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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温晋尧的将是一扇一进去就会关紧的门。
这是上官景羡的第二方案。
第一方案的酒失败了,鉴于温晋尧这样的人很难动用武力抓住,也不清楚他在暗处有没有别的后手,不如就借个名头把他骗到那个特定的房间内。
在明栾月没救出之前,就把他关在里面,是最妥善,不会出差错的方法,还不会引起不必要的伤亡。
明溪一直看着温晋尧离去的方向,心里很忐忑,连别人跟她敬酒,她都忽略了。
裴行之连忙出声提醒,因为不清楚会场里还有没有温晋尧的眼线,防止被发现后,温晋尧戒备起来,从而打乱整个计划。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明溪耳机里传来助理小唐的声音。
“小姐,温晋尧已经关进去了!”
明溪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
终于把这个坏人关起来了,这样哥哥那边就可以安心营救母亲了。
她跟裴行之点了下头,裴行之便明白她的意思,立即对外面说是明溪不舒服,要在后面休息。
至于两个匆匆只露面一眼的奶娃娃,也因为过于哭闹被送了回去。
其实这两个娃娃是上官景羡定制的人皮娃娃,但是非常逼真,还提前录了些宝宝的哭声进去。
一开始他也考虑过,随便找两个真的小宝宝代替一下,但被明溪制止了。
当妈妈后,就会知道,每个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不想自己的孩子受到一点点威胁,就换别人的孩子去受威胁这种事,她做不来。
还好当天比较冷,宝宝一直在暖箱周围,只能远远地看一眼,再加上逼真的哼唧声,也很容易蒙混过去。
明溪松懈后,就回到房间,继续焦急等待哥哥那边的消息。
她心神不宁来回走动了好几遍,便有些累了。
往床边一坐,竟觉得自己很困,那种疲倦感来得莫名其妙。
她以为是因为昨晚自己彻夜未眠的缘故,软软地靠在床上,那种困意愈加地浓烈。
终于,双目紧紧阖上。
这时,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床边,掐灭了床底的一支香水,然后慢慢俯身
另一边。
上官景羡带着一队助手在温晋尧的别墅里,由于没办法查询到地下室的入口,他们直接采用探测器探寻。
在确定某处位置后,上官景羡伸手示意人用破墙的工具,直接把墙面凿开一个大洞。
随着洞口越来越大,可以明显看到墙后面,有华丽的住宅区。
等到可以容纳一人高的距离时,队员先进去查探一番,随即汇报道:“先生,这里有人!”
上官景羡心一阵狂跳,双手微颤,走了进去。
马上,他就能见到许久未见的母亲了。
马上!
里面像是一个豪华的地宫,灯光把地下室打得犹如白昼,卧室外面还有花园,里面有数不清的四季秋海棠,正在怒放。
可见建造这个地宫的主人,对待这个地宫的重视。
眼前,就是一张蕾丝大床,床上黑发及腰的女人,背对着他们,睡得很香,不知道是不是被药物催眠的。
上官景羡突然不敢伸手去触碰,这么多年,母亲的失踪就像是他心底的一根刺一样。
虽然他早就知晓明栾月不是自己的亲母亲,但短短相处的那几年,他从明栾月身上感受到的母爱一点都不少。
她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
那时候,他就发誓,他长大后一定要保护好母亲和妹妹,可长大后,他却一件都没有做到。
如今妹妹平安在身侧,母亲也即将团聚,他难以形容自己这种心情,太过激动的心跳,早已超标。
他缓缓伸手,想要触碰面前的女人,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响起。
他携带的是卫星电话,只有裴行之知道,他接起后,依旧盯着女人的发丝。
“喂?”
“30秒,只有30秒,快跑!”
电话里不是裴行之的声音,而是傅司宴打来的。
他语气急迫充满压抑,“大哥,那个地下室布满了炸弹,你带着所有人快跑!”
上官景羡怔住,就听傅司宴急切道:“大哥那是个陷阱,温晋尧逃了,他一早就知道你们的计划了,现在,立刻跑!”
