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成亲典礼仪仗盛大,可以说全了宁国侯与端王府的脸面。
端王凤顷,好似真的对这秦家小姐倾了心,他接她入府时,走的正门,抱她入怀,怀里的女子笑得花枝乱颤。
秦香薇生得好看,一双眸子里似盛了秋水一般让人心中荡漾。
二人伉俪情深,来往的宾客纷纷献上祝福,祝贺声不绝于耳。
花初还未进府,都能感知到此时王府之中有多热闹。
身后是父亲花敬元以及继母邱瑛,她没有退路。
王府内,灯火通明。
还未天黑,却早早点上了灯。
这与迎娶她的时候,是何等大的区别。
“诸位,今日,本王要向各位宣布一个消息。”
是凤顷的声音。
人群之中,浑身披着宽大玄色衣袍的花初闻言,远远抬头,隔着斗笠上的轻纱,看向说话的端王。
他在人群之中,是如此耀眼。
花初早就知道他生得好看,很早就知道了。
他一身红衣,眉眼俊朗,五官深邃,有着王者一般的气势。
这样的他,本就不是自己能高攀的,当初他于自己,也不过是一句戏言罢了。
到头来,入戏的只有自己。
“王爷今晚抱得美人归,可谓是人生大幸,还有什么好事要宣布,我等洗耳恭听。”
龙凤帕下的秦香薇笑了笑。
凤顷望向秦香薇,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从今日起,香薇便是我王府主母,是我端王府,人人敬仰尊重的端王妃。”
此言一出,众人立马禁了声。
再看表情,皆是不可思议。
他们之前看到端王这般大的阵仗迎娶秦香薇,也只敢猜测,以为他是为了给足宁国侯面子。
没想到——
他竟真的敢有此打算,而且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此话。
众人神色有异。
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端王纳侧妃,怎么不通知老臣,老臣好歹也与端王府结了亲,怎么?连喝端王府一杯喜酒的资格都没有吗?”
从人群之中走出一人,定睛一看是辅国公花敬元。
此时他身边跟着国公夫人,身后还跟了几个装扮怪异,带着斗笠的女子。
凤顷一见,双眼危险的眯起。
秦香薇掀开盖头,往旁边看了一眼。
宁国侯秦正阳见之,立马起身,说道:“原来是辅国公到了,来来来,我们两位老友,好久没有好好坐下来喝一杯了。”
花敬元不看秦正阳,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凤顷。
“还请王爷,给老臣一个交代。也给我女儿花初一个交代。”
“辅国公言重了,本王做事,何须给别人交代。”
花敬元被凤顷一句话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是没想到,凤顷此时,竟然连太后的面子都不顾及,当众让他难堪。
难不成?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花敬元的脑海之中浮现。
他此次举事?成功了?
所以,他才敢如此嚣张?
“你——”
“父亲。”
身后的玄衣女子拉住了花敬元。
“初儿。”
“这是女儿的事,让女儿自己来解决。”
花敬元点头。
众人此时,方才注意到辅国公身后的那一玄衣女子。
秦香薇上前一步,见凤顷看向那身着玄衣,戴着斗笠的女子,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喜,面上却是没有任何变化。
“凤顷哥哥,这位是?”
花初上前一步,轻轻解下斗笠,卸下那宽大的玄色衣袍。
少女整个身子拢在淡绿色的云烟衫下,乌黑的青丝一分为二,上半用一简单的玉簪子随意的挽起,其它青丝任由其蜿蜒而下。
女子肤白如玉,眼如秋水,眉如墨画,灯火之下神色楚楚,偏上扬的媚眼中含着若有若无的冷清。
“我乃花初,亦是花家嫡女,是王爷三月前明媒正娶的正妃,妹妹若是要进这端王府,按照大元王朝礼制来说,应该敬我一杯茶。”
花初语气温和,说话的时候,端庄有礼,竟让人抓不到半点错处。
她一身淡裳出现,却与清丽脱俗的仙子有所不同,她妩媚明艳,明明规矩至极,却不失半分仪态。
这?
竟是传说中那貌丑无颜的花家嫡女?
她说话铿锵有力,端庄有礼,哪里有半分乡野之间的气息?
还有,女子虽算不上绝美,可这副容颜,足以使得大半个京都的贵公子都为之倾心了。
端王是有何等艳福,竟然能娶到这样的美人?
就连秦香薇,也是第一次见到花初。
她也没想到,这女子,竟会生得如此好看,更让她觉得不舒服的是,凤顷哥哥看花初的眼神。
“凤顷哥哥?”
秦香薇侧身,看向凤顷。
凤顷道:“香薇与你,乃同为我端王正妃,她与你的位份,不分上下,花初,你应该谨守本分,擅自回京,本王可以立马休了你。”
花初呼吸一窒,笑了。
这一笑,竟使得众人觉得恍惚,顺带着,有些心疼。
花初一步一步朝众人走来,竟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凤顷有一刻之间,都分辨不清这若幽谷之兰的少女,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王爷,何必如此绝情。”
花初的眼里似乎有些泪光。
她接着道:“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罢了。”
凤顷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冷笑一声。
“公平?你自从踏入我端王府的那一刻起就该知道,公平与你而言,那便是痴人说梦。”
花初道:“可我毕竟入了你的王府,与你拜过天地,上了你王府族谱的端王妃。”
“那又如何?花初,你别忘了,从始至终,本王连碰,都没碰过你。”
全场哗然。
“还有,你那具身体,伤痕累累,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本王看一眼,都嫌脏。”
此言一出,再次引起了喧嚣。
那些人看着花初的眼光,由先前的爱慕,变得讽刺起来。
“王爷,你太过分了!”花敬元怒而出声。
凤顷云淡风轻的反驳道:“怎么?辅国公不信,要不要本王与你细细说说,你这好女儿,身上有那几处伤,伤口深浅,位于何处?一个女人,身上能有如此多的外伤,辅国公,你敢与本王保证,她没被其他男人碰过?”
花初的心跳快速。
她捂住了耳朵,蹲了下来,神情奔溃。
人群中,皆对花初投以鄙夷的目光,若不是碍于辅国公花敬元的身份,只怕是有一些公子哥都要上前嘲讽嬉笑一番罢。
“不要,不要说,凤顷,我求你,不要说。”
那些伤,是紫琅出现的时候留下的。
她不知晓,她不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