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
陈最又做噩梦了。
不知道是因为日有所思,所以夜有所梦。
同样的噩梦,总是反反复复,不断的纠缠着她。
梦醒后,她就再也睡不着了。
爬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窗外,依稀的路灯下,大雪不断飞扬。
这已经是第三天连续下雪了。
看来,今天将是个严冬。
忽然,路灯下,两辆几乎被白雪覆盖的黑色小车落入了陈最的眼帘。
定睛看去,陈最才察觉,那两辆黑色的小车格外的熟悉。
那是唐家的车。
唐家人不管到哪里,坐的永远都是定制的专车。
唐家的专车,不管是在舒适度还是安全性能方面,都是顶尖的,车胎车窗,都是防弹防爆的。
唐祈年来了么?
霎那,陈最那平静又黯淡的眸子里,像是拨云见月,瞬间亮了起来,闪烁起丝丝抑制不住的激动来。
肯定是唐祈年来了。
赶紧的,她转身去了浴室洗漱,然后又坐到梳妆台前,开始认真的化妆。
来西雅图后,她几乎就没有再化过妆了。
一来,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二来,是在西雅图,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她想要取悦的人。
所以一直以来爱美又十分精致的她,连妆都懒得再化。
化好了妆,她又去衣柜,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一条显气色的玫红色羊绒长裙。
换上裙子,看着镜子中俨然跟换了个人似的自己,陈最抬手落在自己并不十分明显的孕肚上,对着镜子轻声说,“宝宝,爸爸又来看我们了,你高兴吗?”
肚子里的孩子四个月大,还不能给她任何的回应,可说完,陈最自己就笑了。
她是真高兴。
唐祈年和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勇气跟希望。
所以,无论如何,她不会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事。
她一定要平安的生下孩子。
哪怕是,最后......她无药可医。
“宝宝,和妈妈一起加油,好吗?”她说着,抬手亲了亲自己的指尖,然后,指尖落回自己隆起的小腹上。
又拿了一件米白色的驼绒大衣披上之后,陈最出了房间,满心激动又忐忑的朝楼下走去。
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般。
到了一楼,又来到大门后,陈最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般,深深的吸口气,又呼出,这才抬手握上门把手,用力往下压去——
门外,唐祈年闭着眼坐在大门前一侧的台阶上,在听到大门“咔哒”一声轻响传来的时候,他倏地弹开了眼皮,扭头看去。
在陈最拉开大门的霎那,寒风裹挟着鹅毛大雪凛冽而来,入目的,是黑幕中依稀的灯光下漫天遍野的雪白。
好冷。
她浑身控制不住的一个寒颤,缩了缩脖子,然后,提腿往外走去。
只是,走了两步,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有两道格外熟悉的视线似乎在后面盯着自己。
蓦地,她扭头看去。
一旁的台阶上,唐祈年正歪坐在那儿,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半边的身子和脑袋都靠在墙壁上,仰着头,深邃的眸子犹如浩瀚的夜空般,情绪难辩,定定地看着她。
另外半边的身子落满了雪,一双脚也被雪花掩埋住,只有一小截携带还露在雪花上面。
四目交接的霎那,陈最的呼吸和心跳仿佛都静止了。
除了纷纷扬扬不停散落的大雪,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切静止了。
两个人定定地看着彼此,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最嘴角动了动,率先开口,“你来干嘛?”
原本无比激动忐忑的心,在见到唐祈年的这一颗,却迅速的平静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恢复成以前一惯平静淡然的模样。
大概,是过去的八年时间里,她在唐祈年面前都太善于伪装了,从来就没有将自己最真实的情绪暴露过在唐祈年的面前过。
所以,现在,她也同样不习惯将真实的自己展示在唐祈年的面前。
哪怕再爱,再激动,太兴奋,她的表情也始终无波无澜。
唐祈年定定看着她,这才掀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而后在积雪中站了起来,抖落半身的雪花,提腿走向陈最。
“醒这么早?”还打扮的这么漂亮,特意为了迎接我吗?
他开口,不过,后面的大半句话,他卡在了喉咙里,没问出来。
陈最看着他湿透的鞋面,还有棕色的大衣上没有抖干净的雪花,眉目敛了敛问,“要不要进去坐坐?”
“好呀。”唐祈年当然答应,求之不得呢。
陈最转身进屋,唐祈年就跟在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