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u，biu，biu，biu……
枪战已打到试验室外的过道上了，实验室半透明的“窗户”上都能瞧见子弹乱飞。
听得出来，压住阵势不断后退的一方，想阻止另一方进入实验室，但很吃力。后退方火力明显不足，那边的枪声数量是压倒性的多，这边一秒莫约寥寥十余发子弹，仅能说聊胜于无。
机会并不等人，墨蓝之想让那没心肝儿的美少女萝莉离开。那姑娘还墨迹，单膝跪在医疗舱旁边，重设治疗程序，替朴心蓝接脊柱。
“你快走吧！别弄了。”墨蓝之趴水晶墙壁上，急得上下游弋，恨不能出去将她一把拽起来，塞进密道里去。“心蓝主管的实验室都没监控，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过，但我认识你，或者说我认识古辛。快走吧，趁他们还没进来，心蓝有我照顾呢。”
皮皮倒腾她的医疗舱，没理人鱼姬，也不晓得听见她说话没有。
嘡，嘡，嘡，嘡，嘡……
墨蓝之回头眺望一眼打在窗户防弹玻璃上的子弹，转身又拍水晶墙壁催促萝莉。“快走！”
敲下最后一个确认键，皮皮捡起朴心蓝掉在地上的枪械搁她手边，起身隔着水晶墙壁望进墨蓝之眼眸深处。“你晓得实验室没有监控，还故意诈我。这笔账怎么算？”
墨蓝之低头退开一步，离她咄咄逼人的眼神远点儿，有点尴尬。“你快走吧！写个欠条邮给我，有什么账，咱俩今后慢慢算。”
啪！
人鱼姬话音刚落，已有纸条拍上水晶墙壁。纸条上，落落大方地写几行打印字：
欠条
墨蓝之欠皮小鹿债务一笔。请于两百年后，在楼兰城城外当面偿清，不得代办！
债权人：皮小鹿
债务人：墨蓝之
银河纪1131年9月19日
墨蓝之：“……”
这键盘手，了得了！
皮小鹿落款写银河纪，等于她不承认伊甸园。墨蓝之没反对，她权当她也这么想，欠条扯下来折好揣进腰包里，跟她要保证：“欠我的就得还，不准反悔！”
“我……”
“十分钟以后，朴心蓝护送你出城。”
biu，biu，biu，biu，biu，biu，biu，biu……
皮皮转身要走，猛一排子弹打进来，在泳池转角处撞得火星一朵一朵地炸开。水晶墙壁上，巴掌大的蛛网裂开——打进来的，全是重型枪械的子弹
“皮小鹿，你这傻妞。还不快走？！”
闪身躲进转角处的男人，机枪子弹跟喊声一起狂飙。
砰，砰，砰，砰……
几声脆响震过耳畔，水晶宫墙壁拦腰炸开。
biu，biu，biu，biu，biu，biu，biu，biu……
哗！
即便是防弹的水晶墙壁，也扛不住重型机枪扫射和大体量水压内外夹击。水晶墙壁从蛛网状碎裂的地方拦腰坍塌下来，泄得一地的玻璃渣儿和水，大有水漫金山之势。
“啊！”水晶宫里一声人鱼惊呼，墨蓝之游弋其中的人鱼身，猛一下随水位下沉，很快搁浅在泳池底部。剩下一米来深的浅水，还不够人鱼养尾巴，她迫不得已趴在海沙上直不起腰来。
眨眼间，实验室被淹成游泳池。
淹成游泳池没什么不好，正好做格挡，反正现代枪械防水。激光子弹打进水里，只会换来一朵朵蘑菇状上腾的水蒸汽，没什么穿透力，不比金属子弹。
躲进角落里那男的，索性趴在水里，机枪架起来射击。他神准的枪法，基本上能以一当百，再占据一个有利地形，扫射出去的子弹一发都不浪费。
门口端机枪躲躲闪闪想往里冲的机械佣兵，都是穿特定制服的警卫，看徽章，可能是实验室专属的。
将那倒霉的路障逼进实验室后，警卫们扎堆儿的就想往里冲，但架不住“路障”枪法神准，冲到门口就倒成一堆，水再大点儿，能摞起来冲走。
