着连呼吸也开始不断加剧着：“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当时我被绑在房间里，有人曾经进过屋子.....虽然光线昏暗...但我还是看清那家伙身上满是那种烧伤的疤痕...”
“烧伤的疤痕！”
话音刚落，叶凡和身旁慕容雪都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几个小时前在杂志社外袭击他们的家伙，与黄莺所描述形象基本一致。神出鬼没；心狠手辣，更关键的是，他们身上都遍布着被烧伤的痕迹。
所有一切，都指向《推理世界》杂志社六年前那场意外。幕后黑手真容，正在一点一点浮出水面。
“你所说的情况，我们都会陆续核实。还有，你和张侯军究竟是什么关系，你是怎么知道他.....喂，你还好吗？”慕容雪话音未落，黄莺却突然捂住脖颈，在病床上不停的翻滚着，表情十分痛苦。
“喂..黄莺，你怎么..”
“喂！”
突如其来的变故，叶凡与慕容雪都是始料未及。叶凡急忙按了床头呼叫铃，让值班的医生赶来帮忙。
“救...救命...救救...我”
黄莺捂住喉咙，勉强说出了这么几个字。她那原本惨白的面孔此刻涨得通红，两只眼珠朝外鼓着，几乎只见眼白。
叶凡下意识联想到《推理世界》杂志第十五期杂志中，关于h的死亡方式，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全身。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黄莺，黄莺，你还好么？”
“你们都让让，我要马上给她做检查。”
路远、安嘉璐等人，带着两名医生一同冲进了病房里，原本狭小病房顿时显得拥挤不堪。原本负责戒备的两名警员看见房间内的情况后，吓得面色惨白，连忙打给刘队长汇报情况。
“她怎么了？，”慕容雪焦急询问着黄莺的情况，白皙的拳头狠狠砸在墙壁上。
黄莺掌握着与命案有关重要线索，只差一点，她就能问出这些线索了。
“我...我也不知道....之前从未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年轻的护士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似乎没有应对类似突发状况的经验：“但是..患者好像无法自主呼吸了....”
“冷静下来，徐护士，你可以的。这个病人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千万得让她活下来。”
黄莺状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恶化着，她的面部渐渐浮现出许多暗红色疙瘩，鼻腔与口腔周围也渗出白色泡沫样黏液。
“患者..患者好像是花粉过敏...但她没有既往病史，我也不好随便下判断。”在路远的安慰下，徐护士逐渐冷静下来。
她用尽全力维系黄莺生命，并且呼叫了医院急救室的紧急救援。
“花粉过敏？”
叶凡看着痛苦不堪的黄莺，突然感觉自己也不能呼吸了。神入让他第一时间感受了黄莺的痛苦，叶凡必须先摆脱黄莺带给他的影响。
呼吸，深呼吸，让自己放轻松。叶凡尝试反折手指，用疼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
等等。花粉过敏？
叶凡回忆着杂志中h的死状，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h没有喝前夫敬的酒，更加没有和前夫有过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可就是这样，h还是死在了宴会当场，且死因与黄莺此刻表现出的症状十分相似.....
花粉过敏，对了，花粉过敏！按照“死亡杂志”一贯情形，黄莺将会和h一样死于花粉过敏。
浑身毛孔瞬间战栗而起，叶凡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杀人。
“关空调，快关空调！”叶凡竭尽全力朝着忙碌人群大喊着：“花粉是从中央空调里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