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瑶眼眸无力半阖着，声音虚弱得如羽毛那般轻，“谢、谢谢……”
“喂！你干什么？！”
领头的女生质问一声，随手将手中的黑绳砸到地上，抬脚狠狠碾了几下才踢远。
而后她从挎包里摸了把弹簧刀出来，指腹摩挲着刃部，抬眸冷盯着柯虞，不掩饰威胁。
柯虞看出她是有些身手傍身，但还未搭腔。江寻瑶却是全然什么都顾不得了，她猛地挣扎起身，旋即又被自己绊倒在地，也顾不得疼痛，匍匐着快速爬去抓那黑绳。
生怕慢一步又被人夺去。
“坏了……坏了！！”
她趴在地上，捂着那吊坠嚎啕痛哭，泪珠和血滚落，几分凄绝，“啊啊啊！薛哲，你太过分了！我说过，这是我妈妈的骨灰，千万不可以弄坏！！这是她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
“呵，谁他妈叫你不给老子转钱，作死。”薛哲嗤骂一声，眼神轻蔑地撇了她眼，“坏了就坏了呗，什么晦气东西！？还脏了老子的手。”
她说完，装模作样地抬起手来吹了两下，有意侮辱。
江寻瑶扭头怒瞪向她，“这不是晦气东西！！”
“我管你什么东西，”薛哲不耐烦地掏出手机，“他妈的快给老子转钱，耽误老子吃饭我弄死你！”
“我给你看过了我手机没电了！”
江寻瑶手脚并用着爬到墙角靠住，身子打着寒颤，哆哆嗦嗦地反驳，“我说去借充电宝你又不准我去，而且我明明昨天刚给你转了三万，你答应会放过我一周的……”
柯虞听着她们一字一句，眉头不自觉越拧越紧。
这种事她见得多了，管的也多，联想到之前所救那些女孩的惨状，甚至还有人被逼卖身……
她垂眸看着江寻瑶，眼底泛起了同情、怜惜，以及，不可遏的怒火。
代莹莹又过来拉她，“行了，别看了，再不回去耽误吃饭了。”
“她是我男朋友的妹妹。”
“啊？”代莹莹和沈绪捂唇一惊，“那她怎么在这儿啊？”
柯虞也疑惑，这时，身后突然震起一声暴喝——
“你他妈还敢犟嘴！？”
薛哲气势汹汹朝江寻瑶大步走去，柯虞眉眼一凛，当即闪身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谁啊？有病吧你！”薛哲抬抬手，她身后那两个太妹也逼上前来威胁，“我警告你啊，少他妈多管闲事！”
柯虞沉着脸，言简意赅，“滚。”
“找死是吧！”薛哲舌尖顶了顶唇畔，故作拽样地拍拍她脸，“不认识我——啊！”
柯虞忽然掀眼，一拳击打她咽喉！
薛哲没料到她一个路人还敢动手，猝不及防被打得紧捂脖子向后仰去，她身后两人扶住她坐到地上，又抬眼怒瞪向柯虞！
薛哲脸色胀红，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嗓子眼里不停挤出痛叫，久久没说出话。
柯虞眸色淡淡俯视着她，击打咽喉部位只要控准了力道，不仅不会有事，还能让人死去活来地疼个大半天。
薛哲没个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她身后两个跟班又是怂的，不敢贸然来反击。
柯虞嗤笑一声，转身走向了江寻瑶。
她从兜里摸出纸巾，蹲下身去为她擦眼泪和血水。
“谢谢你。”
江寻瑶捋了捋遮挡视线的头发，定睛一看，猛然瞪大了眼睛。
“是你！？”
她双眼霎时充斥尽恐惧愤恨！犹如见鬼一般使劲撑着地往后蹭逃，逃离她！
“？”
柯虞拿着沾血纸巾的手还愣在半空，“你怕我做什么？”
江寻瑶不说话，双手紧紧握着那个吊坠护进怀里，满目警惕地盯着她。
柯虞起身走过去，想扶她起来，可刚一伸手便被她慌乱叫着打开，“你别碰我！少假惺惺，你和她们都是一类人！都是欺负人的坏蛋！”
