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秦氏推着摊车静悄悄出门。
冷不丁被门外角落站着的身影吓了一跳:
“陆,陆大公子?”
陆修远拱手示礼:“秦大娘好,不知覃娘子可在?”
秦氏:“她昨个睡晚了,还没起呢。陆公子是早膳等急了?我去叫她。”
说着就要返身回去,陆修远虚虚一拦:“不必麻烦,方才乌雀从外头带了早膳,我们已用过。”
秦氏望了望灰蒙蒙的天,这才卯时未到,哪家早点铺子开这么早?
她不明所以:“那要不,你先回去歇着,等宛丫头醒了再来?”
陆修远点点头:“嗯,清平巷这边风景独好,平日没仔细看,趁天色尚早,我在此驻足观赏一番。”
秦氏打量一圈四周,日头未起,就门口的两颗玉兰树刚刚打了个花骨朵,其他还都是光秃秃的树枝桠子,她愣没瞧出这里有啥看头。
不过陆公子这般人物的想法不是她能勘破的,秦氏点头喃喃:“也好也好,那大娘先走一步。”
陆修远垂首示意,继续静静驻足在门前,凝神思索。
秦氏忍不住一步三回头的打量他萧索的身影,不知怎么的,脑海里蹦出“望妻石”三个字,她摇晃脑袋,啐了自己一口,胡乱想些什么!
临近晌午时,覃宛才起。
外头天光大亮,她惊叫了一声,匆匆下床,覃月搬着小板凳和弈儿正在吃娘留下来的豆花。
“你们俩个,怎么不叫姐姐起床!”
覃宛急躁躁梳理着鸡窝般的头发。
昨夜思索着摆摊计划,不知不觉熬晚了,这个点再做早膳怕时来不及,也不知陆公子他们吃过没,该不会一直等着罢。
覃月弯起月牙般的眼睛,捂着嘴道:“姐姐睡得香,梦里还吧唧嘴说要吃好吃的,我们不忍心叫。”
她看了覃弈一眼,弈儿滑稽的模仿宛姐姐仰天流口水的姿势,吧嗒嘴:“吃啃得鸡!吃麻辣烫!吃屁萨!”
“姐姐,屁萨是什么?是臭屁做得菩萨么?”
“啃得鸡是什么鸡?是大红么?”
两个娃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弈儿还指着院后的公鸡大红问着。
大红正顶着红彤彤的鸡冠威武踱步,一听这话,吓得撒丫子往笼里跑。
笼里正孵蛋的大黄母鸡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嫌弃。
覃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忍住把两个小的揍一顿的冲动,撸起袖子一人弹了个脑门。
弈儿抱住脑袋悄悄对月姐姐嘟囔一句:“姐姐好凶!”
覃月笑眯眯摇头:“不疼!”
……
覃宛收拾一番就要去西街买点新鲜菜蔬,早膳来不及吃,午饭得多加两道。
“陆公子?”
她惊讶的看着驻足在家门口的身影。
陆修远转过身,这会白日人来人往,他方才回去易了容再过来守着。
他点点头,满眼疲态,递过来一卷用丝线系好的洒金笺纸,二话不说便回家去。
见他脚步虚浮,覃宛捧着笺纸愣了半晌,想起方才他易容后也改变不了的苍白脸色和眼下乌青,脑内划过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睡,驻足在此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