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琐轻轻叹了口气,正欲要说些什么,倏然间瞥到了那名比她们矮一截的这个孩子。
他的脖颈左后侧,一抹模糊的印记映入未琐眼帘。
未琐眉头微微一皱,白洇烛毕竟是个心细之人,未琐的这一小惊讶完全被她看在眼里。
白洇烛顺势望去,然而,只是微微一瞥,还没看个究竟,那孩子突然被妇女一把搂住,“来来来,朱儿回家,走。”
说着,便拉过那孩子打算转身走人。
只是,妇女这一动作,不知道是无意间这样做,还是刻意在隐瞒回避着些什么。
未琐微微低眸,似乎在思虑着些什么,她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呢。
也正是这么一刻,一个路人往她们这边走来,一个不小心撞上了那男童。
“诶呀,对不起,对不起,没注意。”
听那声音,是个女子。
她有些诚恳地道着歉,小男孩憨憨一笑,“没关系。”
女子嘴角一扬,似乎得到了他的允许,便往前面走去,只是,她刚走没几步,却被未琐和白洇烛拦住了去路。
未琐声音一扬,“等等,拿了人家的东西就想走了么?经过主人的同意了么?”
偷东西?
妇女回身,看向那人。
她披着一个斗篷,一身的素衣,看不清她的脸,也不知是何人。
素衣女子轻声一笑,从容地说道:“这位姑娘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明白。”
“不知道?”未琐轻微哼了一声,“大娘,看一下你孩子身上是不是少了什么啊。”
那人微微侧额,看了眼未琐后,目光放在了白洇烛的身上。
“少了什么东西?”
妇女忽然一惊,连忙察看孩子身上的衣物,发觉真的少了那一样东西!
是玉佩!
夫人临走前留给少爷的玉佩!
未琐看向那位妇女,“是吧?是不是少了放在腰间上的东西啊。”
未琐的话中,带着的不是疑问,更多的是陈述的语气。
然而,那位披着斗篷的女子语气依旧从容不迫,看向未琐,道:“这位姑娘,你可不要随便诬陷人啊。”
“诬陷么?”未琐上前一步,与那女子的距离更近一步,“看看是不是人赃俱获不就知道了。”
未琐话里丝毫不饶人,只是,对面那人,却没有一丝的畏惧感。
是看在她们都是女人,觉得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原因么?
斗篷女子把手放在胸前,慢声道:“这么说,这位姑娘是要搜我的身么?”
一旁的白洇烛没有插上半句话,那双清澈的双瞳一直紧锁在那女子的身上,眼眸微微闪过些许的异样。
这个女人……
然而,未琐却也不恼不怒,也是一身的放松,“搜身?为何要搜身?而且,我看姑娘也不会这么容易地就让我搜身吧,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动手打一架。”
这话如此的霸道,如此的直接,白洇烛眼眸微微一颤。
未琐的性格,还真是……豪爽……
只是,那女子却忽然笑出了声音,她的声音有些恬美,但其中又没有丝毫的柔弱感在其中。
她与未琐对视着,只是,未琐却只能是隐约地看到她的一丝轮廓。
未琐不知道的是,斗篷里的那女子,嘴角含笑。
白洇烛第一次主动去接触未琐的手,她握住了未琐的手腕,向她摇了摇头。
未琐眼眸微微一垂,白洇烛这是让她别出手?
“快把东西还回来!”
妇女的这个声音似乎是竭尽她的声喉发音,语气中还夹杂着紧张感。
未琐看着白洇烛,正要说些什么,只是,白洇烛忽而转眸看向那斗篷女子,“这位姑娘,我也再次跟你说一遍,请把东西叫出来!”
她干脆利落的声音,与平常的柔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哦?那要是我不交呢?”
斗篷女子主动地承认了是自己偷的东西,只是,这状况僵持了半会儿,斗篷女子后面的那位妇女却前脚迈步,大步地朝那人跑去,试图拿回玉佩。
只是,也正是她这么一个动作,斗篷女子也有机可乘,趁机一个转身,而那妇女扑了个倒,白洇烛下意识地用手去扶住了她,斗篷女子纵身一跃,几步便越上附近的阁楼处,只是,走前,还特意看了眼白洇烛,嘴角带着一抹轻笑,最后,她的目光,是落在未琐什身上的。
“别追,”白洇烛连忙转眸看向未琐,道,“你在这看着她们,我去。”
未琐疑惑地看着她,“你……你去……”
白洇烛把妇女扶起,边道:“未琐姑娘你留在这,你也应该知道,她们的……重要性吧。”
白洇烛说这话时,那张精致的面容上带着的,是认真和严肃。
未琐冷了一会儿,重重地点头。
白洇烛已经向着那女子离开的地方追去了,她的背影,有些落寞。
未琐看着她的背影,也知道白洇烛方才为什么会拦住她。
因为,那女人的武功并不低,而且,似乎不在她之下,只是,白姑娘她可以应付过来么?
