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宛哪里好意思白住,连忙摇头拒绝。

    一来二去,连李举人也催她住下,若是再拒,可要翻脸了。

    覃宛只好点头应了,只说租金往后会悉数奉还。

    下头的灾民看了半天热闹,眼见皆大欢喜,对李老爷和夫人说着些好听话便拖家带口散了去。

    唯有王厨子和秋菊二人愤愤不平,敢怒不敢言。

    一个是厨艺被人批的体无完肤,一个是没能让覃宛颜面扫地,还让她赢得了人心。

    王厨子心有不甘,趁着下人还没来得及将案桌上的残羹冷炙收了去,两指头悄悄从盘中夹住一块落在旁边无人发现的炊饼,放在口中细细嚼了。

    酥香浓郁,咸香可口!

    王厨子瞪大双眼,灰溜溜的退下,不敢再有怨气。

    他输的心服口服!

    覃宛提着裙摆向台下望去,左右搜寻。不知何时,那个替她说话的青年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第二日,秦氏早早起床洗漱,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松弛下来过。

    为啥?

    她家大丫不仅替老覃家争口气,还给她赢回来一座不要租金的三进宅院。

    自覃厨子去后,秦氏就没有像今天这般喜气洋洋过,还把包袱里最新的一件棉衣拿出来穿在身上。

    连覃月也围在一旁拉着秦氏的裙摆:“咱家要住上大宅子了么?”

    秦氏纠正道:“是免费的大宅子。”

    覃宛哭笑不得:“娘,咱们哪能这么占人家便宜,往后挣了钱,可都要还的。”

    秦氏虎着脸:“还什么还?这可是他们金口玉言,要赏你的!挣来的银钱留着给弈儿找个好大夫要紧!咋地,你给他李家累死累活干了三天的活,白干呐?”

    “怎么养了你这个傻丫头!”

    覃宛摇摇头,替她打包行李:“总之,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欠下的人情,现在不还,往后也躲不掉的。”

    秦氏听了,也不与她分辨:“得了,早知道就不给她家擦桌扫地了。”

    说着,她把鞋脱下,抖落了几处尘土在锃亮的梨花木椅上。

    “我把这几日擦掉的灰,还了!”

    覃宛:……???

    娘!素质呢?

    秦氏:听不见。

    晌午用完午饭,覃宛一家就坐上李府的骡车一路行到县北。

    临行前,李夫人千留万留也没能留住他们多住几日,只说前几日自己疏忽怠慢,实属有愧,又差来旺送了好些吃穿用度,一同放上骡车。

    秋菊更是皮笑肉不笑的又是道歉又是虚伪奉承。

    覃宛拒绝不得,只能看着秦氏眼疾手快收下,对着李夫人假惺惺说着好话,对秋菊那是理都不带搭理的。

    她心知李夫人是在李举人面前做样子,也不戳破,只能默许了秦氏的行为。

    县北偏僻,路途稍远,行了半下午才到。

    清平巷。

    一排排村宅错落有致,和灾民们的安置屋只隔了两条街。

    骡车停在巷尾的一处三进宅院前。

    三人跳下车,秦氏将覃弈抱在怀里。

    “娘,好大的宅院啊。”

    覃弈窝在娘怀里,滴溜溜的大眼睛瞧着眼前的屋子惊叹道。

    覃宛站在院前上下打量。

    虽说宁远县寸土寸金,但此处偏远低价便宜,加之李夫人为了做人情,便选了这一处的大房子给她们。

    “吱呀”一声,隔壁宅院的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