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娘已经乱了阵脚,她也不要什么脸面了,直接把她的猜测与叶桢说了。
叶桢听完脸色很是难看,也难堪,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千金大小姐,听这种秘辛之事很是羞恼,更何况这事的主角还是她心心念念的表哥。
不管他是有隐疾?还是只专宠魏瑶一人?都让她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她倒宁愿表哥跟其他男人一样,三妻四妾,雨露均沾,这至少说明他是正常的!!
而不是她不能接受的任何一种可能!
叶桢目光急闪,已然有些六神无主,还是她的奶嬷嬷安抚的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至一边,悄声道:“小姐,这孙姨娘说的话还有待验证,这个女人也不是个简单的,她这是想拿我们当刀子使呢!”
叶桢回握住奶嬷嬷的手,深吸一口气,“嬷嬷,不管她有没有拿我们当刀子使,这事我都不能置身事外!”
奶嬷嬷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沉吟片刻道:“小姐,老奴有个老朋友,是前几年刚从宫里放出来的嬷嬷,她有一双火眼金睛,仅从走路的姿势就能判定女子是否是完璧之身!要不,明日请她来侯府走一趟?”
叶桢迟疑道:“你是说?”
余嬷嬷点了点头,声音更小:“让她来看看孙姨娘是否仍是完璧之身,由此才能判定她的话是真是假?如果是真,咱们再请魏姨娘聚一聚,让她看一看,若魏姨娘已非完璧之身,那这个魏姨娘在你嫁进来之前非除掉不可!”
叶桢听完紧紧抓着余嬷嬷的手,力气大的余嬷嬷都吃痛了一声,“小姐,您万不可乱了分寸!”
叶桢这才回神,放开余嬷嬷的手,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冷凝,“好!嬷嬷快去办!”
她重新挂上笑面,回去了花厅,孙姨娘该说的已经说了,见叶桢竟然还坐的住,不禁有些急了,“表小姐,您不着急么?”
叶桢低头抿了一口茶,蒸汽模糊了她的脸,让人看不出她的神色,倒显得有几分飘渺,她低低叹了口气,“孙姨娘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告诉老夫人?如果老夫人知道你骗了她,恐怕没你好果子吃!”
孙姨娘知道这是要她表忠心了,她咬了咬牙,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叶桢面前,把头匍匐在叶桢的绣花鞋边。卑微道:“妾身知道表小姐日后将是这侯府的女主人,所以妾身至始至终都是真心想要侍奉在您左右,只求表小姐将来能够善待妾身,让妾身有一席之地……”
这下叶桢才抿唇真心的笑了,她伸手扶起孙姨娘,嗔道:“妹妹这是哪里话,我与你相处了这么些日子,自是知道你性子柔顺。你就放心吧,你如此有诚意,将来我是无论如何都会给你一份体面的。”
叶桢听后松了口气,“那妾身方才所言之事?”
叶桢玉抚了抚白瓷茶杯,高深莫测道:“我心中已有了计较!这样,你三日后邀魏姨娘前来游园,就说我邀请你们一起去煮茶赏梅。”
她说一半留一半,意味深长的看着孙姨娘。
孙姨娘心中一喜,忙点头道:“妾身定不辱使命!”
她也不在乎叶桢是否会利用她了,她们现在一致的敌人是魏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等除了这个心腹大患,她自有法子把自己摘除干净。
魏瑶对这一切全然不知,她遇到了新的烦恼。
那日,沈霄晨练完后想着魏瑶应该起来了,便疾步回听雪院,想陪她吃个早餐。
刚进院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儿,他眉头一皱,是谁病了?
莫不是瑶瑶?
他吓了一跳!循着药味儿找去,却看见晓莹鬼鬼祟祟的把一包药渣埋在院墙下,他心中狐疑。
这丫头神色如此慌张,难不成是她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
不对!难不成是害人的药?她背叛了瑶瑶?
沈霄越想越不对劲!待晓莹走后,他亲手挖出那新土里的药渣,让福应喊来府医。
“李大夫,你看看,这是什么药?”
李大夫留着山羊胡,神态认真的捻起药渣看了几眼,又凑近闻了闻,胸有成竹的抬起头,道:“回侯爷,这是避子药!”
沈霄一愣,避子?药??
他面色逐渐阴沉,沉声问道:“你可看仔细了?”
李大夫见侯爷面色古怪,隐有愠色却隐忍不发,猜不透主子是何想法?
他心下一凛,正色答道:“回侯爷,老夫最擅长妇疾,这药不知开过多少回,自是不会看错!”
沈霄面沉如水,额角隐有青筋崩现,心底隐约有了猜想,但又不愿意相信这是魏瑶主动喝过的药!
他隐去所有情绪,声音沉重:“这药,可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李大夫见惯了这些高门大院的阴私手段,也不敢兜圈子,如实回道:“偶尔服用倒是无碍,若长期服用会导致终身不孕!”
沈霄再也无法隐忍,腾的站起身,拎起那包药渣大步往外走。
他疾步去到了西院,在小院的院墙下挖出了更多这种药渣,一颗心犹如掉进了冰窟里,又麻又痛,冷得刺骨!
他盯着那些药渣,一动不动,犹如被抽干了力气的雕塑。
“去,把晓莹带过来!”
这院子只有魏瑶和晓莹两人住过,晓莹未经人事,这药只能是魏瑶开给她自己喝的!
为了不怀上他的子嗣,她竟宁愿自毁身体?他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最显见的情绪便是愤怒和失望。
愤怒的是:他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着,她却一直在欺骗他?
失望的是:她为何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喝这虎狼之药?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要这样做?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他和魏瑶的孩子长什么样?像她还是像他?他也曾疑惑,她肚子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
他一直以为是她身子不好,所以才这么久都没有孩子,他根本不敢在她面前提这些,生怕伤到了她!
他私心想着待冰雪融化,道路好走,就带她去金陵求医,那里有全大周最好的妇医圣手。
没想到,她竟是自己偷偷喝了避子汤,斩断与他血脉相连的机会。
沈霄只觉心口剧痛,那更深层次的原因,他根本不敢再去想。
不一会儿,晓莹抖抖瑟瑟跪在了他脚下。
沈霄眼里是山雨欲来的冷色,他指着那些新的旧的药渣,声音冰冷,令人不寒而栗:“这些药渣,是从何时开始埋的?”
晓莹见避子汤的事败露,吓得人都傻了,脑子里一团浆糊,只知道哭!
沈霄暴喝一声,“说!”
晓莹抖如筛糠,牙齿打颤:“是…是…从偏院搬过来之后……”
沈霄从她断断续续的话中,已猜到了全部。
从偏院搬过来之后?也就是说,从他们第一次开始的每一次事后,她都喝过。
他闭了闭眼,艰涩的问:“她每次侍奉我之后,都喝这药,对吗?”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