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的事乃为重中之重，萧怀瑾负责此事定会腹背受敌。
沈绾固然在和萧怀瑾闹矛盾，但她也反反复复在琢磨此事。
这日，她和管家弓叔聊天，弓叔已看穿了她的心——
“姑娘，可需要咱们的人过去调查？”
沈绾斜睨一下沈绾，几乎想问：“咱们家还有密探？”
沈绾苍老的脸上出现了慈祥的笑容，“小姐，将军离开之前组织了一群密探给您，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让我将此事告诉您。”
沈绾心平气和饮茶，“我为何不知？”
弓叔只能付之一笑，“小姐，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外面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沈绾一看。
这群人里有鹑衣百结的乞丐，有白发苍苍的老年人，有和尚道士，还有其余的角色，这些人丢在人堆里都不醒目，他们寻常普通极了。
此刻，她皱眉，“爹爹培养出了这么一群人？”
弓叔招招手，让诸位退下，“将军说，这二三年来咱们府上人丁遭遇的危险多了去了，就是个傻子也该提高警惕了。所以培养出了密探，一来可传递消息，二来也可保护您和将军府。”
沈绾莞尔一笑。
“我要他们在周边观察，有什么情况就汇报给我。”
沈绾指了指最后一个走进来的女子。那女子有一张苦瓜脸，即便是在笑，但也感觉很忧伤。
女子靠近她行礼，沈绾只感觉此人面善，仔细一看才明白过来——“龙嫂子？”
龙嫂子点点头，盈盈行礼，“姑娘好。”
经过沈绾帮助，龙嫂子在寸土寸金的朱雀街开了客栈，本就是得天独厚的位置，距贡院不过一墙之隔，想必未来会有不少人居住，倒是可以慢慢儿观察。
弓叔笑了，“这些人每天会送消息和情报进来。”
沈绾沏茶一杯送过去给龙嫂子，龙嫂子却不吃，她看如今会试情景，难免又心中焦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龙嫂子声泪俱下，“我夫君本是好人，他因发现了一些秘密，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才落地这般田地啊！姑娘，请您一定要尽快救他！”
关于龙波的事，沈绾已在着手了。
但龙波是朝廷天字号的囚犯，且关押在水牢之中，一般人想救龙波出来难上加难。
“龙姐姐，快起来，”沈绾过去搀扶，“你夫君的事我们已了解了不少，但如今想救你夫君出来还难上加难，我们一直在找机会，春闱的时候朝廷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春闱上了，难免有所疏漏，我们的机会也就到了。”
萧怀瑾也道：“倘若那时本宫还不能救你夫君出来，等春闱结束，我趁皇上开心会给皇上提说此事，你放心好了。”
龙嫂子感激涕零，“最近我一定会严格的注意一切，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汇报给您。”
“好了，白日里我们就减少见面，有需要我们会去找你，为安全起见，还是单线联系的好。”龙嫂子自然明白不是沈绾疏远自己，而是……这的确是最安全的选择。
临走前，龙嫂子缓慢回头。
“沈姑娘，我阿妹来信了，说边塞的事处理的很好，她唯恐你哥哥不开心，所以在暗中帮助他，并没有现身。”
“然则我哥哥早知龙燕子就在附近。”沈绾吐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哥就喜欢过这么一个女孩，哎，算了算了，此事你权且当做一无所知，让龙燕子注意安全，告诉她，这个把月我们就会救龙波。”
“好，好。”龙嫂子涕泗横流，欢天喜地离开了。
……
这日下午，沈绾去见云无名，这一去才发现云无名的身体恶化的很严重。
看云无名咳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沈绾心情也沉重，之前每一次过来沈绾看了云无名的状态总会第一时间开药，但今日却并没有开药。
云无名是聪明人，他嘴角挂着一个疲倦的笑，“我命不久矣了，我终于要去了吗？”
“我们……”沈绾含着泪，“终究都会去的。”
她有点伤感，尽管他们认识的时间不太长，但倾盖如故，自己无意中保护过云无名，云无名以德报德，前面那一段时光，他也在尽心竭力保护自己。
沈绾尽力了，但哪怕有系统这样的逆天神器在手，也不见得就能逆天改命。
该走的人，强留不下来。
此刻云无名却释怀了。
“和你推算的时间差不多，我终究还是要去了。”
“云大哥，你走了以后这里将成一盘散沙，现在你需要安排安排。”
沈绾这已不是暗示了，而是提醒。
云无名缓慢地点点头，“在修罗城，我是老大，他们叫我‘上人’，”云无名喘息的很严重，声音沙哑的厉害，听上去就好像喉咙里塞满了鸡毛一般，沈绾点点头，静静的听云无名讲述，“我下是祝融令和共工令，这俩人你应该都认识。”
“他们之下才是虾兵蟹将……多年来，大家都怀揣了一个秘密。”
终于这个秘密要重见天日了，沈绾心情激动。
之前她旁敲侧击过，但云无名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此刻云无名却雨打芭蕉一般说了起来，“先皇后是郑国人，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少之又少。”
沈绾听到这里，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但却不敢继续想下去，一种恐惧感攫住了她。
云无名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摇了摇头继续，“但先皇后不是郑国的国君安排到皇上身边的。原本皇帝爱上她就是一场阴差阳错，后来她入宫做了皇后。那时郑国已覆灭，我们这些人……不过是遗老遗少罢了，也就是你们京都人口中的残渣余孽。”
“那时，当年的上人以为机会来了，联络过先皇后，我们已拥有了精良的军队，庞大的集团，本以为先皇后会和我们一起造反，哪里知晓皇后回宫以后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终于还是一命呜呼擦手人寰。”
“共工令英婆就是我们安排到先皇后身边的人，至于祝融令张猛龙，他是你们国国师的表弟……现如今你可都知道了？”
沈绾想不到谜团居然是这样的。
“所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们想要联络他，让他谋朝篡位？”沈绾只感觉自己手臂上起了一层致密的毛栗子。
紧跟着，一簇一簇的毛栗子犹如从表皮层逐渐绽放出来一般，“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