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一响,周围就有了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传来,陆陆续续从草丛里钻出来二三十号人,迅速向龚昌遇和冯娇儿的靠了过来。
黄庆功、刘大为、苗斐林、张卫军等跪拜在龚昌遇的跟前,一齐喊道:“末将叩见将军!”
“你们——”龚昌遇一时懵逼了,“黑大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禀将军,今早我见将军和夫人迟迟未归,就留下李大雨和祝水强守营。我带着他们离开了营地,出来寻找你们的下落……等我们回来之时,还没有到辕门口,被一群黑衣人用一种不知名的毒烟毒晕了,然后就迷迷糊糊地被扔进了路边的草丛里……”黄庆功低声应道,“都是我的错,将军,对不起。”
“黑大帅,这事事出突然,本将军不怨你,只怪符箓亲王那老家伙太狡猾了。”龚昌遇上前双手扶起了黄庆功,“大家都起来吧。”
“将军,我们所有的淄重都没有了,怎么办啊?”黑大帅问道。
“天无绝人之路。我到郤宗棠将军的营地里弄了好几千两银子,饿不死的。”龚昌遇嘿嘿一笑,“大伙都过去看看呗。”
“将军,你真行啊。”黄庆功冲着龚昌遇的肩膀轻轻地就是一拳。于是众人跟着龚昌遇和冯娇儿一块出了蓬草丛,往粮车那边过去了。
粮车上,冉九凤几个已经给李大雨处理好了伤口,徐烟霞给他服了一颗强心丹,李大雨终于脱离危险,睁开了眼睛:“水,给我水……”
龚盛题见状,赶紧拧开了水袋,扶着李大雨,给他喂了一些水:“兄弟,感觉怎么样了?”
李大雨一见魁梧健壮的龚盛题,甚感陌生,大惊:“你是谁?”
“我是老街镇悦来客栈的掌柜龚盛题,和你们将军是宗亲,今日是来投靠你们将军的。”龚盛题讪笑道,“可是这营地里空无一人,大伙都去哪里了啊?”
“都往辰州去了……”李大雨挣扎着坐了起来,“老哥,你有四十多岁了吧?”
“是的。”龚盛题点点头。
“老哥,你开客栈开得好好的,为什么想着投军?”
“这年头生意也不好做啊……”龚盛题叹气说,“我现在孩子大了,无牵无挂,想出来闯荡江湖。”
“老哥,你还是回去吧,我们将军的队伍连队伍都没有了,你跟着他,前途渺茫得很。”李大雨说道。
“队伍没有了,去招募一支就可以了。”龚盛题不以为然,“反正我是不会回客栈了的。”
“老哥,招募军队不是你想招就招的,没有银子,没有威望,老百姓是不会相信我们的。”李大雨说说道。
“兄弟,我叔他是盛茂祥银号的少东家,何愁没有银子?”龚盛题微微一笑。
“狗屁,那银号是他姑父的,他姑父有儿子的,所以茂盛祥银号他一个子也占不到的。其实将军是口夸大言,哄我们开心的。”李大雨冷笑道,“我和他是同乡,他的底细我再清楚不过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李校尉,背后说人家的不是,你这这样很不好。”冉九凤接上了话茬,“龚将军虽然出身不好,但是他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在客栈起早贪黑,一年下来赚的钱也不过一千两银子。我叔能够弄来几千两银子,比我牛多了。”龚盛题竖起了大拇指。
“坑蒙拐骗偷,样样精通,有什么牛的!”李大雨说道。
“有本事你也去弄点银子回来,我们就服你。”冉九凤笑道。
“九凤姐姐,我都伤成这样子了,走路都成问题,上哪去骗银子?”李大雨说,他的理由还很充分的。
“李校尉,你要弄清楚,昌遇哥他不是骗,这叫脑洞大开。你也学着点呗。”冉九凤说。
“将军的这一绝活,我学不来的……”李大雨不好意思地说,“所以我只能给他做下属。”
“做下属就要有个下属的样子,将军有缺点,我们心里明白有数就是了,千万不要背地议论他人的长短。”冉九凤说道。
“九凤姐姐,我……”李大雨无话可说了。
“李校尉,你见到符箓亲王和江长义他们没有?”冉九凤见李大雨甚为尴尬,赶紧叉开话题了。
“见到了,符箓亲王就是一个尖嘴猴腮、三角眼的瘦子,身材不算高大,五尺上下,头发花白,留着长须,这老不死的精神矍铄。江长义巡抚只有一只眼睛,戴着墨镜,枪法很准,才进营门口,一枪就打断了旗杆……”李大雨缓缓地说道。
这时,龚昌遇带着黑大帅一行过来了,他见李大雨醒了过来,甚为欢喜:“大雨,你总算活过来了……”