上官景羡知道傅司宴绝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但他还是不死心。
他沉声道,“全部撤离出别墅,有炸弹,立刻!”
队伍里的人,面面相窥,虽然都很紧张,但还是等着上官景羡一起离开。
上官景羡却说:“你们先出去,这是命令,我会跟上。”
队员不得已撤离,上官景羡伸手拉住床上‘女人’的肩膀,翻转过来。
“咕噜咕噜”!
一颗头颅滚落在上官景羡脚下。
他大惊失色,喉间一阵腥气涌上,瞬间欲吐血。
这、这难道是母亲!
但细一看,他还是看到了不一样,这具女尸应该已经死去多时,脖颈处已经开始腐烂,但脸部尚算完好。
这也得益于北境岛的天气,格外寒冷的缘故。
再细辨认一秒,上官景羡越发觉得熟悉,但眼下很明显这一切都是陷阱!
还没找到母亲,他不能白白送命!
他转身健步冲刺,跑出去时,才想起来,那个女尸为什么眼熟。
那不正是他们前段时间一直在寻找的家庭医生——陈雨!
看来早就被温晋尧给害了。
剩下的一切,来不及多想,上官景羡前脚踏出别墅,后脚就一阵窜天的火光。
‘轰’一声巨响!
他被一股灼热的强气流冲上了半空,然后重重摔下。
另一边。
傅司宴已经带着人,往温晋尧的别墅赶。
他是第一个发现明溪不见的人,那天宴会上,介于他和明溪的关系,本不该去。
但他不放心,还是去了。
联系明溪未果后,听说明溪在休息,就往明溪休息的房间过去。
他坐着轮椅,行动不快,到了房间门口,心就警觉起来。
那道门,开着一条缝。
这不像是明溪的作风,她不可能不关好门。
进去后,空气中还有残留的奇异香味,而房间内早已空无一人。
傅司宴瞬间拉响警报,联系裴行之,了解了详细情况后,封锁了整个宴会场地。
但怎么都寻觅到明溪的踪迹,裴行之第一时间想到被关押的温晋尧,带着人打开那扇紧闭的门后,才发现地上躺着的是那个带着温晋尧去换衣服的佣人。
那个佣人身上被换上了温晋尧的白色西装,早已气绝多时。
裴行之调来监控,才发现在一段死角处,两人出来后,‘温晋尧’走路就开始有些不对劲起来。
他跟佣人身形不太相同,但佣人脚底的靴子里,被塞了很多泥土,走视频里看,后面佣人缩着身子,大致看不出来。
其实这个时候,佣人就已经被调包。
所以,他们关押的从一开始就不是温晋尧!
而是这个替死鬼的佣人。
从佣人的死相来看,温晋尧应该是给他喂了毒药,佣人关门后立即就毒发死亡了。
这时傅司宴观察到温晋尧视频里的着装,和他对他的调查很有差异,他平日无论寒暑都是皮鞋,这日穿的却是一双长筒马靴。
瞬间他联想到温晋尧应该是早有预谋,那这样的话,上官景羡那边也很有危险。
当下,他打了那个电话。
眼下,北境岛的各个能离开的关卡,已经被傅司宴联合上级全部封锁。
全岛通缉温晋尧。
按照他的分析,温晋尧既然选择大费周章地掳走明溪,应该不会立即杀了她!
因为照这个男人的性格,没有用的会直接杀掉,他带走明溪,肯定有用处,至于什么用处,他也不得而知。
在赶去温晋尧别墅的半路上,他就听到一声巨响。
然后冲天的浓烟,在温晋尧别墅的方向,形成了一朵黑色的蘑菇云。
裴行之失态地叫了一声,“景羡!”
随后,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从座位上滑落,跪倒在车上,掩面大哭。
“景羡”
傅司宴也看着别墅方向的蘑菇云,一瞬红透了眼眶。
他神情肃穆,在心底默念一句:明溪,我一定会找到你!
