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菘蓝的身体仿佛被麻醉剂定住,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良久后,她颇无力道:“你是在埋怨我吗?”
薄夙的脸笼罩在烟雾缭绕里,晦涩不清。他没有正面回答菘蓝的话。只是幽幽的叹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菘蓝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股无力感笼罩着自己,然后她不想薄夙看出她的狼狈,转身择路而逃。
走之前她故作镇定的,轻飘飘说了句:“你也得顾着自己的身体。我先回房了。”
然后她狼狈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是刚进入房间,就猛地一口鲜血吐出来。
一瞬间天旋地转,她只能躺在床上,等着这不舒服的感觉慢慢过去。
她脑子明明天旋地转,可是薄夙的声音却偏偏挥之不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所以他也认定是她杀了车雪吗?
他昨儿在警局里,面对霍三爷的质问,他义愤填膺的怒怼霍三爷。那时候,她以为他因为爱她,所以会无条件的支持她。那时候她心里甜蜜流淌。
可是转眼间,他因为收了份车雪的遗物,也许是车雪的遗物打动了他,所以他对车雪产生了懊悔。因为这份懊悔,他便开始觉得她做的事情过于残忍。
他怎么就那么笃定,车雪是她害死的呢?
菘蓝想到这些,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为什么,明明车雪不是她害死的啊,怎么就没有人相信她?
就连薄夙都不相信她?
不仅不相信她,甚至还谴责她残忍?
菘蓝忽然觉得,她活得好吃力。
她躺在床上,心里隐隐期待,薄夙能够发现她的吃味。能够及时安抚她不得劲的情绪。
可是临近中午,薄夙都没有来。
薄夙在屋子里静默的坐了会,然后起身,向楼下走去。
他径直来到皓镧庄园的门口,白珏和薄冰看到他,两个人都不由得有些战栗。
白珏自然还记得,菘蓝昨儿说过,她不想再看到他。而薄夙盯着他,对她承诺保证让她得偿所愿。
白珏惶恐不安,他怕薄夙今儿来,就是要将他送走的。
薄夙徐徐走到白珏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白珏和薄冰。看他们白发苍苍,皱纹密布,在凄风冷雨,风吹日晒里,守着破烂腐朽的灵柩。
薄夙本是无心无情的人,可是想到车雪,那个无辜的孩子,他的心揪起来。
他丢了一张银行卡给白珏,幽幽道:“将车雪火化了,尽快安葬她。日后,拿着这笔钱,找个地方隐居吧。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白珏错愕震惊的望着薄夙,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泪花花的,感激的望着薄夙道:“澜城,谢谢你。”
薄夙转身离开。
白珏和薄冰收了钱,两个人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真的,听了薄夙的意见,将车雪的灵柩推走了。
……
湘绣进入菘蓝的房间时,看到菘蓝煞白的脸,呆滞的表情,湘绣端着的糕点就不自禁的洒落一地。
她眼底里流露出惊诧的,又似乎是了然的目光。
毕竟回到帝都,湘绣就认定菘蓝总是情路坎坷。只不过,这段时间看到薄爷对菘蓝照顾有佳,菘蓝心情开心,病情也稳定不少,她才踏实了不少。
可好日子还没有过多久,菘蓝今日的状态又变得如此憔悴不堪,这让湘绣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
“菘菘。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湘绣奔过去,忐忑不安的望着菘蓝。
菘蓝的眼珠无神的转动了下,她望着湘绣,一切却都在不言中。
“是不是薄爷又欺负你了?”湘绣义愤填膺的问。
菘蓝没有作答。
不承认,不否认。
湘绣气得拽紧拳头,“我就知道,你回来后他绝不会珍惜你。”
菘蓝忽然出声,“秀秀,与他无关。”
菘蓝总觉得,她的病情,皆是因为她性格敏感多疑而至。
湘绣闻言,这才作罢。
整整一天,薄夙都没有回家。菘蓝好几次想要张口问问女佣他的行踪,可是又忍住了。
晚上,菘蓝吃过宵夜,第一次没有等薄夙回家,而是熄灭了灯,自个儿率先睡觉了。
薄夙参加了车雪的火化葬礼,回来时已经是次日凌晨。他怕惊扰菘蓝休息,便没有打扰菘蓝,在隔壁客房睡下了。
次日。
菘蓝的病情愈发加重,早早的,湘绣就来到药房,抓了一堆药材回去。
回到兰草园的时候,撞到了墨池。墨池看到她手里提着一大袋药材,惊奇的问:“湘绣,你买这么多药材给谁的?莫不是夫人的病加重了?”
湘绣因为一天没有看到墨池的主子,对薄爷恼恨不已,连带着对墨池也没有好脸色。
她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嗤道:“哟,你们主仆昨儿消失了整整一天,还惦记我家菘菘做啥?虚情假意。”
说完,湘绣就大摇大摆的离开。
墨池望着那沉甸甸的药袋,脸色沉了沉。
他加快脚步来到总裁的房间,刚要叩门时,薄夙却忽然拉开门,衣冠整齐的站在门口,行色匆匆:“走吧。”
墨池张了张嘴,最终没忍住提醒薄夙:“总裁,你不去看看夫人吗?”
薄夙抬腕看表:“这个时间她还在梦乡里。就不去打扰她了。”
墨池便默默的跟着薄夙下楼。
菘蓝的病情,一泻千里。
今早起来,人已经开始站立不稳。她被迫躺在床上,生出一股无力感。
湘绣进去时,看到菘蓝静静的望着天花板,秀丽的脸庞十分苍白,憔悴,消瘦。
“菘菘,我把药材买回来了。”
菘蓝气若游丝道:“放那里吧。”
湘绣怔了怔,道:“菘菘,你快吩咐厨房给你熬药啊。”
菘蓝没有说话。
良久后似乎敷衍湘绣说了句:“嗯。我一会儿就让她们去做。”
湘绣松了口气。
“秀秀,爱城最近在做什么?”
湘绣心不在焉道:“他啊,自从和薄爷和解后,就经常跑到天使之翼医院研发部。我看他对继承薄爷的商业帝国还是有些兴致的。”
菘蓝苦涩的笑道:“那孩子从小就不爱学医。他志在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