趴水下跟警卫交火那男的，正是羽弗云歌。貌似这一路，他都是这且占且退的打法找到这里来的……
——也有可能是因为实验室的警报。
“都去鱼缸里待着！”云歌大喊一声，机枪拎起，来猫在水晶宫墙角就往里跑。
门口，没人阻拦机械警卫蜂拥而入，将一滩碧水踩成烂泥，端机枪噼里啪啦子弹乱扫，防弹姿势都不必了。
子弹追着云歌脚后跟扫射，将水晶宫墙脚打成蛛网，再“哗”一声碎掉。沿路除了玻璃渣儿，就是同玻璃渣儿一起泄洪的水。
悾！实验室机械门毫无征兆地关了个严丝合缝。
铺地板上的水，先前还从门口往外涌。这下好，全被关在屋里，整整一个巨型泳池，连s弯道都不需要——鱼缸塌了大半。
蓄水的鱼缸，海沙垫起来莫约一米来高，墙壁从底部泄水，“海滩”上干涸得滴水不剩。
biu，biu，biu，biu，biu，biu，biu，biu……
云歌端起机枪，将不远处完整的水晶壁打碎一个小洞，跃身往里一跳，抱头曲腿躺在“海滩”上。
嗞……！
培育室里，莹亮的电蛇乱串而出，尽朝水里有人有物的地方攀爬。霎时间，“游泳池”里的全被它们纠缠起来，什么实验设备、什么机械警卫，什么管理机器人……没一个逃掉的。
嗞……砰，砰，砰，砰……
受不住上千伏特的电压，泳池里端机枪扫射的警卫，在电蛇纠缠下炸得头顶冒黑烟，傻傻地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呆在泳池里的管理器人也没能幸免。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使唤机器人砸开水晶墙壁的皮皮，钻狗洞式爬上海滩不到一秒，电击战就扭转局势一边倒，她还痴痴傻傻的心有余悸。
朴心蓝是被机器人塞进来的。她伤势尚未痊愈，同她一起被塞进来的，还有两只拳头大小的医疗机器人和她身旁的手枪。令人遗憾的是，救她那台机器人头顶冒烟，已就地阵亡！
躺海沙上那几位相视一笑，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电击战是云歌一手策划的。
没有重兵把守的单个实验室，脑电波远程入侵室内电器，于云歌而言如入无人之境。实验室被淹成游泳池，他第一时间就全权操控了室内所有机器人，并“暗箱操作”倒腾培育室里那一台，将电源拆下来加压。操作完这一切，他又欲擒故纵，故意放警卫进来趟水，借水晶墙和海沙阻电的物理特性，操控机器人开电击战。
趴海沙上那两个，都是搞试验的，不晓得这些？
“墨蓝之，是你吗？”云歌提起机枪，朝这边过来跟墨蓝之说话。他头发还在滴水，有棱有角的线条在湿漉漉的衣衫里勾勒得愈发性感，衬衣底下若隐若现的腹肌更是让人想入非非。
不提防撞上男版的“自己”，墨蓝之一点都不尴尬，反倒觉得可笑。她垂眸一哂，低声问道：“你就是羽弗云歌？”
其实，她第一眼见到云歌就认出来的，她也早知道自己跟羽弗将军长得很像，两人还在培育室管理机器人精神链接里就互换过姓名。云歌进实验室之初，就试探性地接触过那台机器人，当时掌管机器人的就是墨蓝之。
“为什么处理掉那个孩子？”云歌问得严肃，可能当真把她认作异父异母的孪生妹妹了。
“不想他以后认错人，喊你爸爸……”墨蓝之说得怯生生的，终归是玩笑。“他是楼兰城现任首席执政官杜俊的孩子，他跟一尾美人鱼的孩子。你要留下他做个什么样的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