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睡在这。”男人的声音又在后面响起。
崔亦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话说的,好像他们两个是背着人偷情似的。
“哦。”崔亦宁应了一声,还好她出门的时候不忘把自己的银针带出来。
准备检查完给谢知行行一遍通脉络的针。
气归气,但崔亦宁还是蹲下来,撩开谢知行的裤腿仔细检查。
“这里疼吗?”
“不疼,痒。”谢知行眸光落到崔亦宁垂下的长长睫毛上。
他感觉到她兴致不高。
崔亦宁曲指敲击了一下膝盖下方,谢知行小腿往后抽了一下。
“能试着站起来吗?”崔亦宁一下惊喜,抬起的目光一下落进男人的眸子里。
谢知行没动,就这么看着她。
崔亦宁一下反应过来,站起身要走,却被谢知行一下拉住手腕。
“疯狗,林铎,带人出去。”
人走干净了,崔亦宁疑惑看着谢知行,“不要我出去吗?”
“你很想出去?”谢知行目光一下冷了。
她其实是嫌弃他的吧?
“泡药浴的时候是谁让我滚的?这会儿又不让我滚了?”崔亦宁冷哼,连带着之前的火气一起发泄。
那委屈刁蛮的小模样一下让抹平了谢知行心底的不适。
“抱歉。”
“道歉有什么用。”崔亦宁嘀咕了一句,红着眼眶低头看着谢知行,“我扶你,我们试一下。”
“不用。”谢知行松开她,两手撑着轮椅,直到手臂发颤,脸色涨红,额头冒出冷汗,屁股才堪堪离开轮椅。
崔亦宁揪着心,在旁边看着。
她作为一个大夫最知道此时谢知行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瘫痪的时间久了,她摸到谢知行的小腿已经有点萎缩。
如果不试一下发一下力,很快这双腿不用治就会废了。
试了几个回合,谢知行喘着气跌回轮椅上,整个人垂着头,看不清模样,只能看到在微微颤抖,扶着轮椅的手也紧握成拳。
新一轮开始了,谢知行仿佛不知道累,又是撑到一半,崔亦宁心中一酸,上前把人抱住按回轮椅上,“够了,够了,谢知行,我们慢慢来。”
离得近了,崔亦宁才听清谢知行颤抖的低喘声。
谢知行第一次完完全全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因为用力过度抖个不停的手虚虚环住崔亦宁,下一秒,用力把人抱住。
如同梦里千万次那样,汲取着不可多得的暖意。
“阿宁,不要离开我。”
“不离开。”这辈子打死都不会离开,崔亦宁心中酸涩,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谢知行在崔亦宁怀里深深吸了口气,贪念的呼吸着属于崔亦宁的味道,他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在骗他。
这辈子,他都不想放过她。
情绪平复,崔亦宁行了一遍针,一套下来,已经是半夜,这一天又吵又演的,崔亦宁早困了。
第二天一早。
崔亦宁早起,见谢知行醒了,直接掀被。
“做什么?”谢知行皱眉,瞳孔一大,不由自主想到上回的事情。
他发现崔亦宁胆子越来越大了。
“嗯……”崔亦宁最喜欢看他这种良家妇男的不屈模样了。
“早上还能干什么?”崔亦宁微笑,看向他某处支起的地方,伸手往床边探去。
“崔亦宁!”谢知行耳尖红了。
“哎呀,你不要叫。”银针包放得有点远了,崔亦宁只得爬上床,几乎是与谢知行面贴面。
谢知行这张脸,真是不管看几次都会让人脸红心跳。
男人眸子开始幽深,崔亦宁抿唇,拿了银针就快速下床,无比正经的说:“我要开始了。”
谢知行深呼吸,目光从她唇上移开。
行完针,崔亦宁敲击谢知行的腿,问:“和昨天比,感觉怎么样?”
“一样。”
“……”崔亦宁皱着眉,又给谢知行把脉,脉象依然紊乱,还内火旺盛。
果然不能小看这个毒,看来她确实要去找汪老帮帮忙。
弄完,崔亦宁照顾谢知行洗漱穿衣,扣到最后一颗扣子时,崔亦宁问。
“你今天回谢家吗?”
“去公司。”
“是去处理和崔家合作的那件事吗?”崔亦宁还没忘记谢安远说过的话,一脸担忧。
“嗯。”
“那你……注意安全。”本来还想说自己去汪公馆的事的,但是崔亦宁怕他分心出事。
“无聊了就出去逛逛。”谢知行应了一声,把一张黑卡塞到她手里,说:“南城所有的店都能刷。”
他看老爷子还有谢知怀讨好情妇都是这样,女人应该都是喜欢买买买的吧?
崔亦宁捏着卡挑眉,忍不住笑,“我不缺钱呢,谢七爷。”
谢知行神色一僵,双手叠握,极其认真的看着她,“那你想要什么?”
闻言,崔亦宁一愣,她想要什么?
衣服鞋子包包?
活了两世,这些东西得到的太多了,相反会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此时,内心深处一个久远的念头冒出来,是师傅临死之前的一句话,“小宁,有机会就走出大山,把老头子我的医术发扬光大,你可千万别让男人轻易就骗了,人到最后,只有自己啊。”
可惜,她前世成了恋爱脑。
辜负了师傅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现在想想,她在小山村行医那段时光是最充足的。
现在有钱了,或许可以实现师傅的理想。
“大概是行医看病吧。”崔亦宁朝谢知行一笑,她现在还是先把谢知行的腿治好,再说其他。
谢知行深深看了崔亦宁一眼,心底竟然没有一点意外,他的阿宁就该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送谢知行出门后,崔亦宁和两个女保镖表示自己要出门。
安言很快开了一辆保时捷过来,崔亦宁皱眉,“有没有低调点的?”
然后安云去开了一辆最便宜的奔驰过来,载着崔亦宁就往惜春路跑。
崔亦宁才站在汪公馆门前,余光就瞥见不远处的大树后似乎是跑了一个人。
有人监视汪公馆?
来不及细想,汪公馆的大门已经打开,是一个带着银边框眼镜的男人,很是斯文儒雅,看起来让人心生好感。
“你好,请问汪老在家吗?”崔亦宁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