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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手背上顿时鲜血直冒。
温晋尧猝不及防闷哼了一声。
明栾月把他的手背扎在了车座上,这根叉子她打磨了很久,直接把男人的手贯穿过去,死死钉在车座上。
不经过特殊处理,不仅很难拔下来,就算拔下来也是锥心之痛!
下一秒,她又抬起肘弯,对准穴位,狠狠击打男人的后脑勺。
一阵剧痛后,温晋尧直接昏死了过去。
司机大惊失色:“家主!”
但男人还在明栾月手上,他不敢轻举妄动。
明栾月下手极狠,每一个动作都是带着极其强烈的恨意。
即使她不能亲手杀了这个恶魔,给父母报仇,也要让他的躯体尝尝这些痛楚。
她转脸盯着司机,冷声道:“叉子上有剧毒,赶紧拉着他去救命去吧!”
其实压根没什么毒药,明栾月的处境也弄不到毒药,这么说只是为了误导司机,给她逃跑的时间。
说完她就冲下了车,往人群最密集的营业中的餐厅跑去。
司机看着面无血色的温家主,觉得这个女人也太狠了!
男人只要沾上情字,就会变得很蠢钝,就连家主这么精明的人,也免不了被枕边人暗算。
不过还好,这个男人有预知的能力。
早就预料到,明栾月今天可能会有特备的举动。
不过在司机看来,温家主这些罪完全就没必要受。
都已经预料到了,为什么还不制止,任由这事发生?
有钱人的思维,他反正是不明白也想不通。
司机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针强力剂,扎在男人的手臂上。
药效很快,温晋尧的睫毛已经能轻轻翕动,然后慢慢睁开。
“家主,要不要送您去医院处理?”司机问。
毕竟男人的手还扎在车座上,他不敢擅自处理。
没想到男人面无表情地拨了下,第一下手竟然没拔出来。
血更是‘嗤啦’一下溅出许多!
司机看得眉头直拧,看着都疼死了的感觉。
而温晋尧拔不出,是因为叉子的另一头,被明栾月扎进了车座底部的金属上,撞弯了。
她是故意这么做,这样一来,叉子的一头是大柄,另一头直接是个u型,不去医院还真的没法拔下来。
他举起手看着明栾月的杰作,竟然很诡异地笑出声。
手掌的血配上他满脖子的血,让他看起来很糟糕,完全没有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家主之风范,更像一个地狱出来索命的恶煞!
只是这种时刻,他竟然还有心情笑出声。
简直了!
司机没得到回复,不敢擅自开车,就在他想要再询问一遍时,只见男人抓住叉柄的弯头,直接用力一拉!
竟大力地将大手柄的那头,拉穿过来。
手掌中心,顿时出现了一个很大的血窟窿!
整个过程中,这个男人连哼都没哼,仅仅是在穿透的瞬间,眉头皱了下。
司机看着男人手掌心的血窟窿,直咂舌!
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的手掌心被穿透的错觉,浑身都疼了起来。
这个男人,如斯恐怖!
温晋尧伸手,指了指医药箱。
司机还处在震惊的状态,说不出一个字来。
直到温晋尧拿手指敲了敲车座,他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家主!”
司机赶忙取出医药箱,拿出里面的纱布给男人的手细致地裹上。
温晋尧却嫌他做事慢吞吞,直接扯过纱布,三两下缠好,扯断。
又拿出一截,自己给自己的脖子缠上。
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伤,只不过是明栾月扎的,他还是感到了点点的疼痛。
是失望的疼痛。
这个女人,太令他失望了!
逃下去的明栾月,一头扎进一家人很多的餐厅。
她身上溅着血迹,很是狼狈道:“救救我,帮我报警!”
