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您可真会玩。
嗜血冷不丁扯开了一抹阴冷的笑意,指向了清君,道:"那便由清君仙长来出战了,本君也好目睹清君风采。"
"不……"
五嶷弟子群里传出了一道悲愤的声音,凤脱看了过去,是一个极其年轻的年轻人,仅仅看他的修为,入不了她的眼。
"你是谁?"
凤脱不耐烦地问了一声,念恩愤然从弟子里站出来,向着对面目光空洞无神的清君和南暮南叫道:"清师叔您快醒醒!清师叔!"
清君怪异地看了念恩流泪的面孔,二话不说,冷漠地从玉龙台走向羽花台,
"若是你一个小毛孩唤一声就能醒过来,本君的傀儡术岂不是浪得虚名?"
清君也是一个宁死不屈的性子,好不容易才用傀儡术给他安定了一下,让他听话一下,若是被念恩一叫把他给唤醒了过来,那真是颜面尽失。
冰狱听不下去任何的吵闹,抚了抚眉心,凤脱立即会意,可是又不能迁怒于嗜血,只好对着念恩怒道:"小毛孩少废话,这一战,速战速决。"
说着看向了炎圆,"大师,您也请吧!"
冰狱今日来五嶷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没人知道,可是她在的一刻,沧海和月喉都不敢造次,而她也未必会对五嶷发难,只是那一只毒鸢就这么对众人虎视眈眈,让人安不下心来。
"阿弥陀佛!"
炎圆说着走下了玉龙台,到了清君的对面,清君一双眼睛一半纯黑,显得魔气,一半是如同死水一样的眼眸,看得炎圆轻轻叹了一口气。
清君还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浑身的真气已经在游弋,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只虬龙,向着炎圆方丈的方丈攻击过去。
炎圆不慌不忙,手上的权杖缓缓覆盖一层雪白之色,如同月光浇下来一般,温和而淳厚,和清君的虬龙迎面相碰。
两人相对无言,远远地相隔着,都盘坐了下来,只有两股真气还在剧烈地冲撞。
本以为会是一场拼死的散修为大战,可事实证明,清君的修为容不得他被别人控制,炎圆也没有想过要对他动手。
此时,二人的真气铸建了一个虚空的空间,把他们都包围在里面,空间里二人的真气碰撞,形形散散,又形成了一座阁楼,立在两人中间。
四四方方的空室内,窗扉大敞,四面八方都有萦绕着的真气,是炎圆的,而中间的阁楼,那一股真气,是炎圆的,他们不像在斗,反而更像是两个人在相互嬉闹,相互融合。
而见到这样一幕,万苍和嗜血的脸色顿时大变,阴冷到了极点,这样子的清君于他们而言,似乎是不利的,就好像他是在恢复他的记忆,而不是在和炎圆斗修为。
明的暗的气流都在涌动,宛如实质一般围绕着阁楼四周,并且随着二人意念的转动,那一座虚幻的阁楼竟变得越来越真实。
清君的真气侵入了阁楼,和炎圆的混杂在一起,然而令万苍大跌眼镜的是,清君并没有在冲撞炎圆,而是在借助炎圆的真气,帮助自己恢复。
"这……这……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妖魔之列,华胥脸色苍白宛如白纸,一双嘴唇不住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两人,而嗜血的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极致,他现在应该觉得甚是打脸了。
"师尊,这是怎么回事?"
凤脱也回头来看着冰狱,冰狱嘴角勾了勾,都说九嶷清君不容易对付,当真如此,一个已经被嗜血傀儡术控制的人,竟然还能在这种关键时候找回自己的意识,并控制自己的身体和灵力。
"清君的确是有几分厉害。"冰狱赞赏地看着清君,凤脱点了点头,又叹息,"可惜了九嶷已经归为月喉的一部分。"
冰狱忽然沉沉道:"九嶷好像也不知这么一个人。"
"师尊,您说什么?弟子没听清楚。"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到了那个年轻人,和宛杀也算是有一段渊源,不过却是孽缘。
"没什么了,炎圆在给清君疗伤,这一局,沧海和月喉不仅仅是败了,还一败涂地。"
冰狱无趣地回到辇车里坐着,站着腰酸背疼,这一坐下来,只得按一按骨头,嗜血听着她的话,心里毛躁不安,十分不舒服,握紧了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心里边很不是滋味。
可就在清君的虬龙刚要触碰到阁楼之时,炎圆的法杖一阵变幻,一道旭日从权杖射出,最终消失不见。
"可惜你们现在回去也只能看到变成一座废墟的五嶷。"
"什么意思?"
"沧海和月喉联手攻进了五嶷,现在只怕你们回去也无济于事了。"
"阁下是在这里拦着?"
"的确,其实我不拦着,你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那么,"
"这样,金乌,我们做一个交易。"
"我救杨仙。"
"她已经在你面前元神俱灭过一次,你还想看第一次吗?"
"金乌,你放肆!你敢不听我的命令!"
