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让我清醒了很多。我把车停在一家酒吧门前,把车钥匙抛给泊车员。酒吧是vip会员制,人相对能少一点。我坐在吧台,点了杯橙汁,撑着头安安静静地听人唱歌。光线昏暗,激荡的音乐撞击着人们的神经,我孤零零地坐着,想起我妈这些年受得苦,心里发闷。我妈陪着我爸白手起家,打下了基业,结果他从一开始,就在吃两家饭。...
夜晚的风让我清醒了很多。
我把车停在一家酒吧门前,把车钥匙抛给泊车员。
酒吧是vip会员制,人相对能少一点。
我坐在吧台,点了杯橙汁,撑着头安安静静地听人唱歌。
光线昏暗,激荡的音乐撞击着人们的神经,我孤零零地坐着,想起我妈这些年受得苦,心里发闷。
我妈陪着我爸白手起家,打下了基业,结果他从一开始,就在吃两家饭。
后来我妈操劳多年,得了胃癌,最后几个月,都是我陪着过来的。
宋峰一次都没看过。
我要恨的人有很多,但其实,最该恨的人,就他一个。
我揉了揉包着纱布的额头,有些疼。
一杯橙汁见底,我起身准备离去,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哟,宋画倾,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啊。」那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抬头,看见江宇两手插兜,手里端着一杯酒,站在面前。
他身后,一群年轻人起哄。
「嫂子。」
江宇哼了声,「她也配当你们嫂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那是,没有昨天的妹妹善解人意,要不然再把她叫出来玩玩。」
合着宋明喜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可以随便玩玩的人。
我在他们恶劣的哄笑声中,起身走人。
不料被江宇堵在出口,「宋画倾,跟我道歉。」
剩下的人将我团团围住,大有一副我不道歉就别想走的架势。
「对不起,」我认认真真说完,闪身,江宇还是没让开。
「错哪了?」
我深吸一口气,「对于抓到你脚踩两条船,水性杨花,勾引我妹妹这件事,我很抱歉。」
江宇脸一沉,一把攥住我的领子,扬起拳头,「你找死——」
「江宇。」
关键时刻,一道充满压迫感的成熟男音从背后传来。
江宇的动作一顿,回头,看见江司砚站在门口,两手插兜,正冷淡地盯着这边看。
他隐在混乱的光线照不到的角落里,投下一片修长的暗影。
原本起哄的人顿时噤若寒蝉,立刻散开一条道路。
我掰开江宇的手指,一把推开他走出去,经过江司砚身边时,什么都没说。
晚风灌进来,吹起了我的大衣衣摆。
走出一段距离后,江宇在后面吹了声口哨,
「宋画倾,下次钓男人,记得别来小爷的地盘。你这样的,没人喜欢。」
我倏然住脚,仰头看了看幽深的夜空,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转身朝着江司砚走去。
他倚着门没动,一双黝黑的眸子就这么定定追随着我的身影,直到跟前。
我一把拉住江司砚的领带,把他拉得弯下腰,下一刻吻在他唇瓣上。
又软又凉,夹着晚风的寒意。
熟悉的香水味传来,这男人在品味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古板,这么多年都不曾换过。
江司砚甚至都没闭眼,像个十足的工具人,眼睛里漾出几分笑。
我一触及分,抬眼望进他深邃的眼睛里,「结婚吗?」
江司砚沉沉盯着我,吐出一个字,「结。」
我松开江司砚的领带,扭头对着一脸铁青的江宇勾起一抹冷笑,
「我没人要?江宇,只有我要别人的份,你想倒贴,也得看看自己的分量。」
说完,轻轻推了江司砚一把,裹紧了大衣走出去。
江司砚后背撞在墙上,他起了身,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人把江宇架起来拖走。
身后传来江司砚的脚步声。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一前一后走了会儿,错落的脚步声中,江司砚突然开口:「我刚才是被你利用了?」
我在一个小花坛旁停下来,转身,「怎么,亲嘴收费?」
心里烦,说话语气也冲。
额头又开始疼。
江司砚目光落在我包着纱布的额头上,没有理会我的火气,看了看手表,「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去。」
说完恼火地转身沿着小路往外走。
江司砚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哄孩子一样,「画倾,听话。」
「我不想听话!」我转身,甩开了他的手,忍着眼眶的酸涩,「我受够了这么多年,装成一个好脾气的名门淑女,我妈的葬礼我没哭,宋明喜上门,我也不能闹,就在刚才,柳春华穿着我妈的衣服,戴着我妈的首饰,我还要费尽心思把她赶出去。」
我气得浑身发抖,「江司砚,我连个生气的地方都没有,我只想安安静静喝杯橙汁,却被……却被你那个混蛋侄子欺负!我烦透了!」
江司砚愣住了,怔怔看着我在他面前发疯。
我抹了把脸上的泪,一把将手提包砸在江司砚怀里,「我警告你,再跟我说一句话,我他妈就揍你!」
说完,没出息地哭了。
江司砚眼底闪过慌乱,他抱着手提包,好半天,才掏出手帕递给我,没说一句话。
我哭了足足有五分钟,最后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头发乱糟糟的,鞋子被我愤怒地踢得很远。
江司砚陪我坐在路边,给我披了件衣服。
我火气被堵在肚子里,猛喘了几口气,「你赔我橙汁。」
他听话地起身,走进对面的便利店,过会儿提了一大桶出来。
我扭开瓶盖,抱着一口气灌了半桶,突然心里畅快了许多。
头上的纱布半掉不掉,江司砚从塑料袋里掏出换药的东西,默默动手,给我消毒,重新换上个新的纱布。
「谁打的?」
「柳春华,她已经被我送进去了。」我抱着橙汁,面无表情地盯着幽深的夜色,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江司砚没说话,陪着我吹了一个小时的风,等完全平复了心情,我说:
「婚礼前,我要去趟c城,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
江司砚侧头看着我,突然笑起来,「好。」
这一瞬间,我突然有种错觉,仿佛他真的想跟我结婚。
「航班告诉我。」他说。
「不。」
「画倾——」
「我说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