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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之听到父亲跟人秘密谈话,就是温晋尧准备卖掉北境岛的公司。
很明显,他是准备再次离开。
温晋尧以往每一次离开后,整个人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半点音讯也没有。
再加上这次他已经警觉,想要下次再找到他的踪迹,难于上青天。
上官景羡眉头紧锁,很明显这一次的计划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如果错过这一次,他们将再也没有找到明栾月的希望。
上官景羡愁眉不展,怎么偏偏就这个时候,明溪病倒了。
还有三天就满月宴了,也不知道到时候明溪能不能上台,如果不能,他得尽快物色能伪装成她的人。
明溪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脑袋很沉,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这个男人和她背道而驰,越走越远,无论她怎么呼喊,他都只留给她一个无情的背影。
“感觉怎么样?”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明溪眨了眨眼,就看见梦里的那个男人,正坐在她床边。
当即那股气,就蔓延到现实里面来。
“你为什么不理我?”她说。
傅司宴被她问得一愣,想好一肚子解释的话被她这一声怒嗔打散了。
明溪眼角发红,越想越觉得委屈。
“我在梦里一直叫你,你都不理我”
听到她断断续续的描述竟然是一个梦。
傅司宴哑然失笑。
但之后,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自己想通了。
是不是可怜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的不是,他一直不舍得这个人,就在身边。
她的梦里有他,她的眼里有他,就足够了。
“嗯,怪我,你打我吧。”傅司宴伸出手,一副讨打的表情。
明溪怎么打得出手,她生气还没消呢!
而且现在傅司宴的很多举动,她都很陌生。
“你那晚为什么不再给我信息了?”明溪问。
天知道,她早上起来看到空空如也的手机界面,心里多失落。
以前的时候,傅司宴不会因为她的不回复就停止回复,至少会问一句,“睡了吗?”
说她矫情也好,公主病也罢。
女人在两性相处里,会比男人更在意这些小细节。
特别是明溪这样,还因为心理问题接受过治疗的人。
更会因为一点点小小的改变,就揣测对方是不是变了,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对于她们这样的人来说,需要足够多的安全感,才能彻底地放下心。
傅司宴低垂眉眼,声音低磁道:“我怕你睡了。”
这话在明溪耳朵里就是借口,她主动给他发信息其实就是主动释放出的一个信号。
她不相信傅司宴这么聪明的人,会不明白这些。
他当然明白,但是他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要让他曾经这样极度自负的人,把这些话说出来,很难。
但为了明溪,他愿意去说,“而且我不知道你的心里是什么想法,如果我多问一句,你会不会嫌我烦,我怕你讨厌我”
明溪竟然在男人浅浅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自卑的味道。
她太震惊了。
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从来都是被人仰望的高傲男人,竟会产生自卑的情绪。
她一时连怎么回答,都不知道了。
可是她也很委屈,她在办公室里因为等他睡着了,醒来后,周围黑漆漆地,只有她一个人,快冻死了。
“你都不回来找我?”她声音低低的。
一想到那样的黑暗和寒冷,委屈就会重新涌上来。
如果不是等着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她也不会因为睡在沙发里,没被发现而被反锁在里面。
“怪我。”男人说,“这事都怪我,我发誓,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再丢下你。”
他也想过放下,但上官景羡说出让他远离明溪时,心脏瞬间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肉的感觉。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争取,如果明溪不嫌弃他,如果的话
他不想放弃。
就算腿脚不便,他也会尽他所能保护明溪,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
当他知道结婚的事,是假的时候,他就不想再做一个旁观者了。
他想参与进她和宝宝的生活里,她们都是他此生最亲的人。
明溪脸一红。
怎么男人转变得这么快,之前不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吗?
现在突然就变的,满嘴都说她爱听的话了。
但她想到她丢下他,没去找她,还是有些生气。
就想散散怨气,开口道:“你说不丢下我,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有夫之妇,难道你想当男小三?”
傅司宴眉目微动,看来明溪还不知道,他知道实情。
他顺着她道:“如果是你,我愿意背这个名声。”
这下轮到明溪惊讶了。
“你连小三都愿意当?”
