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依澜嘴里问着，依旧忍不住去回忆不久前的场景。
今晚，真是吓死她了。
差一点，她和韩山就被喂了鱼。
韩山撇撇嘴。
“你不是叫我去找她吗？我找来找去也找不着，后来想着索性去救助中心随便领个年龄相当的疯子充个数得了。没想到一去，就碰上了她。”
救助站的流浪者都是无主之人，他想想办法就能把人弄出来。
“原本看她疯疯癫癫的，怕她坏了事儿，没敢让沈亦峥知道。没想到，还是她救了我们。”
韩山今晚也给吓了个透。
他也没想到沈亦峥竟然会这么狂。
韩依澜听到这话，哧了一声，“她估计就是喜欢阿峥喜欢疯的！”
他们之所以会知道那么多关于“大眼睛”和沈亦峥的事儿，全是从韩依染的日记里看到的。
韩依染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甚至把捐眼角膜给沈亦峥的那人当初捐眼角膜的申请书什么的都弄了过来。
这也是她能和韩山完美杜撰出韩依染就是“大眼睛”的原因。
如果不是韩依澜清楚谁是大眼睛，她估计都会被韩依染给骗到，也以为她就是大眼睛。
听韩依澜这么说，韩山嘴里啐出一口痰来，“你这姐啊，成天闷葫芦似地，倒是特别喜欢做鞋的那家的女儿，叫林什么来着？”
“林渲染！”韩依澜不舒服地念这个名字。
韩山连忙点头，“对，对，那孩子的爸疼女儿疼得跟个眼珠子似的，什么好的都给她买。她成天穿着个花裙子露出两条白花花的腿，他爸也不管。”
“她会疯，会魔怔，估计都是跟她学的！”
韩山不知道林渲染就是大眼睛，只是从韩依染的日记里知道关于大眼睛和沈亦峥的事儿。
日记里，韩依染把自己变成了大眼睛，。
韩依澜并不打算把这个秘密告诉韩山。
韩山这人不靠谱，不定哪天一个嘴快，就说了出来。
韩依染现在是她唯一翻身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利用到底！
“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从今天起，您把姐给看好了，照顾周全了。我可告诉您，她现在可是沈亦峥的心头宝，有一点闪失，咱们都得完蛋！”
韩山也见识到了沈亦峥的无情，连忙点头，“放心吧，我把她当菩萨供着。”
能带给他好运的，都是菩萨。
“菩萨，你要吃什么，喝什么？”韩山嘴里哇哇着，爬起身来给她找吃的去了。
韩依染虽然疯了，但依旧不改胆小的本性，没肯跟沈亦峥走，而是留在了这边。
韩依澜沉默无声地看着这个姐姐，心里对她并没有存多少好感。
从小韩依染就不出众，闷声闷气，一副没有出息的样子。
如今一转身，就成了沈亦峥的心头宠……
尽管这对她是有利的，韩依澜心头还是很不舒服。
“你的眼角膜，是怎么没的？”韩依澜语气冷漠地问，扯过她的下巴，粗鲁地去捡视，“不会真捐给沈亦峥了吧。”
韩依染那么胆小，韩依澜不太敢相信她会做这么大胆的决定。
韩依染委屈巴巴地唔唔着，扭自己的头，要从韩依澜的手里把自己的下巴挣脱。
韩依澜不耐烦，一用力揪紧，“你不开口，我打死你！”
“干什么呢！”韩山刚好端着东西走来，忙将韩依澜推开，“活得不耐烦了吗？沈总的人你也敢动？忘了之前他给咱们的教训？”
韩依澜被这么劈头盖脸一通骂，很不舒服。
但也不能说什么。
韩山连忙把好吃的放到她面前，还开了一灌娃哈哈，“喝，快喝。”
韩依染缩着身子去吃面包，喝娃哈哈，嘴里立刻被食物塞满。
她一边嚼着食物，一边含含糊糊地开口，“染……染染……我是兰兰，她是染染，染染的眼睛……染染好勇敢。”
韩山只当这些是胡言乱语，随便应和着，韩依澜却慢慢皱了眉。
她记得没错的话，韩山在林渲染的父亲林苏业家住过，还做过林苏业的徒弟。
当初是为了骗胶水秘方去的，自然没用真名。
他自己取名叫许四，说韩依染叫小兰。
那个时候身份证和户口这些都没上网，大家也不在意这些，所以没人去细查。
他们在林家可呆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染染……兰兰……
韩依澜反复咀嚼着韩依染的话，猛然就站了起来。
她这动作太过突兀，站得太急，连桌子都被推动。
韩山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这是怎么了？”
韩依澜没有吭声，拾起身边的包包，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屋子。
——
今天事情不忙，林渲染难得提早结束工作。
林苏业一直惦记着小兰，怕她在救助站过得不好。
林渲染知道，他这人一辈子善良，就算对许四有意见也不会怪在小兰身上。
小兰好歹也是她送进救助站的，去看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她开车，带着林苏业去了救助站。
在一翻登记之后，两人总算来到了救助站站长的办公室。
“小兰前两天被家人领走了。”听说他们是来找小兰的，站长道。
“领走了吗？”
林苏业脸上浮起意外，和林渲染对看一眼。
“您确定吗？”林渲染也跟着问。
“当然确定了。”站长道，“来领她的，是她的父亲。这两天刚做完鉴定，结果没问题。”
站长深知这种事儿马虎不得，所以处理得非常谨慎。
“如果你们不放心，还可以打个申请，跟上头要求查看亲属的联系方式。”
他只是个站长，自然没有这个权限的。
“不必了。”林苏业摆了摆手。
“爸，为什么不去找找许四？”走出站长室，林渲染忍不住问自己父亲，“他当初可偷走了您不少钱。”
以前的人不喜欢把钱存银行，都贴身放着。
许四那一次几乎将她家掏空。
林苏业弯身背手走在前方，勾头摆手，“没必要。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追究起来也没意思。况且他还知道把女儿领回去，也算没有完全丧失道德。能放，就放过他吧。”
“爸，您这种性格可是最容易吃亏的。”林渲染勾着自己父亲的臂，轻轻晃着，“幸好我不像您。”
说者无意，听者，却免不得一阵怔愣。
不过林苏业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乐呵呵一笑。
小兰能被许四领走也算是落了林苏业一块心病，林苏业立马想到自己的宝贝小外孙女，回到家忙吼吼地要去给小外孙女做好吃的。
林渲染想着悦悦越发圆滚的小身板，默了下。
最终还是由着他去了。
放学时间也差不多，她去了学校。
还差几分钟学校才开门。
林渲染立在旁边的树下，索性刷起手机来。
正刷得起劲，旁边猛然伸出一只手来，用力将她拉了一把。
林渲染被拉得一阵踉跄，抬头时，对上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