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覃宛泡了个热水澡歇下,秦氏也刚巧磨完明日份的豆腐,端了一盆热水在她房里热热的烫脚。
舒坦~
秦氏正喜滋滋的数钱,听覃宛说晚上教训了琴大姐又是一乐:
“嘿,俺家大丫很勇,这点像娘。”
“不过也要当心,凡事闹大了也不好。该怼要怼,该让也要让,咱不惹事,也不能憋屈自己。”
秦氏絮絮叨叨传授着她的做人经,却听月儿说她们把那摊位又让给了琴大姐,眉头皱成个川字:
“你这又是做啥?”
她现在愈发搞不明白大丫脑内稀奇古怪的想法了,但也不像从前听也不听理由就出口反对。
覃宛微微笑道:“我打算和琴大姐签契约,让她做咱家臭豆腐摊子的代理。”
“就是她帮咱们摆摊卖臭豆腐,食材我们来出,每月按照比例给她结算工钱。”
秦氏吓了一跳:“啥?啥代理?你要请人,还要请她?”
覃宛点点头:“我觉得那琴大姐本性不算坏,又是第一个想出来要模仿咱家臭豆腐还去摆摊的,这行动力咱们都要甘拜下风,不如和她合作。”
秦氏不同意:“说来说去你就是再想整个摊位,这有啥难的?娘晚上去给你摆,你只管去游大街卖去。”
“娘,你现在一个人要磨豆腐,早上要卖豆花,还要买菜,够辛苦了。而且咱们都去摆摊谁来照顾弈儿?”
覃宛觉得此事不可行,想把生意做大不请人不行。
秦氏皱眉:“这事儿不急,咱们再合计合计。”
覃宛点头,决定回头再考虑。
说完二人继续乐滋滋的数钱。
这边东厢房热闹,隔壁陆宅的书房也是灯火通明。
乌雀在一旁捏着上好的徽墨,在砚台上笔直的打圈磨墨,一晚上就没停歇过。
三个时辰,连他的手臂都酸疼了。
主上……他不累么?
乌雀抬眼看他,陆修远垂首凝神练字,书房满地宣纸都是他的笔墨。
或龙飞凤舞,或颜筋柳骨,抑或灵动瘦劲……
都写着“覃家食味”四个大字。
不满意的字迹,乌雀自觉拿去烧了。
主上这是……要连夜练就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字体么?
“主上,这副字瞧着很是不错。想来哪怕圣上也不能认出是您的笔迹。”
乌雀指着案桌上新写的一副,诚心夸赞道。
陆修远抿唇不言,凤眸盯着一旁跳动的烛火出神。
脑海里不断浮现覃宛离开时失落的背影。
他长叹一口气,把纸张递过去:“烧了。”
乌雀冷汗流下,一个人的脾性口味习惯伪装起来并不难,但是字迹却是最难改变的。
长年累月的握笔姿势,运笔习惯,哪怕刻意写的南辕北辙,有心人也能寻到些蛛丝马迹。
主上天资聪颖,却也练的如此艰难。
可是,何必亲自出马呢……
乌雀心里嘟囔:主上随便抓个大燕朝鼎鼎有名的书法大家来写,都是给覃娘子莫大的恩惠啊。
他摇摇头,丢进火盆子里烧了。
今晚,陆宅灯烛一夜未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