傅司宴眸色深情道:“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们就在一起。”
男人说出这句话时,心跳忽然加快了。
手心冒出细微的汗,像是遇到了人生第一次面临被挑选的境地,他很怕明溪不再想要他了。
但他迫切想要挑明这件事,每一次面对危机,那种心脏停止的窒息感,让他明白,人生从不存在以后,只有当下。
当下你要做的事,你想呵护的人,你不想让她伤心的人,你宝贝的那个人。
需要你自己紧紧握住才是。
明溪心慌慌的。
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跟她表白。
还是在她没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她猛地扯过被子,盖在头上,嗡嗡道:“我有点困了,下次再聊吧。”
就算知道她是想逃避,男人也无可奈何。
他眼眸微暗,轻声道:“好好休息。”
随后,带上门,走了出去。
明溪听到关门声,才重新把头伸出来,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她陷入了沉思。
她自己也没有想明白,到底要不要再次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突然就会很害怕,很想逃避。
可能是昨晚一个人的黑暗,让她再一次体会到了之前那种被人抛弃的感觉。
她就是很害怕
明溪体质不错,在满月宴前,已经恢复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满月宴,上官景羡临时想要把傅司宴也加入进计划。
到时,他会带着一队人马进入温晋尧的别墅,而宴会这边因为有那个危险分子在,他不放心明溪,怕裴行之保护不好。
多个人,总没错。
但明溪不愿意,傅司宴的腿不太好,出现在宴会,还可能会引起温晋尧的警觉。
其实上官景羡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个计划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万无一失。
不管是宴会的人,还是潜入别墅的人。
都挺危险的感觉。
而且时间紧迫,连调度人手都来不及。
但明栾月等不得了,温晋尧已经定在后日签下转让公司合同。
一旦他离开,他们就别想再获得母亲的下落。
傅司宴知道这个满月宴,以为就是像上官景羡说的那样,为了帮助裴行之。
裴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满月宴后,裴行之就可以成为正式独立的户主,将身份迁出去。
傅司宴虽然很吃醋,但还是忍下来,而且裴行之虽然爱慕明溪,但在这场角逐里,他一直光明正大,没有耍阴险的手段。
是个值得人尊敬的对手。
转天,就到了满月宴的日子。
明溪穿着象征喜气的红色旗袍,搭了灰色的皮毛外套,看起来高贵又美丽。
许久没露面的温晋尧出现在了宴会的正门口。
在北境岛像裴家和查尔斯家族发出的邀请函,是必须到场的,否则就会被视为断交。
所以隐身匿迹不短时日的温晋尧一出现,就成为了现场的重点人物。
今日他罕见的穿了件奶白色的绒料西服,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儒雅,很有饱读诗书,满腹学问的儒家之气。
但其实,明溪清楚,他根本不似表面这么儒雅。
实则内心里的邪恶,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溪每次看到他都很紧张,特别是他一入场就会把目光转入明溪身上,逗留很久。
明溪藏在珍珠耳饰里的隐形耳机里,传来上官景羡的声音,他们已经迷倒了温晋尧的全部安保人员和佣人,进入了温家内部。
监控也被他们定格在了之前的画面,设置了重复十分钟,不断的循环播放。
只要温晋尧不是长时间地盯着手机监控画面看,基本不会发现破绽。
明溪为了不让温晋尧有观看监控的时间,特意走了过去,和他交谈。
“温叔叔。”
她端着空掉的酒杯向他走过来,客套道:“非常感谢您来参加宝宝的满月宴。”
温晋尧温雅地说:“明小姐,客气了。”
他手中没有拿酒杯,明溪抬手招呼了佣人,生气道:“怎么回事,都不知道给温叔叔倒上酒?”
佣人唯唯诺诺道:“对不起,对不起,这就倒。”
佣人抬手就倒了杯酒递给了温晋尧,但他没接,佣人就躬身一直端着。
终于,他抬手,示意佣人把酒杯放在旁边的流理桌上。
佣人放下后,明溪把杯子递了过去,说:“倒上。”
佣人拿起酒瓶,给明溪的酒杯斟上。
随后,明溪端起手中的酒杯,朝温晋尧晃了下,说:“温叔叔,小辈敬您一杯。”
随后像是为了验证酒水没问题,她先干为敬,一口气喝得杯子见了底。
喝完后,明溪的心突突狂跳,这个酒里加了特殊的材料,会让人昏睡几个小时。
而她事先已经服了解药,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和温晋尧喝的是同一瓶酒,来消除他的戒心。
毕竟对付温晋尧这种老狐狸一样厉害的人物,什么周旋,谈话都不保险。
只有直接将他迷昏了最保险。
可明溪酒杯都光了,温晋尧那边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她心里慌了下,又给佣人招手,再次满上,也当作提醒道:“温叔叔,我敬您双杯。”
同为华国人,自然知道双杯代表最高礼遇。
温晋尧作为长辈,怎么也不能躲过去,不还。
否则人品会被人落下诟病。
温晋尧终于慢吞吞端起酒杯,看着她,笑意显露,却不达眼底。
酒杯快碰到唇上的刹那,他突然放下杯子,说:“你看我这记性,来之前服了家里医生开的药,不能沾酒也不能喝别的,得三个小时后,才能喝水。”
他说完,随即将酒杯放下。
明溪气死了,但他说的合情合理,都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第一计划,显然失败了。
那就得上第二计划,明溪看温晋尧像是想要去别的地方,伸手阻拦道:“温叔叔,听说你对跨境贸易很有研究,您也知道我家是做国际航运的,我真好有几个相关的问题想要请教您,您方便吗?”
温晋尧站住没走,温和道:“你说。”
明溪把几个问题抛出来,都是跨境贸易里的难题,不是那种小白的问题,也不容易引人怀疑。
温晋尧倒是挺耐心,都解答了,逻辑非常清晰,毫无问题。
答完这些,他又准备离开,明溪没办法,只得一个不小心,把手里的酒都泼到了男人身上。
“啊!”
明溪捂着嘴尖叫一声,嘴里不停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温叔叔,您看您的衣服,都怪我”
她随即拿出手帕想去擦,但温晋尧似乎不喜欢外人的触碰,身体往后躲避了一下。
明溪尴尬地收回手,随后道:“温叔叔,都是我的不对,这事我来处理,刚好我们有让服装设计师多准备几套全新的西服,我让人带您去挑一套适合您的衣服吧。”
明溪的逻辑也没有问题,温晋尧不换也不行,这酒的味道十分呛人。
并且黏答答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他虽然不悦,但没带衣服过来,也没有别的办法,勉为其难的点头同意。
明溪一招手,一个佣人过来。
她吩咐说:“带温叔叔去客房换衣服。”
佣人低眉顺眼道:“温先生,请您跟我来。”
温晋尧跟着那人去了。
明溪看着温晋尧离去的背影,对着耳机低声道:“哥,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