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落荒而逃，啧啧。”
阴暗的角落里传来了玩味十足的声音，君凌霄停下脚步，皱起剑眉。
“你不该继续出现在这里。”
他的声线清冷如同秋夜里的寒霜。
站在阴影里的男人轻笑了两声，“怎么，生气了？偷听你们说话，算我不对，但是……”
男人故意停顿了一下，“你占完了便宜，就这么把人家姑娘丢在那里，似乎不太好哦。”
君凌霄眼角的余光瞥见司玉卿房间的方向，看见屋里点上了烛火，心思一动，随即又收回目光，冷道：“这不关你的事。”
“的确不关我的事，但你要是因为这个女人坏了大事，那我就不得不插手了。”
男人说着，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黑色的披风微扬，与那沉寂的夜色融为一体。
他微微眯起的眸子，在幽暗的月光下显得更下狭长邪肆……
暗处的梨心梨墨潜伏在无声的角落，同时捏了一把汗。
梨心：梨影这是在跟主子叫板，简直不要命。
梨墨：坐等梨影受罚，我第一个搬板凳看戏。
梨心：带上我，我带上瓜子。
君凌霄的语气俨然有些不悦：“这不用你来提醒我，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赶紧消失。”
梨影若有深意的与他对视了一眼，随即掩去眼中一抹玩味，垂下眼眸，恭敬的道了一声：“是。”
话音未落，说话的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梨心梨墨暗里失落中……
次日，清晨。
深秋的风，瑟瑟的刮在脸上，司玉卿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然后把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一些。
君凌霄给梨尘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取外披的衣服了。
“你要是冷就别去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
司玉卿微愣的神情里染上一抹尴尬。
“我自己去也行。”
两个人又是同时开口。
她在担心他身上刚好不久的病症畏寒，他却怕她受风着凉。
司玉卿挑了挑眉，竟是从没这么感觉到自己跟他竟然这么有默契了。
半个时辰之后，君凌霄带着司玉卿来到了南郊的树林深处的破庙。
正是秀禾被发现的那个破庙。
而此时的破庙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正中摆放着一张长桌，长桌上，是白布蒙着秀禾的尸体。
梨影一身黑衣，肩头挂着黑色及脚踝的披风，站在尸体旁边，妖孽一般的脸上挂着不羁的笑意看着他们两个走进来。
司玉卿的目光仅在影的身上扫过一秒，然后就落在了蒙着尸体的白布上。
她伸手，准备去揭开查看……
“错了。”
梨影冷不丁的一声，让司玉卿一个激灵，猛地缩回了手。
“什么错了？！”
她皱着一双秀眉侧目问他。
梨影弯起狭长的眼睛，好笑的提醒道：“你掀的这边是脚。”
“……”
司玉卿一阵气结心堵，咬着下唇，绕到了长桌的另一边。
君凌霄锋利的目光剜了梨影一眼。
梨影满脸无辜的耸了耸肩，给他们两个让出了位置。
“面目全非，做好心理准备，别被吓到。”君凌霄毫不忌讳的抚着她的肩头提醒了一句。
司玉卿深吸了口气，点着头，就把白布掀开了。
尸体的脸部入眼，让她强忍着一股差点无法压制的恶心感，脚下不由的往后退了半步。
这张脸，果真是如君凌霄所说，面目全非了，甚至有过之。
五官已经看不清楚，满脸都是红里泛黑的皮肉，已经腐烂化脓，臃肿又脏乱，夹杂着头发和一些分辨不出的脏东西，十分骇人。
君凌霄见她神情不对，大手一挥，立刻将那白布重新该了上去。
“怎么会这样……这种人皮面具戴在脸上，跟毁容没有区别。她也是一个女子，女子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己的容貌。”
她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下，才开口把心中疑惑问出来。
“她是自愿戴上的，还是被迫的，现在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但是人皮面具这种东西，在容国是被禁止的，被抓到就是重罚，但是在承国是被允许的。凭她一个小宫女，根本做不到先假死遁走，然后戴上人皮面具，换一个身份名字，又回到宫里去。”
“跟承国有关？是谁在操控她？”
“是谁……”
君凌霄盯着桌上的白布，深邃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深难测。
“是敌人就对了，你记得上次的陆开，被审问到现在始终不肯招认自己是承国细作的事实。现在又是承国的人皮面具……”
司玉卿皱紧眉头，感觉这趟水越来越深，已经不仅仅是宫廷争斗暗算那么简单了吗？
“如果陆开真的是细作，被抓后，承国必定会再派一个细作前来。”
君凌霄侧目，似乎是没想到司玉卿竟能想到这一层，但随即又补充道：“或许不止一个。”
不止一个……
司玉卿心里一紧，突然之间有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她浅叹了一口气道：“我跟承国从来没有过交集，他们有什么理由针对我……”
“现在还不知道。”
君凌霄淡淡回答后，就对旁边的梨影使了个眼色。
梨影撇了撇嘴，又摆了摆手，破庙里就凭空出现两个黑烟，将桌上的尸体带走了。
司玉卿没有阻拦，她知道他们是要把秀禾带走埋葬，她盯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心里犯起了嘀咕。
君凌霄的身边想梨心梨墨那样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肯定还有很多，怎么就不肯把梨心梨墨借给自己用用呢？
君凌霄看着她闪着精光的眼神，一秒猜到她的想法。
“趁早打消你那小注意，这两个人也不可能借给你用。”
司玉卿翻了翻白眼，背着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小气鬼。”
秋风瑟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司玉卿在秀禾的坟墓前祭拜了一小会就跟着君凌霄回去了。
但是这次没有用飞的，她突然之间想走走路。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皇城内跟往常一样热热闹闹，走到官员府宅附近人就少了。
“前面怎么突然这么多禁卫军？”
司玉卿看着无人的街道前方突然出现的一队队黑色铠甲的禁卫军，瞬间紧张起来。
因为前面的那个方向……正是萧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