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的眼前有一团雾气，都快要看不清楚他的脸庞，嗓音也哑了好几分，“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当初也爱地要死要活的，难道不是吗？”
像是在辩驳，又像是在控诉。
那语气其实没有什么贬低的意思，但是在裴少安眼里，就是简而言之地表达了一句话。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是他没了她不行。
他扣着她手腕的手徒然收紧，眸色沉灼了好几分，突然就勾唇笑了一声，“是啊，你也说了是当初。”
“不过我现在呢，想开了。”
眼底蓄着薄笑，倒是愈发地漫不经心，“这天底下好看的花瓶那么多，我随便找一个都比你要来得欢心，说不定还能给我生个一儿半女，家庭和谐幸福美满，那可不就是人生赢家啊。”
他松开攥着她的手，极其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
“既然来了，今天晚上就别闹腾，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求饶，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是理所应当。”
宋安雅眸色刹那间近乎呆滞。
当初盛安酒店的画面就像是电影回放，哪怕到了现在还是能让她呼吸紧绷到不能自已。
她有些瘫软地靠在门框上，突然就蹲了下来。
长发遮住了半张脸，抱着膝盖的手腕上还有着清晰的红痕，但是却努力地勾起唇角笑了笑。
“裴少安，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迫切地像是要知道答案，扬起小小的下巴，“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有合适结婚的人选，我会消失在你面前，不会再出现。”
也不知道是不敢相信，还是单纯地提问。
其实在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当初不信任的那些因素其实好像早就算不得什么了，她必须试着去接受，不管是因为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裴少安视线落在她的手腕，眉心狠狠地沉了沉。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来，浴衣的衣摆有一半掉在毛茸茸的地毯上，静静地看着她，“怎么，我还以为你是良心发现过来找我，结果还没开始就打算放弃了?”
“是你先放弃的。”
宋安雅盯着他，指节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微微攥紧，“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她好像就只是想要知道答案。
裴少安自然也知道，只要他现在肯定了她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而且以后或许都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他一只手搭在膝上，须臾的片刻直接就站了起来。
“没有。”
丢下这一句话，挺拔的身形就直接转身坐在了沙发上，嗓音淡漠地很，“我突然有点饿。”
他之前都是会过来抱她的。
宋安雅抱着自己的膝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你想吃什么？”
可能是因为体质的原因，她站起来的时候有片刻的眩晕感，勉强扶着门才站直了身形，虽然看起来仍旧摇摇欲坠。
裴少安摸烟盒的手直接顿住，然后站了起来。
宋安雅根本没往他哪儿看，估摸着时间打算下楼去做晚饭，刚转身身后就被一股力道给抱了起来。
“瞧你这样子，恐怕还没等你做好，我先饿死了。”
他抱着她放在床沿，然后转身去摸旁边抽屉的医药箱，等到折返回来的时候，就看着女孩坐在床边愣神的模样。
宋安雅咬着唇，静静地看着他，“你拿药箱做什么？”
她没有受伤，不需要上药。
男人根本没有理会她没有威慑力的话，直接拿了消肿的药膏打开，然后攥住了她的手。
她这才发现手腕上有着刚才被攥过的痕迹。
冰凉的药膏涂在手腕，温热熟悉的呼吸几乎是近在迟尺，她咬着唇瓣沉默了好几秒，突然就闭了眼。
“裴少安。”
他的嗓音很轻，“嗯？”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一直以来你喜欢的人，都是错的。”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一只手撑在床沿，嗓音薄而哑，“你想表达什么？”
那双漆黑的眸底平静无波，但是宋安雅对上的时候还是不免心悸，她抿了抿唇直接就站了起来，直接刻意避开了这个话题，“我……我去做饭。”
腰肢被直接扣住，“不用去了，”
“我让人送过来。”
她坐回了床沿，看着男人将药箱放回恶劣原位，然后摸出了自己的手机，“你先休息吧，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他攥着手机，视线一直落在屏幕上。
宋安雅下意识地抬眸，呼吸有些僵硬，“你……”
“我打个电话。”
男人像是直接看穿了她的语气，漫不经心地直接关了门，诺大的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孤寂而安静。
裴少安刚拨通电话，对面的声音就兴冲冲传了过来，“哥，刚才接电话的是谁啊？你真把人家小姑娘睡了？”
“闭嘴。”
他毫不留情地打断，“白茜在你旁边吗？”
“她睡了。”裴少卿回头看了静静躺在被褥中的小女人一眼，“话说你为什么要让我把段妍给你找来？你换口味了？”
这么多年，他可就来来去去就死在一个人身上。
换口味那简直是喜讯。
裴少安盯着走廊洒下来的月光，面无表情地留下了一句话，“你把地址给我，我有时间过去找她。”
“她就在云水别墅啊，你难道不知道？”
他闻言一愣，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然后挂断了电话。
南湾这地段永远都是安静的，尤其是深夜，他当初待不住所以才去了国外，纵使现在回来，却还是觉得空荡。
蓦然就想起医生的那句话。
“她有可能打过胎，以后怀孕可能会很难。”
打胎吗？
呵。
总以为这个女人够心狠，却没想到她根本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扼杀掉了他做父亲的权利。
何其残忍。
宋安雅根本睡不着，视线落在床头柜上放着的烟盒，她眸色动了动，直接抽出一支来。
打火机的猩红亮起，有烟雾钻进了鼻腔。
她猛洗了一口，鼻尖酸涩的同时，连带着眼眶都呛出了泪花儿，最后还是默默地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钻回了床上。
门打开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裴少安视线落在昏黄壁灯下小女人缩成一团的身影，好看的眉峰敛了敛，却是直接闻到了烟味。
视线落在了烟灰缸里。
敏锐如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她都做过些什么。
宋安雅是被吻醒来的，她迷迷糊糊好不容易快要睡着，就觉得自己呼吸被什么堵住，整个人完全穿不上气儿了。
等到反应过来，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俊颜。
男人沉着眸，冰凉的指节捏着她的下巴，嗓音沉且凉，“谁准你碰我东西了？”
她懵了懵，“什么？”
“烟，”低低的嗓音带着几分静凉，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谁教给你的这些？季景时还是孟安阳？”
“亦或者……是夜笙的男人教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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