店主是个中年妇人,看到明栾月浑身发抖,连忙招呼她坐下。
这个店主是当地人,不会说普通话,但是会一些简单的外语,和明栾月沟通起来。
明栾月告诉她,有坏人要绑架她,求她帮她报警。
店主先是安抚她,然后就起身去拿手机过来,递给了她。
明栾月打通了当地执法队的电话,报告地址的时候,老板娘好心地告诉她这里是哪里。
明栾月没听清,又问了一遍,老板娘刚要说,店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身型高大的男人站在正门前,遮住了所有照向餐厅的光!
而引起骚动的原因是,他浑身上下都是血,像一个血做的人,只剩下一张脸干干净净的。
明栾月满脸惊恐,没想到温晋尧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并且弯钩的叉子都没能阻止住他。
男人手上虽然缠着纱布,但因为掌心的窟窿太大了,没有做止血处理,包扎根本没用,还是在不停流血。
“栾月,我来接你回家了!”
男人踏步进来,每走一步,血也跟着滴滴答答往下落。
明栾月脸上像是被人瞬间抽干了血迹一样,没有多余的情绪,只剩惊恐。
她抓住老板娘的胳膊,惊恐道:“那是绑架我的坏人,求你别让她带我走。”
刚刚还很热情的老板娘突然变了脸色,一把甩开她。
嘴里叽叽咕咕说着明栾月听不懂的方言。
虽然听不懂,但明栾月知道,肯定是在表达不会帮她的意思。
老板娘很害怕,抖着手把她手里的手机夺走,就躲到柜台后面。
明栾月没办法只能像用餐的客人求救,这个餐厅有三十多个人用餐,她不信找不到一个正义的人。
她用外语大声呼救,“救救我,救救我,这个人是坏人,要抓我”
可那些人在看到温晋尧后,眼底只剩下害怕,全都低着头,吃着餐盘里的食物,连热闹都不想看。
明栾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抓住一个人的胳膊,低声不想让温晋尧听到,说:“帮我联系裴家,告诉裴家人,我是明栾月”
结果,男人像是见到了瘟疫,颤抖着推开她。
明栾月还是太天真了,根本不知道北境岛的风气。
她现在站的这个地方,是北境岛的贱民区,而温晋尧的姿态和胸口的钻石别针都代表着他是个实实在在的权贵!
并且就连他的车牌都是嚣张的全黑色,那可是军部才能使用的车牌。
他们这些贱民怎么敢,去管北境岛最有势力的权贵的事!
明栾月绝望了!
餐厅里三十多个人,竟然每个人都冷漠地注视着这场围剿。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靠任何人,只能倚靠自己的力量。
她举起身边的椅子,毫不犹豫地朝温晋尧身上砸过去,然后在温晋尧躲避椅子的间隙,她从旁边想要冲出去。
却不曾想,擦身而过间,温晋尧已经身手敏捷地躲过椅子,还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用力一扯!
“啊——”
明栾月被男人扯着头发撞到了桌角上,鲜血直流。
温晋尧半蹲下,用修长的手指抚摸她额头上的血,随后竟然变态一样的,将沾满血的手指伸进嘴里,一点一点舔干净。
“栾月,你总是叫我失望。”男人轻声又温柔地说。
明栾月看着男人的举动,浑身都颤抖起来。
突然,她低头——
“呕呕呕!”
忍不住吐了起来。
因为什么都没吃,她只能吐出一些酸水。
但胃部依旧像火烧一样翻涌,这个恶魔,还有这群漠视的人都叫她绝望和恶心!
温晋尧没再说话,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女人的后颈,轻轻松松将女人拎起来,往外走。
明栾月顾不得满脸的血,拼命抱着桌腿抵抗着,不愿被男人拉走。
温晋尧耐心不多,转手拽起她一条腿,将她头朝下往外拉。
明栾月双手扒在地上,留下一路血痕。
她不甘心再被抓回去,她知道这次再回去,就再也见不到阳光了!
