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烟烟又打了个哆嗦，莲步轻移挪到夜霖之面前，强撑着柔声问：“妾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殿下言明。”
夜霖之平常最是喜欢她这轻声细语小意温柔的模样，可如今却怎么看都觉得反胃。
洛烟烟之前堕了胎，身子本就没有养好，又被李侧妃不住的折腾，越发虚弱了，都这许久了，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再加上被夜霖之吓着，更是面无血色，看不出人样了。
夜霖之心下厌烦，“你的脸色，怎么还这么差？”
洛烟烟缓缓摇了摇头，红着眼眶要哭不哭的模样，“妾听闻京中瘟疫蔓延，殿下在外头赈灾，妾实在担心殿下的安危，食不知味，寝不安眠，这才……”
她眼中含泪，却不肯让眼泪掉下来，一双含情目，满是担忧地看着夜霖之，“妾这般模样，让殿下看了厌烦了，妾这就回屋去，不碍殿下的眼了。”
“诶！烟烟！”夜霖之忍着心下的厌烦，抓住洛烟烟的手。
“殿下？”洛烟烟含泪抬眸，看向夜霖之的脸。
夜霖之心下对她这副哭唧唧的没福气的样子厌恶至极，但想着还要让她去夜衍之那边打探消息，只能耐着性子安抚。
“孤哪里是嫌弃你了，只是数日不见，瞧着你越发憔悴，孤心疼啊。”
洛烟烟降压地看向夜霖之，眼睛眨了一下，一直含在眼中的泪，瞬间滴落下去。
真真是我见犹怜。
然，那滴泪落在夜霖之的手上，只让夜霖之觉得恶心。
他从袖中拿出帕子，擦了下手上的泪水，而后轻轻擦拭洛烟烟脸颊上的泪痕，“别哭了，孤都要心疼了。”
洛烟烟欲语还休地，轻轻靠在夜霖之的怀里。
夜霖之也伸手环住她的腰身。
“殿下有心事，可有什么烟烟能帮上忙的？”
“嗯？”夜霖之挑了下眉头，此番她竟这么识相？
洛烟烟全心全意地靠在夜霖之的胸口，已经柔声开口：“妾不懂朝政，但殿下是妾的天，且虽然没什么本事，可也想替殿下分忧。”
夜霖之揽着洛烟烟腰身的手缓缓收紧，端的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烟烟，是孤的错，孤在老三那里吃了亏，竟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脾气发在你的身上了。”
洛烟烟闻言，从夜霖之的怀里退出来，“殿下，妾都明白的。”
“妾想帮殿下，还请殿下恩准妾出东宫。”
“你想做什么？”夜霖之装出一副担忧洛烟烟的模样，握着洛烟烟的手。
“妾想去找凌王打听一下消息。”她抬起头。
夜霖之心中狂喜，面上却仍是忧心，“可现在外头不安生，瘟疫闹得人心惶惶，孤担心你。”
“为了殿下，妾什么都愿意做，万死不辞。”洛烟烟一张柔弱的脸，做出这般坚决的表情，很难不让人动容。
只可惜，在她面前的，是个自私自利，铁石心肠的。
“孤派人保护你。”
“不可。”洛烟烟摇头，“凌王身边能人众多，妾若不是孤身前去，他是不会相信的。”
“殿下，”洛烟烟捧着夜霖之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深情地看着夜霖之，“这颗心为殿下而跳动，只要是殿下想要的，烟烟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会为殿下得到，只盼着殿下能在心中，留下一隅角落给烟烟。”
夜霖之动容，伸手便将人重新搂在怀里，“烟烟！”
于是半日之后。
城郊的大营内，夜衍之的营帐。
“王爷！”烬月面无表情进了营帐，“洛二姑娘来了。”
夜衍之眼底闪过一丝嫌恶，“直接带她去营帐安顿下来。”
“王爷！”夜衍之的话音才刚落下，洛烟烟的声音就从帐篷外头传了进来，“王爷，烟烟想见王爷。”
夜衍之的厌恶呼之欲出，隔着帐篷说出口的话，却是温柔如水：“烟烟，本王这里不安全，你跟着烬月去安顿下来，别任性。”
“我不！”洛烟烟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帐篷里，一溜烟就钻进帐篷里。
“烟烟！”夜衍之看着冲进帐篷里的洛烟烟，满目嗔怪，“本王和疫病患者多有接触，这里不安全，你和本王接触久了，会被感染的，瘟疫是会死人的！”
看着夜衍之满脸的担忧，洛烟烟心中得意。
洛泠音，你就算是他的王妃又如何，我都出了那样的事，他一颗心不还是照样挂在我的身上？
“王爷，烟烟要和王爷在一起，生死都要在一起！”
话是这么说，可她并没有再上前半步，恍若惊喜的不知所措一般，“我听说，王爷的腿好了？”
夜衍之没有答话，而是转头看向烬月，“将烟烟带出去，不许她再靠近这里！也不许她靠近这里的百姓！”
洛烟烟只当夜衍之是担心她被感染，挣扎着被烬月道了声“得罪了”给带出去了。
营帐里还存着洛烟烟身上的气息，夜衍之皱了下眉头，吩咐书童：“将帘子掀开。”
洛烟烟被烬月安排在营帐之中，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心中焦急。
趁着夜色降临，烬月没空看着她，她钻出了营帐，拿了些点心就去寻夜衍之了。
夜衍之皱着眉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和她放在桌上的点心。
脑中不自觉想到的是，那次被她算计下药的场景，一时间，面色更郁。
“本王不是让你在营帐里呆着别出来吗？”
夜衍之的怒火恰到好处，在洛烟烟心里，就成了他是担心自己的状况，怪自己不听话，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人家是担心王爷嘛，听人说王爷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饭，烟烟没什么别的能耐，也不像姐姐能帮上王爷的忙，只能弄些糕点来给王爷补补身子，王爷别生气了。”
夜衍之深吸一口气，“这里危险，本王的话你怎么就不听呢？是不是非要让本王派人送你回京，你才能让本王放心。”
“不要！”洛烟烟娇憨地凑到前边去，“我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的，王爷若是非要将烟烟送回去，烟烟现在就去找个病人把自己也染上瘟疫！”
夜衍之被她这无赖的模样弄得很是无奈，“你这又是何苦。”
“罢了，你可以留在这里，但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能去！”
“我不……”
“烬月！”不等洛烟烟说完，夜衍之已经喊了烬月进来，“照顾好烟烟，她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本王为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