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然倒是无所顾忌地继续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他现在需要你,不管怎么样,都得让他活下来。”
一个人如果没有了信念,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宋安雅垂下的眼睑动了动,突然就觉得有些好笑,然后真的就笑出了声,即使那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在她受伤的时候他在哪儿?
在她被人陷害的时候,他又在哪儿?
伤害她的是他,现在舍不得忘记的也是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才能在天秤的左右反复为难,宋安雅不知道。
甚至有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心外科的病房里,宋安雅坐在床沿,盯着那张自己曾经快要刻进脑海里的脸,终于还是缓缓收回了视线。
因为男人的唇瓣梦呓的,是她的名字。
整整一个夜晚,她就那样看着他的眉头紧锁却又松开,直到心脏检测仪上面的直线恢复了频率。
窗外凉风习习,甚至吹进了病房里。
她愣愣地看着那张脸,突然就忘记了当初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时候的那种感觉。
恍如隔世。
……
同一时间的罗浮宫。
成排的黑衣人将里面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裴少安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英俊的眉眼带着不轻不重的戾气,手腕微动的同时,已经将黑俊俊的枪口对着不远处的男人。
“放开她。”
他的嗓音带着几分冷意,但是对面的男人并没有如他的愿,反倒握着枪往怀里女人的脖颈前进了一分。
挑衅的意味很浓。
宋琳被男人扣在怀里,止不住地颤抖着肩膀,可是却咬着唇瓣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闭了闭眼,有泪水滑落腮边。
裴少安握着枪的手紧了紧,好半晌还是将手里的枪放了下来,示意身侧的人让开了一条路。
“让他走。”
旁边的何琛当下上前一步,“不可……”
“闭嘴!”男人厉色打断他的话,下颚的线条紧紧绷着,“准备一辆车,护送他们离开。”
何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眸,冲上去的脚步赫然停了,他咬了咬牙,看着被男人挟持的宋琳,终于还是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来人,备车!”
不远处的男人突然就勾起了唇角,嗓音带着薄笑,“看来还是裴先生做事比较痛快。”
“你!”
何琛刚上前半步,就被身侧的男人握住了肩膀。
“沈先生,”裴少安的眸色闪过一丝寒凉,声线也带着清冷,“如果宋琳出了事,你最好就祈祷你的脑袋不会跟身体分开。”
沈言拧眉,握着枪的手很明显动了动,随即扣着宋琳的腰肢往后退。
“只要我安然无恙地出去,她我自然会送回来。”
裴少安站在原地,握着枪的手青筋已经绷起,却还是看着男人上了黑色的奔驰,然后扬长而去。
身侧的何琛当下就跟着跑了出去。
“跟上!快!”
“不用追了。”低沉的嗓音施施然打断了他的话,那双看似温和的眸也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深意,“你带着人离开吧。”
何琛不明所以,“为什么呀?”
这次要是放走了,等到沈言回到马来西亚,这辈子估计都没有可能抓到他的机会了。
男人侧眸看了他一眼,眸色及其温淡,“我说放就放,别废话。”
“……”
何琛咬了咬牙,转身看着那辆黑色的奔驰早就不知道消失在了哪里,当下狠狠地一脚踹在了旁边的门框上,暗暗骂了一声。
不远处有自己的人跑过来,“还……还追吗?”
他当下就一个眼神扫了过去,然后踹了那人一脚,“你他妈没听见说放人吗?宋琳死了算你的?”
裴少安看着他这幅做给他看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将枪收了回来。
“你打的也是我的人,”他施施然看了他一眼,“以后动手之前,最好问问我的意见,不然我不介意跟你打一架。”
何琛看着他,额前的青筋已然绷起。
看着男人开着那辆黑色的卡宴离开,当下就气急败坏地将自己手里的枪丢了出去,怒吼,“裴少安!你ta妈是不是有病啊?”
现在一个个的都敢来数落他了。
亏还是兄弟呢。
裴少安没理会,只是越发踩紧了油门,在医院门口待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摸出手机给慕然打了电话。
“她怎么样?”
“今天体力已经在慢慢恢复了,但是还是需要好好休养几天。”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抬眸看着女人所在的病房尚且亮着的灯光,沉默了好几秒,才突兀地问道,“她……有问起过我吗?”
慕然愣了一下,随即拧了拧眉。
“没有。”
他捏着烟的手抖了抖,有些许烟灰飘散在了风中,连带着他异常沙哑的嗓音,“我知道了,照顾好她。”
慕然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还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地跟着女人去了走廊。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汽车驶过的声音,裴少安在楼下待了好半晌,终究还是发动车辆离开。
回到南湾已经是深夜,诺大的别墅里空无一人。
他洗完澡出来坐在沙发里良久,可是来来去去脑海中都是同一个人的模样,或娇嗔、或温怒、或开心、或哭泣。
眉心沉了沉,还是起身去了书房。
抽屉里面女人之前抄过的诗还在,上面的字体娟秀工整,他捏着那张纸看了好半晌,终于还是靠在椅子后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夜无眠。
四百平的房子,此时此刻竟然寂寥地像是一座空城。
……
孟安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刚睁开眸,目光所及的就是日思夜想的女人熟悉的身影,穿着病号服,安安静静地趴在了床沿,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圆润小巧的鼻尖。
鬼使神差地,抬手摸了摸女人的脑袋。
可是手刚碰到柔软的发顶,宋安雅赫然睁开了双眸。
她坐直了身子,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你醒来了?”
他搭在空中的手微微手了回来,双眸直直地撞进了她的眼里,嗓音也不免混迹了沙哑。
“你昨晚……一直在这里?”
宋安雅咬唇,“是慕然让我过来的,她怕你出事。”
她说的时候眉眼温和而平静,甚至脸前些日子歇斯底里的情绪也都没有了,就好像她和他之间,就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要是你没事地话,我就先走了。”
她半垂下眼睑,站起身就打算离开这里。
孟安阳愣怔了半秒,却突然发现那张陌生的脸乃至于神情,都再也找不到当初的一星半点儿影子。
“安雅。”
他喉结滚了滚,嗓音发涩地厉害,“就算那些过往不存在,我跟你以朋友地方式相处,也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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