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闻言微微一惊,随即看向了杨仙,她的确是很羸弱,在给万苍治伤之后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他是在犹豫,看了眼杨仙,如果能就她,忤逆她这一次又何妨,但是赵依又怎会如此好心地帮他?
"听起来是不错,可你怎么救她?"
金乌一开口,赵依脸色一喜,杨仙脸色冷了一层,看向金乌,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悦:"你想擅自放他们离开?"
"两个选择,我肯定会选择我更心仪的。"金乌模棱两可道。
杨仙目光眯了眯,众人见状有所警觉,杨仙这是打算自己动手了?赵依看向叶涛和杨寒手中额的青凌剑和无痕剑都在隐隐透着玄光,心里不免多了一些忐忑。
"要不,杨仙我来对付,你们快回五嶷。"
"依依,要走就一起走。"叶涛坚定道。
"赵姐姐,大师兄说的对,我们一起回去,不能留下你一个人。"
宁荟也开口,赵依也只有点头答应了,只是金乌还未等到他想要的答案,赵依只好立即拿出了自己仅剩的一株阴阳骨。
被一层似有若无的真气兜着,阴阳骨就像泡在水中一样,悠悠打着旋儿。
"阴阳骨一直都是宛杀独有的灵药,千年开花一次,却并非每一朵阴阳骨都具有药效,我随身带着也不多,这一朵就交给你,怎么用的你应该明白。"
花还在赵依手上,一道白练袭击了过来,将阴阳骨兜住,花在白练中熠熠生辉,赵依看了过去,杨仙竟然想出手毁了它,也相当于毁了自己。
"你在做什么?"
金乌的声音冷不丁地传了过来,却是在质问着杨仙,杨仙置之不理,白练被赵依给击退了回去,杨仙忽然温婉一笑:"赵姑娘,据我所知,阴阳骨是拿火魔的血液浇灌的吧。"
"……"
赵依闻言静默不语,她怎么知道的?叶涛心疼地看向赵依,宛杀的火魔虽多,可这花吞噬的血液中,有没有她的,他不清楚。
杨仙继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已经用掉了两株,这是最后一株,这么贵重的药物,如今你要把它拱手送我,我是很感激你,但并不敢相信你!"
"赵姐姐不是一个言而无信,虚假奸诈的人,杨使者莫不是小心知心度君子之腹。"宁荟不满地看向杨仙,杨仙忽然一垂眸,好像真被戳中了心思。
金乌静默不语,倘若用了一株假的阴阳骨去救杨仙,只能说自己愚不可及。
"你既然知道我用了两株,想必对于它的去向你也不会忘记。"
杨仙点头,赵依心里却是有几分慌了,那两株已经用了的阴阳骨,一株是冰狱用来救她,另一株,她给了叶涛,可是杨仙为何连这个事情都知道,她未免过于深藏不漏。
与其费唇舌,不如直接闯出去,杨仙金乌是真拦不住,只是需要的时间会久一些。
现在是争分夺秒,回五嶷迟了,只怕真的只能见到一片废墟了。
"我说我愿意救你呢,就像当初毫不犹豫使用第二株一样。"
"那你给我吧!"
金乌伸出手,是真是假他还是看得出来,杨仙微带愠色,"金乌,你忘了你是怎么跟沧王保证的吗?我现在命令你,必须守住他们几个,别让他们回五嶷坏了沧王的事情。"
金乌又是犹豫,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金乌还没解释,赵依又一句直穿他心窝的话:"她已经在你面前元神俱灭过一次,你还想看第一次吗?"
脑子轰的一声,好像都不听自己使唤了一般,是了,他都差点忘记了,原来连赵依都知道了,那只能是杨仙和她提起了这件事情。
金乌看向杨仙,眼底绞着一阵愠色,还有怜惜,更是心疼,像极了力量发怒的野兽,咬牙道:"你终于还是肯承认了我!"
杨仙一张脸忽然惨白,自己不怨赵依,可是心里却不好受,她还能解释什么?
金乌一怒之下,撤去了周围的结界,向赵依伸出了手,"好吧,我放你们离开,阴阳骨给我。"
赵依交了阴阳骨,杨仙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既然金乌妥协了她也拿他没办法。
一道甚是凛冽的寒风侵袭而来,众人浑身一哆嗦,回身只见杨仙脚下生出了一片凝霜,正在以迅雷之势向他们袭击而来,却在接触到他们之前,被一只鹰踏碎。
"金乌,你放肆!不听我的命令在先,冲撞我在后,你到底想什么样?"
金乌看着手里那朵妖冶的花骨,戚戚然道:"这一次原谅我,恐怕不能听你的了。"
杨仙再回头看去,五个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便也沉静了下来,那一张冷冰的面容,纵然是金乌,跟在她身边这么久,此时也是心惊胆战。
"你既然不肯听我的了,那就离去吧,沧海不需要叛徒。"
说罢,杨仙的身影向着门口走去,金乌连忙跟了过去,他满心想着如何让她消消气,却不料杨仙忽然回过身来,对着他的胸膛就是一记柔掌。
金乌受一伤,连连后退了几步,杨仙身影飘然而至,又是一记柔掌。
“呃……”
她的速度实在太快,本就不想和她动手的金乌顿赶忙推出两只手掌,想硬挡下杨仙这掌。
然而金乌还没回击,一手将要碰到杨仙之际,她的手掌已是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脖颈,顿时一股强大的真气逼近,直把他逼退到墙上,进退维谷。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报我当年的仇,金鹰!"