“托将军的福,我李大雨一时半会死不了的。我还想手刃符箓那老东西!”李大雨从粮车上一瘸一拐的走了下来,拱手道,“末将叩见将军。”
“大雨,你受了重伤,不用下来的。”龚昌遇上前扶住了李大雨,让他重新回到了粮车上坐好。
“李校尉,你怎么伤成这样子了?”黄庆功见李大雨全身裹了纱布,血迹斑斑的,甚感诧异。
“黑大帅,我能够见到你们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李大雨指着还在流血的大腿。
“谁下手这么黑?”黑大帅一脸的愤怒。
“说来话长。我送你们出营之后,不到两刻钟,我去草丛里方便一下,有两个山贼一前一后偷袭我。这两个小毛贼被我当场给干掉了……于是我担心营地有事,转身想走出草丛,走了没有多远,符箓亲王和江长义带着七八百配备了来福枪的新军就过来了……”李大雨顿了顿,“我绕道回到了营地,想组织兄弟们拦住了强行闯营的江家军。”
“大雨,他们闯营,我们有虎蹲炮,为什么不用火炮轰他们啊?”黑大帅问道。
“他们来得太快了,根本来不及。一进营门口,江长义就射落我们的旗帜。符箓亲王说他是奉兵部的命令接管部队的,我说什么也不相信,与那老头理论。哪知道,恼羞成怒的符箓亲王一挥手,埋伏在营门口外面的弓箭手放了无数的冷箭,随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躺在路边的草丛里了……”李大雨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多亏我的心脏是长右边在,否则真的去见阎王了。”
“兄弟,再次见到符箓那老家伙的时候,你能够认出他来吗?”龚昌遇问道。
“将军,符箓亲王额头上有一处豌豆荚形的疤痕,末将记得非常清楚。就是他烧成了灰,我也认得出来的。”李大雨扼腕说道,眼里充满了仇恨。
“非常好。符箓老家伙和江长义两个狼狈为奸,一心想弄到查理曼的尸骨,与鹰击黎人交涉,老子偏不给他们机会。这些人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置清和国的利益于不顾,迟早会栽倒的。”龚昌遇对着粮车的横木一拳砸下去,立时那横木断为两截。
黑大帅黄庆功不由大惊,抱拳道:“将军,你这功夫哪儿学得的,可否教教我?”
“黑大帅,我的功夫不咋滴,不就是砸断一根横木,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龚昌遇吹了吹自己的拳头。
“将军,我黄庆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内功,就是魏王石显达也达不到这样的境界。”黄庆功说道。
“黑大帅,我这功夫是我姑父教的,我只学到八成……这次石显达进攻营阳府,他意欲何为?”龚昌遇问道。
“将军,魏王带兵从粤西郡重返荆南郡,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荆南郡境内最大的曾藩大人的湘乡团练武装。”黄庆功应道,“曾藩外号叫曾剃头,屡战屡败,一次次被苍狼军打败,又一次次地站起来,成为魏王石显达挥之不去的噩梦。”
“曾剃头,这名字有意思啊。”龚昌遇嘿嘿一笑。
“苍狼军士兵最怕的就是曾藩的荆南军,他组建了一支十分先进的水营,由彭玉龄率领,神出鬼没,经常出其不意袭击苍狼军的补给线,使得江水南北两岸的苍狼军无法取得联系。”黄庆功说道,“我在攻打石城的时候,就见到过湘乡团练士兵,TMD真的不要命。”
“黑大帅,曾剃头他的士兵都是一些什么人?”冯娇儿问道。
“书生加山农,都是一些不得志的秀才带着农民,冲锋陷阵,他们的战斗力和朝廷的那些士兵相比,至少胜出三十里。”黄庆功嘴角勾起。
“黑大帅,本将军向你打听一个人……”龚昌遇说道。
“将军,请讲。”
“东安的席启田。”
“哦,原来是席研芗这个烂秀才,末将略有耳闻。我们从金川起事,一支战斗力很强的部队攻打到了东安县县城近郊,几乎全军覆没,而对手就是席研芗这个硬骨头!”
“不是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吗?席启田他一个秀才,居然打败了苍狼军精锐部队,不可思议啊,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