柯虞稍显茫然，扭头看了眼代莹莹和沈绪，又回过头问她，“你认识我？”
“谁不认识你？！”江寻瑶恐惧得浑身颤栗，嘴上却强撑着股硬气，“你是柯虞！！势.力根深蒂固的大姐头！”
“啊…怎么就大姐头的？”柯虞无辜，“还根深蒂固，你倒挺会用词儿。”
她说完，转身面对代莹莹和沈绪，“我现在留下的名声就这样？这么恶劣的吗？”
“不啊，挺好的呀，”代莹莹和沈绪更是满脸无辜，“顶多就是把你的牛逼程度吹得夸张了点。”
“胡说！你欺负人！被开除！你就是个渣子！社会的毒瘤！”江寻瑶从裤袋中夹出两张微微褶皱的照片甩到地上，是论坛里那两张。
柯虞拿起看了看，“……”
片刻，她抿唇看向代莹莹和沈绪，迟疑了下，“好像是有点儿恶劣。”
江寻瑶见她承认，满是愤怨地瞪着她！
可怜哥哥不善辨人，被这么一个社会败类蛊惑了心窍！
她一定要赶紧告诉哥哥！赶紧分手！远离这种人！
这种人长得再好看也不能要！
代莹莹和沈绪相视一眼，凑上前看，代莹莹惊呼一声，“这不是那条辟谣帖上的吗？”
“我可真谢谢你啊，”柯虞气急败坏地弹了她个脑瓜崩子，“辟谣辟谣，越辟越谣！”
“这可真不怨我啊大爷，”代莹莹冤枉道，似乎是觉得只这么一句话没什么可信度，她又在江寻瑶面前蹲下了，惊得她一激灵。
“你要干什么……！”
“你怕什么呀？我长得这么可爱好叭……”代莹莹歪了歪脑袋，“这两张照片是论坛里的是吧？”
江寻瑶顿了下，缓缓点头。
代莹莹又问：“你光看照片没看字儿是吧？”
江寻瑶一顿，再次点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代莹莹嗔怪道，她声音俏皮，听起来很让人升好感。
“呐~你好好看看，大爷她确实是因为打人被开除没错，但是这人该打。”代莹莹从手机上找出什么给她看，解释道：“他当时和我处着对象，想睡我我不愿意，结果他打着大爷的名头带着一帮混混去欺负人！强逼着一个初.三的小妹.跟他那啥，害得人小姑娘差点自.杀！这是照片，有图有真相，你看看，这个是我，这是割腕差点死了的小姑娘，可怜死了吧？这是那狗逼，这是我跟狗逼的合照，你瞅瞅，过分吗？叫你你生气吗？生不生气吧！气死了吧！”
江寻瑶紧拧着眉，神色认真地看着，而后重重点了点头。
代莹莹欣然一笑，又道：“这就是嘛！我们鱼大爷从来不欺负人的，而且还是个热心肠，你没看到刚才我拽她好几次让她快走别管你她不听，还帮你得罪人，好心给你擦脸结果你还骂她，委屈死了～”
江寻瑶眸色缓和几分，似乎有些动摇，她抬眸小心翼翼地瞄了柯虞一眼，又强摆着冷架子问，“真的吗？你没骗我？”
“发死誓的！骗你死全家！”代莹莹目光坚定，三指朝天，“她如果真是坏人的话，就刚才你骂她那几句，那么难听，她还能不踹死你？搁这跟你嘻嘻哈哈。”
江寻瑶不说话，又偷偷瞥了柯虞好几眼。
好像，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坏……
还挺仗义……
不太像初喻姐姐说的那样，
但初喻姐姐也不可能骗她，
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江寻瑶瘪了瘪嘴，扬头看向柯虞，细声温吞，“对、对不起，错怪你了……”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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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