手上的阴阳骨落地,金乌却是悲凄地笑了起来,好像一个被丢弃了的东西,突然又被人捡了回来,却不再是因为她喜欢。
"你早该动手了不是吗?"
"我认了你又如何,毁我元神的是你,救我的是沧王,你以为我们还可以回到在仙都的日子吗?"
面对她一声声的质问,金乌觉得甚是讽刺,自己的确有这个想法,他以为她已经释怀,已经放下了,然而她还什么都记得,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获得她的原谅?
脖颈一疼,呼吸更显得急促,她真的在发泄她这么多年的怨恨,金乌乘着自己还有一口气,恳求道:"杀了我之后,好好活下去,这个东西你还是拿着吧,呃……"
又是一紧,锋利的指甲插进肉里,金乌疼得眉头一皱,一道道鲜血从伤口里流出,把杨仙的手也染成了红色。
忽然之间,一口冷气冲向了喉咙里,金乌顿时瘫在地上气喘吁吁,眼睛也跟着酸涩疼得厉害,他抬眸,视线里是杨仙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金乌张了张口,说完了话,才发现杨仙沉默了,略带惊讶地看着他。
原来,他那句话是在说:"仙儿,跟我离开沧海吧,我们一起回到仙都好不好。"
杨仙微微一愣:"你觉得可能吗?"
金乌眼睛里闪过一丝恍惚,可能吗?为什么不可能呢?
一道白光一闪而过,金乌反应过来,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仙儿……"
跟着那道影子,他跟了上去。
五嶷。
嗜血浑身强大的浊气已然自成了一只猛兽,一声仰天咆哮,威势震得羽花台微微颤动,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暴躁,又是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向着紫阳攻击了过去。
这一局,紫阳对嗜血,自然不是高雅的对决,能有多狠就多狠,能一招定胜负,绝不要多半招。
面对来势汹汹的浊气猛兽攻击,站在玉龙台上的五嶷弟子以及众多小妖小魔,已经是心神都为之一震,呼吸都不免停滞了片刻。
对于修为不过几百年的妖魔而言,这样的决斗实在是他们不敢想象的,比紫由那一场还要激烈,只求置对方于万劫不复之地。
对于五嶷弟子来说,也是太过恐怖,只希望紫阳一定不要输,否则这不仅仅是五嶷和澜海寺的危难,就是紫阳的性命也难保了。
可就在众人都忧心忡忡之时,紫阳手上顿时生出一团炫烂的光,速度十分迅速,向着嗜血的浊气迎面而去,两道强悍的真气在七尺之外,爆炸开来。
“嘭……”
真气炸开,众人不免要遮住一下自己的眼睛,荡开的真气如同一阵阵涟漪,却猛烈如有形的飓风,向外席卷而去,那些被万苍掀起的板砖顿时又轰的一声被刮起来,在空中震了几下,化为灰烬。
如此这般强悍的真气也冲向了两者,紫阳后退了数步,一掌推出去,挡住了所有的真气,而嗜血也一个后仰,退了出去,落地不稳,连连后退,脚下再站定之时,胸口一阵沉闷,喉咙里传来了腥甜的液体。
"噗……"
一口鲜血喷出,再抬头看向紫阳,他竟然一脸安然无恙,定睛一看,竟在紫阳三米之外有一道无形的墙体,将真气阻拦,他虽然是被震退了,但真气根本无法伤及他一分一毫。
“怎么会这样?”
玉龙台上顿时炸开锅,亲眼目睹一切的一众妖魔惊得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布满了震惊之色,谁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到底是怎么回事,魔君斗不过紫阳?他居然斗不过紫阳?
而五嶷一边,前一刻还在为紫阳担忧的弟子,在沉默了两秒钟之后,爆开了掌声,掌门赢了!赢了!
"怎么会?"
嗜血一双血红的眼眸赤/裸/裸地盯着紫阳,好像要把他撕碎一般,可事实上,紫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自己也是一愣,因为他虽是有所准备,但没有想过自己会毫发无损。
再看向那道真气结界,看来是五嶷结界的残余帮助了他。
“啪……”
就在两者愣神的功夫,冰狱的掌声突然传了出来,不紧不慢,"精彩精彩!实在精彩!最后一局,本皇拭目以待,不知道沧王这边想要出哪一位?"
嗜血输给了紫阳,紫蕴法力肯定更是高深莫测,就月灵造成的那一点创伤,是否对他有害,现在万苍也不确定了。
嗜血抹了抹嘴角的血,阴鸷笑道:"下一局,魂觉来斗!"
紫蕴深眸一闭:"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