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告辞。”
来人一身锦衣拱手退出院门,飞速看了她们一眼,匆匆离去。
一双漂亮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轻靠院门。
覃宛只来得及看一眼,那双手便收了回去。
“咔哒”一声,院门再次关上。
“哟,覃家夫人和小娘子已经到啦?”
尖利的嗓音打断了众人的愣神,一位四十许人的妇人甩着手绢掐着腰从对门走过。
王婶子是李家专门负责租宅院的牙婆,住在正对门,此刻奉命过来招呼她们。
众人很快略过隔壁的小插曲,秦氏与王婶子迅速攀谈起来。
下人帮忙将行李抬进去,覃月在屋里跑前跑后,和覃弈一起为住上大房子欢呼雀跃。
唯有覃宛看了几眼隔壁,若有所思。
看来这偏远的清平巷也是卧虎藏龙。
听王婶子说,这儿最大的房子便是隔壁,其次是她们这里。
冬暖夏凉四处通风,因坐落在巷尾,也算清净安全。
“不过,可别去招惹隔壁。”王婶子放低声音,眼尾觑着围墙外的屋檐:
“隔壁这位,搬到这儿快十来天了,我连人真容都没瞧到过一眼。签房契,搬宅舍都假他人之手,连是男是女都不晓得,古怪的很。”
覃宛垂眸,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双手,宽大修长,指甲圆润,定是为男子。
王婶子悄悄瞅了覃宛一眼,见她低眉不语,心中冷哧了一声。
秋菊姑娘说的不错,真是个见人就想勾的狐媚子。
方才那话半真半假,她岂会不知隔壁住着一位身份神秘的男子,还是个俊美非凡的男子。
这丫头不过在门外瞧见了人一双手,心思就活络起来了。
难怪连李老爷对她念念不忘,一心要留她入府。
她得替夫人看紧这丫头,要是敢对老爷耍心眼,她第一个要她好看!
秦氏倒是对隔壁的住户颇感兴趣:
“再古怪也不可能不见人啊!这邻里邻居的,大家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都得多照顾担待。宛丫头,你晚上做些好菜送给隔壁还有王婶子,晓得不?”
她想着既然是男是女都不知,那就去看看不就成了。
万一对方是如她一般年纪的妇人,往后一道听戏文话家常岂不方便许多?
虽说对面住着这王婶子,但是她长得贼眉鼠眼,一进来不是向她打听自家的私隐,就是摸着李夫人命人搬来的家具物什,看着就没安好心,秦氏不喜她,只在面上寒暄几句。
覃宛这会已在思索开食肆的事,没注意秦氏说的,只道:
“娘,既然王婶子说人不爱出门,就别去叨扰人家好了。总归,咱们做好自己的事。”
说着起身去做晚膳,来时她们在路上买了些荤肉蔬菜,今晚得好好犒劳一家四口。
你瞧瞧,在她面前拿乔,装的倒是正经。
王婶子暗地里撇撇嘴,很是不屑。
天色见晚,下人们帮忙收拾好院子,便打道回李府。王婶子也站起身扭着水桶粗的腰身告辞回家去。
秦氏长舒一口气:“晦气,怎么就和这样的人住对门了。”
宽敞整洁的厨房里,菜刀剁的咚咚响。
猪骨排被切成块随着葱姜丢进沸腾的汤锅里,接着是蹄膀,被锋利的斩骨刀切成婴儿拳头一般大小。
厨房紧邻着隔壁宅院。
“咣当咣当。”
“咣当咣当。”
声音连绵不绝。
“啪嗒”一声,隔壁宅院的书房里,揉皱的书卷被丢在沉木案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