而此时,白洇烛走到一间阁楼处,忽然,眼眸间闪过一丝快速疾过的身影,眼眸一闪,微微抬起,轻声一跃,往那个方向追去。
白洇烛也明白,自己的功力已经衰减了一半,毕竟被渗析毒琢磨得有些
但是,未琐如果追上去的话,未琐势必会受伤,那人,并不是善类。
白洇烛一个转身,已经停留在了一处阳台上,只是,那抹身影却不见了,白洇烛眼眸一闪,走向屋内,四处扫望了一下,看来不在这。
只是,这间屋内阳光却不是很足,也许是因为这间房的主人没有打开门窗的原因,以至于有些昏暗呢。
“谁?”
一声厉声道,是个女子的声音,却不是方才那个斗篷女子的声音。
白洇烛看向那人,发觉是个身材傲慢的女子,一身紫衣披在她身上,脸上的妆容很淡,却掩盖不了她身上的那股清流。
白洇烛看向她,这一刻,似乎她自己才是一个“小偷”?
“你是谁?”
珊瑚再次问道,语气中多了几分警惕。
白洇烛开口道:“敢问姑娘可有看到什么人经过?”
“什么人?”珊瑚轻笑一声,“自然是看到了,你不就是么?”
白洇烛没有做声,正打算转身要走,谁料,珊瑚却忽然唤住她:“姑娘这是打算要走了么?不多坐一会么?”
“不必了。”
然而,她话刚落,那位身着紫色衣裳的女子却一个箭步上前,看来是要打起来的前奏。
事实确实如此。
珊瑚上前便是向她出手,白洇烛却也不甘落后,珊瑚的每一招,每一掌,每一击,都被白洇烛闪过以及接过。
珊瑚的眼眸带着些寒意,最后的一击,速度极为快,力度也恰到好处,选择的时机和角度都非常适合,本以为,她这一掌下去,白洇烛多多少少会受到偏激,只是……
两人的掌心接接,十指相碰,内力的对接,掌心处,有些火热。
半晌,两人都在一股力道中被冲向身后,倒退了几步。
所幸,两人却也都没受什么伤,白洇烛也不想就这么地就伤害了一个人,不过,眼前这个女子,却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让她伤害。
白洇烛微微打量着珊瑚,看似瘦弱的一个女孩子,武功却不低于她之前所见过的大部分人。
珊瑚依旧警惕地看着她,左手放在左心房上,她的双眸紧锁着白洇烛。
那些人速度这么快么?这么快就派人来了?
“姑娘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不小心闯入了你的房间,如果让你误会了深感抱歉。”
白洇烛轻轻和和的语气并没有让珊瑚的戒备心放下。
白洇烛见此,也不再多言,也许她的离开,才会让这位姑娘真正放心。
白洇烛微微侧身,然而,那张桌子上的一幅画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张画上画的是一名女子,身着蓝衣,那双眸子很是灵动,一张精美的面容下带着一丝笑容,隐约间带着些小皮性,画中的女子,一席长发微微置于身后,只有几缕是披在身前,单单是一幅画,却难以掩盖她身上的清净。
白洇烛有些诧异地看着,嘴角微微一动,为何那里会有张时杉的画!
时杉不是跟师傅在一起么?况且时杉下山机会也不多,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出现在大众眼球中,那为何……
珊瑚显然也是注意到了白洇烛一直盯着那幅画,画中那人,似乎与她认识呢?
白洇烛再次转过身,直视着珊瑚,语气略有些改变,“这位姑娘,你为何会有这张画像?”
珊瑚见过这么多双眸子,却从来未见过如此干净透亮的一双眼睛。
珊瑚走上前几步,反问道:“哦?这我要必要和你说呢?”
白洇烛眼眸中不再那般轻柔,反倒多了几分淡漠,或者说是寒意。
珊瑚微微挑眉,再次问道:“怎么?画像里的人,姑娘认识么?”
白洇烛没有否认,“认识。”
珊瑚轻声一笑,“那可巧了,我对这位画像里的姑娘也挺感兴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