"阴阳骨我给你,放我们走。"
"这一次,原谅我,恐怕不等听你的了。"
●赵依与婧媛还在谈议之中,院子里忽然噪声四起,有兵器相击声,有疾奔呼声,赵依婧媛相望疑惑,赵依道:"我出去看看。"
说着赵依出门了去,原本幽静的小院子,此刻隔着这些假山,后面已经是一片混乱,有一大汉风风火火赶来,见了赵依,连忙参拜,
"主人,外头闯进了十几个莽夫,嚷嚷着要见婧媛主子。"
"山野人家,哪里来的那么多莽夫?婧媛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把他们打发走吧,在外头嚷嚷着像什么话?"
大汉面露难色,"主人,已经撵了几回,他们不走,还与魔兵打了起来,小的这才来惊扰主人,是否需要绝后患?"
"那些人什么来历?"
"尚且不知,全是常人打扮,几道异于常人。"
赵依微微蹙眉,只觉得来人不容易对付,"难道是瀛洲?"
"真是,大护司真是神机妙算!"
●孟子道"欲见贤而不以其道,犹欲其入而闭之门也。"
●赵依在牢狱中枯坐,望着窗格子外的天色,疑惑五嶷怎么还派人来押走她,可不论过程是怎么样,结果都一样,明知道自己难逃一劫,还有什么畏惧的?
广云大殿外,天光明丽,全五嶷一千多人整齐排列在天坛周围,那百级阶梯之上的殿宇之外,不乏观看的各路仙人,有气愤地跺脚的,有冷眼旁观的,而大部分则是叹惋,天坛上的诛仙阵开始启动。
玄光幻变,光芒万丈,与大自然的神奇可相比,天坛之上缓缓升起一座宫殿样子的建筑,雄美壮丽,伴着异光,如日光浮出海平面,渐渐呈现出来的是七根银白色巨柱。
柱子上雕刻着纷繁的龙纹与古文,每个古文字闪烁着金光,又好像是在浮动,七根银色柱子支撑起方才升起的宫殿。
待到银柱升起与天坛一半高时,七根银柱光芒瞬间向顶上架空的宫殿聚拢,全像流水入海一样逆着高度往上在宫殿下方汇聚,刹那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玄光琉球,在殿宇之下滚动,澄澈透明中浮现丝丝缕缕紫光,寒意凛冽。
广云大殿外的仙人们一场唏嘘,见了这诛仙阵,惊叹于其势之磅礴,实在不可抵挡,虽说叶涛只需要受第一阵的处决,可现在大多数都为了他捏了一把冷汗,这是要让叶涛粉身碎骨吗?
方才队伍威仪的五嶷弟子们这时候也是一片轰动,可终归是训练有素,没乱了阵型,但不少人交头接耳,都在为大师兄惋惜,一身修为散尽不说,怕是尸首也难以保全了。
唯有当事人叶涛还一脸淡然,看着七根银柱上数不尽的龙腾,还有那滚动的琉璃球,嘴角溢出一抹安然的笑容,"依依,这一次,只怕是今生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出了五嶷,往后凡事都要小心一些,如果我还能再次轮回,一定要与你厮守。"
叶涛一步一个脚印踏上了天坛的阶梯,广云大殿外,宁荟攥紧杨寒的手,别过脸去,不再看了。
锦华已经是躲在大殿内,哭成了泪水,季夕和月灵都在陪着她,宁荟也想过去,才松开杨寒的手,杨寒就道:"荟儿,师姐那儿就别去了,你去看看嫂子吧!"
宁荟此刻恍然惊觉,杨寒继续道:"她若知道大师兄此番皆是为了她,是决不肯离开五嶷的,让诛仙阵启动时,宛杀的人估计早就把五嶷包围了,让嫂子早些走了也好,你去送送她吧,该说什么,荟儿也都明白的。"
宁荟木讷地点点头,往青云梯方向去了。
牢狱中,枷锁被狱童打开,赵依抬眸一看,竟然来了十二个白袍弟子,为首的是闰年太傅,只听得他冷冷道:"走吧!"
赵依明白了,不说什么,跟着走了,闰年太傅出了牢狱,并没有往广云大殿方向去,而是往青云梯方向去,赵依心存疑惑,却不多问,待到真的到了青云梯,赵依惊觉,"不如广云大殿?你要把我带到哪去?"
闰年指着青云梯,回首对赵依道:"天不绝你,走吧,离开五嶷!"
赵依丝毫没有开心之意,惊问道:"为什么?"
闰年:"五嶷就是想留你也留不住,早些走了好!"
赵依越听越觉得蹊跷,正要辩问,身后传来宁荟清脆的声响,"赵姐姐!"
赵依回头见到宁荟正向她走来,心里一喜,忙上前问:"小荟,你来得正好,你告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之间放我走了?"
宁荟极力掩饰内心的悲伤,心情无比沉重,却要浅笑着,"赵姐姐,你师尊在青云梯下等你,早点走吧,我相信你也不想五嶷与宛杀水火相向,伤亡无数。"
"叶涛呢?至少让我见一见他吧!"
赵依最后只能妥协,宁荟新心田荡起无数涟漪,昧着良心说谎,连眼神都闪烁不定。
"赵姐姐,大师兄他现在不会见你的,他已经答应了三位长老,不会再与你来往了。"
"小荟你说谎!"
赵依激动地叫出口,宁荟喝道:"我没说谎,这是条件,换你平安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