她拼命地扒着地面,手指甲都崩坏了,血淋淋的,看着可怜极了。
她嘶哑的声音求救,“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但那些人只是冷漠地看着,像是在观看戏剧一样,没有任何动作。
北境岛之所以能存留这么久,就是因为这些陋习已经根深蒂固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
贱民永远是贱民,不可以反抗贵族,连出声都不能。
这些愚昧的民众,只是在恪守他们几百年来执行的本分,仅此而已。
但今日明栾月的拼死挣扎,还是在他们心底留下了震撼。
她不屈服,一点都不愿屈服,每一根头发,每一寸皮肤都在写着反抗。
要知道反抗这个词,是他们北境岛这些贱民连想都是亵渎的词。
几百年来,所有贱民都教育自家孩子,反抗是个禁语,不能说,更不能做。
否则会遭受灭顶之灾!
他们觉得,这外国女人还真是不怕死
心底也因为这幕,升起了一点从前不敢想的念头,难道国外的制度,真的比他们的北境岛,更好吗?
明栾月的不屈服,让男人连最后一丝耐心都消散了。
他把人塞进后座后,一管镇静剂扎了下去。
这个女人终于安分了,不再挣扎了。
那双倔强的大眼睛,也再尝试了好几次后,缓缓闭上,陷入了昏睡。
等明栾月再醒来,感觉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她想睁开眼,眼前却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暗。
这种境地,让明栾月恍惚穿越回了父母刚出车祸的那一年。
她因为过度伤心,导致了应激性失明,那段看不见的岁月,也变成了她此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啊!”
沉默几秒后,她惊恐地发出尖叫,声音像是被火灼烧过一样。
嘶哑难听,喉咙还因为她的尖叫,很痛很痛。
刚刚在餐厅,她好像把嗓子喊破了,是真正意义上的喊破。
喉咙撕裂,让她发出一个音节,甚至连呼吸一口,都变得很疼。
可是她惊恐,她恐惧,她不愿回到那段眼睛瞎掉的时候,不愿回到那个噩梦的深渊里。
“咚——”
沉闷地一声响。
她连人带椅子,摔在了地上。
硬邦邦的地面,撞得她胳膊像是要断掉一样,身体出现了麻痹感。
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四肢瘫痪的病人。
这时,一双大手把她扶了起来。
那双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后,解开一条系带,明栾月又重新恢复了光明。
眼前是被水晶灯照射的男人,身体周边仿佛镀着一层金光,温润雅致。
却令明栾月感到深深的可笑。
假面!
这个假面的男人!
“感觉怎么样?”温晋尧明知故问。
他摆明就是想让她回忆起那段惊恐的岁月,此刻却像个可笑的慈悲家一样,笑着问她‘感觉怎么样’
明栾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吃了这个人的血肉。
“应该是你感觉怎么样。”她咬牙切齿道。
“温晋尧,你杀了我的父母,只是想叫我铭记这个对吗?”
她讥讽道:“我当然记得,杀了我父母的人,并且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装了那么久的无知痴儿,这刻明栾月终于能痛痛快快地释放自己的恨意,不用藏着掖着,就是恨不得他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的那种恨!
温晋尧唇角微沉,很明显,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想要她回忆起那段黑暗的日子,是谁一直陪伴着她。
他想她能清醒认识到,她不能离开她。
温晋尧替她解开绳索。
实际上,此刻的明栾月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气。
刚刚只是想叫她体验一下黑暗的感觉,才会束缚她的双手,蒙上她的眼。
他轻轻看她,说:“栾月,你总是太冲动,不能看见我是为你好。”
明栾月简直要笑死了。
她盯着他伪善的脸,问:“你是在说,你杀了我的父母是为了我好?”
“确实如此,他们并不能给你带去什么助力,只会给你带来痛苦,我只不过是在帮你。”
温晋尧把一份报告推了过去,说:“你不知道,你父母当时已经双双患癌,命不久矣,我那么做,只是不想叫你面对别离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