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霄喂药的动作轻柔,让司玉卿几乎忘了嘴里的汤药是有多么苦涩难忍。
“我会让梨尘把药多熬一会,汤少药浓,你就能少喝几口了。”
君凌霄一边喂,一边淡淡的开口。
司玉卿轻轻的点点头,喝完药之后,整个人都像是在苦药罐子里泡着的一样,从里到外,苦透了,吃了好几个甜枣都不管用了。
这时,梨尘匆匆从门外进来了。
“主子,您要的樱桃,这个季节宫里确实没有了。”
梨尘满脸都是为难。
司玉卿偏头看了一眼,眼神看向窗外,逐渐变得空洞起来。
“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我这个样子的人,只配在床上躺着了。”
她恍然呓语着,话里怅然若失感觉,让君凌霄的心里瞬间揪紧。
“去宫外买,买不到别回来了。”
梨尘一头问号,心灰意冷的恍若失宠一般应声退下了。
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在意皇子妃的了?
这个季节宫外也不见得有樱桃吧?
暗里的梨心梨墨:同情梨尘一秒钟,忍住不笑半个时辰。
“夫君,我腿麻了。”
君凌霄一声不吭的回到床边坐下,伸手给她捏了一下脚上的穴位。
“啊!”
一阵说不清的酸麻胀痛从脚心涌上来,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一不小心就叫出了声音。
君凌霄侧目:“怎么了?疼?不是麻了吗?”
司玉卿立刻闭上了嘴,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麻!不……不疼。”
君凌霄看着她脸上又露出这个只有撒谎的时候才会露出的难看的笑容,忍不住勾了勾唇,眼底里闪过一抹玩味。
“我给你按一小会儿,就不麻了。”
“好。”
司玉卿话语刚落,又是一阵说不清楚的酸麻胀痛一齐涌上来!
她龇牙咧嘴的想把脸埋到枕头里。
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
不是应该轻轻的抚摸按揉一下的吗?
她还想体验一下夫君的轻柔按摩……
难道是唱错了戏本?
君凌霄的大手终于停下来,放弃荼毒她的脚的时候,司玉卿已经疼到绝望了。
下唇几乎被她咬破了,眼角还挂着隐隐的泪痕。
“怎么了?是不是疼?”君凌霄勾唇关心道。
司玉卿抽搐着嘴角:“算……算是吧。”
“我让御医给你多上一些止疼的药。”
“不用了。”
“为何?”
司玉卿抬起一双清丽的眼,带着泪痕看向他。
君凌霄的心跳突然停了一拍。
她缓缓的开口:“不是伤口疼,是心疼。”
“心疼?”
君凌霄疑惑的眯起眼睛,她又想玩什么?
这个女人都重伤了,这个脑子还能乱七八糟的想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伤在心口前,我知道。”
君凌霄故意避重就轻的回答。
司玉卿眼睛一横,不悦道:“我好像记得,你当时是不是说我难看?”
君凌霄闻言一挑眉。
竟是为了这个?
他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你记错了,我并没有说过。”
他脸不红心不跳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明明听见了!”司玉卿突然激动起来,“不会记错的!”
说着,她的身子动了动,好像牵扯到了伤口,又龇牙咧嘴的疼了起来。
不是说轻伤吗?怎么还这么疼。
“别激动,好好躺着。”
君凌霄皱着眉,伸手摁住了她的肩膀。
凉凉的气息从他的手心里传到她的肩膀上,让司玉卿一下子就停止了晃动。
他低着头,鼻尖距离她的脸仅有几寸,磁性中带着一些沙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是我说的,你若是不爱听,我收回。”
这话伴随着一股清冽的味道,喷洒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一样。
“别人说你难看,你爱听嘛……”
司玉卿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嘟囔,“都说过的话,还能有收回的,你家泼出去的水可以收回来嘛?”
君凌霄眯着眼睛看着她,这个粉雕玉琢的脸,已经恢复了一些血色,显得俏丽无比,嘟着小嘴,圆润而诱人。
!!!
君凌霄陡然松开了她的肩,坐直了身子,强行压住了要把刚刚的那种想法继续发展下去的冲动!
“你不难看。”丢下这句话,君凌霄站起身来,就大步的往门外走去。
司玉卿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发愣。
不难看?
就是好看的意思吗?
刚刚靠近了一点就害羞的跑了吗?
没过多久,司玉卿闭着眼睛还想再睡一会儿的时候,君凌霄的脚步声又靠近了。
司玉卿睁开朦胧的双眼看见君凌霄雪白的身影后面,还有一个捧着一大盘樱桃的梨尘。
“你想要的樱桃来了。”
君凌霄挑了个最大的,给她拔去了樱桃茎,送到她的嘴边。
司玉卿眼神茫然,浅浅的叹了口气。
“嘴里发苦,不想吃,没胃口。”
君凌霄抿了抿唇,又把樱桃放了回去,示意梨尘端走。
“让人去给你做了些开胃的粥了。”他说。
司玉卿满脸的兴致缺缺:“哦。我想听琴,你会弹吗?”
听琴?
君凌霄微皱着眉头。
这个女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不会就算了。”
司玉卿又浅浅的叹了口气,故作愁绪,“我这种人,就只配躺在床上发呆。”
君凌霄:“我去取琴。”
半晌,他抱着琴坐在了她的床边。
“是焦尾琴。”
她淡淡的开口。
君凌霄眸光一动,侧目微惊:“你竟然认识焦尾琴。”
司玉卿气定神闲的挑了挑眉:“很好认,只是没想到它会在你的手里。”
君凌霄又忍不住将她打量一遍。
不是不学无术,胸无点墨吗?
怎么会认识焦尾琴?
司玉卿当然认识,这是她上辈子亲手烧掉的琴呐!
想想她都想打死上辈子的自己……
“这是母后留给我的。”
说完,琴音就从他修长的指尖缓缓滑出,没有再给司玉卿留下机会再做询问。
纯敏皇后留下来的?!
梨尘不是说纯敏皇后除了这一院子的梨树什么都没留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