-
冷
好冷好冷
这是明溪意识里唯一的感受。
北境岛的寒冷她深有体会,但这种幽深的冷,她还是第一次感受。
仿佛身体悬浮在一个黑窟窟的洞穴里,而四周全是棺木,把她包裹在了其中。
身体的胀痛提醒她,不是在梦里,但她又觉得很疲惫,很累,眼皮都抬不起来的累。
明溪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呼吸出一口气都能立马变成冰锥的感觉。
“哗啦!”
一盆冰冷的冰水浇下来。
彻骨的寒意侵袭,求生的本能让她睁开眼。
这里气温异常寒冷,她眼睫上刚刚倒下的冰水,全部变成冰珠子挂在眼睛上。
身体短暂的麻木后,就出现了冷热交替的奇怪感觉,像是已经感觉不到身体是自己的了。
“感觉怎么样?”
黑夜里,一道男人的声音传来,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顺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穿着红色丝绒西装的温晋尧,坐在一张椅托很高的椅子上,像是身披人皮的诡异地狱使者。
突然这一幕跟过去缓缓重叠在了一起,明溪已经冻得发木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场景。
同样的黑夜,同样的阴冷之下,下着像刚刚一样冷到刺骨的雨。
养父抱着她,不停地在看不到尽头的马路上奔跑,直到他扑通一声,狠狠摔了一跤。
手里瘦弱的小明溪像弧线一样飘了出去,摔在了旁边的泥沟里。
她的身上和脸上,全部沾满泥土,在茂密的芦苇地遮掩下,几乎和乌黑的泥沟融为了一体。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朝养父求救,却看见养父对着她使劲摇头。
然后,养父不顾疼痛站了起来,继续维持刚刚抱着她的姿势,想要往前跑。
小明溪不明白,自己明明在泥沟里,为什么养父要装成抱着她的样子。
她愣愣地看过去。
下一秒——
一辆刺目的红色轿跑,带着雷鸣般的轰鸣声,箭一般飞了出来。
刚刚还在奔跑的养父,在一阵刺眼的灯光后,像气球一样轻飘飘飞到半空中。
然后‘轰’地一声,狠狠摔落在地上!
明溪看到他的腿和身体完全脱节,两条都飞了出去,其中一条就飞在了她的面前。
血肉模糊!
而他摔到地上的脸,也是对准小明溪的方向,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她,仿佛在告诉她,不要出声。
明溪看着男人已经完全没有焦距,散发得只剩下空洞的双眼,脑子里想要发出尖叫,喉咙却像被塞进了棉花一样。
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这却帮助了她,幸免于难。
那辆保险杠已经碎了一大块的轿跑上,下来一个穿着红丝绒西装的男人。
明溪看得清清楚楚,那个男人长着一副很有迷惑性又温文尔雅的容貌,手上做的却是残忍无比的事。
他把已经只剩半截的养父,翻了过来,查看有没有死透。
随后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养父的样子,“小东西呢?”
小明溪一个激灵。
知道他问的‘小东西’就是她!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这样
今天是她的生日,养父种完地回家后,高高兴兴说要带她上街买礼物。
在一个蛋糕店,养父看到了这个男人一直盯着小明溪,随即他想到最近的诱拐孩子的传闻,就变得很紧张。
偏偏这个男人一点不避讳,一直盯着小明溪看,眼珠子几乎要盯在她身上。
养父心里发毛,蛋糕一拿到,就拉着小明溪匆匆离开。
没想到过了一个街角后,发现了红色的车不紧不慢跟着他。
瞬间,他更慌了。
要知道小明溪从小就较一般小孩长得漂亮。
养父为了她的安全考虑,给她穿很旧的衣服,还留下厚重的刘海,刻意去掩盖她的容貌,以防被坏人盯上。
可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就像是意图不轨。
养父决定站在原地等一会,看看男人有没有走开。
没想到那辆红色的车也跟着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