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后,君凌霄一个人回到了书房,梨尘犹犹豫豫的把一碗汤药端进来。
“怎么慢。”
君凌霄皱着眉责备了一句,梨尘的脸色更难看了。
“主子,这是今天的第四遍药了,您确定要喝吗?这药只能暂时压制您的病情,多喝无益啊!”
君凌霄的眼眸一暗,毫不犹豫的端起药碗,面无表情的一仰脖,一碗药就这么空了。
就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梨尘的劝说一般。
“尸体都处理干净了吗?”
他冷着声音问道。
梨尘把药碗收起来,答道:“都处理干净了,侍卫车夫无一生还,但是那群刺客身上很干净,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一点痕迹都没有吗?
君凌霄黯淡的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凌厉的凶光。
“把他们的武器留着,脸面画下来查,只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是。”
梨尘应道。
“一定要查出是什么人想要我们的命!”
说着,君凌霄暗自握拳,身上杀气纵横,眼前却一直闪现出司玉卿中刀倒地的情形。
每闪现一次,君凌霄身上的戾气就多了一分。
若是当时听了司玉卿的,没有顾忌直接叫出梨心梨墨。
若是当时他没有突然犯病。
若是当时……
那她便不会受伤!
有的时候,他还是太高估了自己,还有那些小心翼翼隐藏的多年的东西,时机没到,他更是不敢轻易暴露。
“附近有没有其他人看到你发信号摇人?”
君凌霄又突然发问。
梨尘尴尬的抽搐了一下嘴角,主子,您现在问不觉得有点晚么……
“附近已经排查了,那是官道,没有其他人靠近,最近的,只能是走在前面回宫的大部队,奴才也安排人去查了,没有人注意到。”
“嗯。”
君凌霄暗自舒了一口气。
梨尘缩着脖子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您直接开口叫梨心梨墨就行了,何必用信号的……”
君凌霄闻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能承认我当时气急眼了吗?
我不要面子的吗?
知道用不着信号,你当时怎么不说?!
梨尘生咽了一口口水,端着药碗就跑了出去。
暗处的梨心:最近梨尘话有点多,主子都生气了。
暗处的梨墨:你懂什么,主子是生气没能保护好皇子妃。
喝完药之后,君凌霄感觉身子舒适了不少,于是又折回了司玉卿的房间。
“夫君……”
她的眼睛还没睁开,却轻启略白的唇瓣,声音虚弱无力的轻唤了一声。
君凌霄周身一震,下意识的加快脚步来到了她的床前。
“夫君,你没有受伤吧?刺客!有刺客!”
“醒醒,安全了。”
君凌霄坐在床边,紧皱着眉头轻声回了这一句。
话音刚落,司玉卿睁开湿漉漉的双眼,迷蒙的样子如梦初醒。
“安全了吗?你没事就太好了。”
司玉卿眼皮沉重的眨了眨眼睛,而后深情的凝视着他。
君凌霄眉头微皱,语气平淡里透着一丝温柔的说:“好好休息,能动就起来先把药喝了吧。”
喝药……
她并不想喝。
看这个样子,君凌霄似乎是已经认定了她是重伤在身的了。
可她只是轻伤,没几天就能好的那种。
可夫君好不容易温柔一次!
不如就将错就错,先让她享受享受有夫君宠着的感觉呗?
虽然有点理亏,但是……
司玉卿的思想只挣扎了一秒,随后她两边唇角突然下垂,做出了一个撇嘴的弧度,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动……动不了。”
三个字几乎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嗲嗲的让君凌霄的心里猛地一颤。
“那,你就先躺着休息会儿,待会儿能起来了再喝。”
说着,就站起身来,脚还没迈出半步,就感觉到衣角有了细微的拉扯感。
“夫君,你可以陪我吗?”她小声的嚅嗫着。
君凌霄眸色动了动,犹豫了一瞬,就又重新坐了下来。
司玉卿在心里欢呼着,夫君突然变得言听计从,她还有些不习惯捏。
“夫君,我想吃樱桃。”
“御医说了,要先喝水吃药。”
司玉卿立刻把嘴撅的多老高,“我就是想吃樱桃。”
“这个季节,没有樱桃了。”
他刚说完,豆大的泪珠刷一下子就从司玉卿的眼里掉了下来,顺着鬓角打湿了枕头。
……
君凌霄沉默了一会儿:“我让人去找。”
半晌,蓝儿端着药碗,梨尘端着一盒甜枣进门来了。
司玉卿立刻揪起秀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夫君,我不想吃药。”
“不吃药,伤就好不了。”
君凌霄神色淡淡,而心里却已经强压下了无数次那股莫名涌上来的悸动。
“苦。”
“有甜枣。”
“还是苦。”
“……”
梨尘在旁边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甜枣盒子放在了蓝儿的手里,对着君凌霄做了一个“喂药”的姿势……
君凌霄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朝着梨尘丢去了一个刀子眼。
蓝儿使劲咬着唇,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都下去吧。”
君凌霄低沉着声音吩咐了一声。
蓝儿放下东西就跟着梨尘一起出去了。
“我扶你坐起来喝药。”
君凌霄说着,突然靠近了过来,伸手抄到她的后背小心翼翼托起他的上半身。
她身上总是温热柔软的,鼻尖萦绕着好闻的味道。
他拿了旁边的枕头,动作极其轻柔的给她垫在脖子下面。
司玉卿喉头一热,一颗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张嘴。”
君凌霄已经端起了药碗,舀了一勺黑乎乎的汤药送到了她的嘴边。
司玉卿极其不愿意的张开了嘴。
一勺苦药进嘴,她的眉头揪成了一个疙瘩。
君凌霄看着她的这个样子,嘴角勾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太苦了,我想吃点甜的。”
她小声的嘀咕着。
君凌霄却没有理会她,而是又舀了一勺药,送到了她的嘴边。
“喝完再吃。”
“那你这一勺一勺的,喂完了我都该苦的半条命都没了。”
她撅着嘴抱怨了两声。
这夫君确定不是来报复她的?
谁喝药不是一口闷完,还一口又一口细嚼慢咽的,嫌不够苦吗